725.阀门在哪里

    那个时刻舒云翔一生一世也不会忘记:那个柔弱如水、清高独傲、喜欢吃醋、好胜争强的汪雯雯的**刚一离开他的大嘴,粉面上那么羞答答、喜盈盈的笑容立马就不见了,星眸里那么含情脉脉、情深意长的神情马上就消失了,那个在二十四号楼也会开心的和那些姐妹嬉戏、也会和那些小孩欢笑着打成一片,也会温柔的给老虎洗澡、喂食的女孩子也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就是一个女兵。那首歌是这样唱的:"江南的露塞北的雪送走春和秋,绿了军装淡了红颜不悔少年游,木兰从军穆桂英挂帅传颂千秋,英雄的歌压进枪膛开在花枝头,白兰鸽的心橄榄枝的手牵着和平,爱意悠悠相思情悠悠……"

    那个时刻,汪雯雯就站在舒云翔的身边,甚至还有些依靠,按照她的说法,说是比一堵冰冷的墙壁强多了;那个时刻,汪雯雯就那么稳稳地端起了一只长长的阻击步枪,非常镇定的将那支kbu88的长长的枪口通过叶茂林房间那敞开的窗户对准了两百米开外的那栋两层小楼;那个时刻,她的那么漂亮的脸蛋就贴着那枝阻击步枪,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瞄准器上的取景框,就像是一尊玉雕塑像似的纹丝不动。

    那个时刻,舒云翔认为是汪雯雯最美的时候之一:稳稳的端起枪,几乎不摇也不动,甚至连呼吸也停止了。贴身的警服紧紧裹住她*前那**的**,看上去是那么的**,将她那**的**的**力在若隐若现之间发挥到了极致,就有些纯真中不失**,娇艳中不失成熟的感觉。汪雯雯的身材相当高挑、健美,而且亭亭玉立,**、纤腰、**,在剪裁合身的衣服的勾勒下显得凹凸有致。

    那个时刻,有些午后的阳光洒在警花美人的柔肩上,有些微风在她的发间穿行,大帅哥的鼻中就可以嗅到她发际散发出来的阵阵淡雅的清香,令人心驰神醉;那个时刻,汪雯雯细长的柳眉弯曲有致,鼻翼扇动,****的**微微开启,身材凹凸有致玲珑起伏,肌肤白腻细洁;那个时刻,汪雯雯就那么站在舒云翔的身旁,身体笔*、****,**心魄;那个时刻,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从汪雯雯子弹上膛、抬起枪管的那一刻开始,舒云翔就只听得见砰砰的心跳,不知是自己的还是警花美人的,或者是他们两个人的。

    "朱世江,你给我听好了,我们的忍耐是有限的,如果再不释放人质,自己走出来向警方投案自首,你就死定了!如果我们想开枪,你早死一百遍了!"董胜开的声音在东山村的上空回旋,看得见在警察和武警战士组成的封锁线以外,围满了无数的荒货村的民众,当然还有记者。警长的喊话在继续:"黄大军,你不是一条汉子吗?怎么像一个娘们一样任人宰割,朱世江不就是一把刀吗,不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吗,不……"

    时间就定格在那里。舒云翔看得很清楚,枪声就是那个时刻响起的,很清脆、很响亮,像一颗优质安全的浏阳花炮。舒云翔看得很清楚,汪雯雯一直都是纹丝未动,保持着同一种姿势,甚至看不出她什么时候扳动了阻击步枪的扳机。汪雯雯看得很清楚,正是因为董胜开的有意激怒,朱世江才慌慌张张的拉着黄大军想转移一个地方,恰好在那个瞬间把自己的大半个侧面**在阻击步枪瞄准器的十字架上;汪雯雯也看得很清楚,枪响的时候,朱世江似乎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过了两秒钟,黄大军动了一下,透过瞄准器,才看见朱世江轰然倒地,才看得见朱世江的半张脸都被打飞了,才看得见黄大军的脸上和身上全都溅上了白色的**和**的血迹。

    警花美人真的做得很好。

    枪声就是命令。

    那一声清脆的枪声还没有从人们的耳边消失,七八个身穿防弹背心、戴着头盔的警察就一脚踢开了那栋两层小楼的大门直接冲了进去,与此同时,早已布置好的好几对武警也从各个不同的方向踢开窗户跳了进去,动作熟练、行动敏捷,勇往直前、气势如虹,就和那首《忠诚卫士之歌》里唱的一样:"国徽带在头*,血液流淌忠诚,时刻听从党的召唤,英勇战斗不怕牺牲,我们甘愿奉献一切……"

    "别开枪!"枪声还在耳边回荡,董胜开冲出警车,和其他的警察一起冲向那栋小楼,还在大声的提醒着:"一定要保证人质的安全!"

    等到依然一脸冷漠傲气的汪雯雯拉着依然惊魂未定、呆若木鸡的舒云翔冲进那栋陈旧的两层小楼的时候,朱世江早已经断气多时了,阻击步枪的强大威力将这个家伙的半个头、连同左半张脸一起给炸飞了,那些被阻击步枪的子弹炸开的**飞溅到墙上看起来有些恐怖、也有些恶心,从他的头里喷发出来的血肉甚至粘到了一楼的天花板上。

    有些血液还在继续从弹着点流淌着,白色的地面砖上就有了些浓稠的血印。朱世江就那么软软的躺在那个原来属于*击的盲区的墙角边,眼睛依然圆瞪着,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明显的被董胜开的喊话激怒了;他的嘴还微微张开着,似乎死到临头的时候还在咒骂什么,他的手里依然紧紧地握着那把窄窄的沾满鲜血的西瓜刀,刑警正在用相机拍摄现场,闪光灯接连闪动,还看得见刀上的反光。

    二楼突然传来了黄大军撕心裂肺的嚎叫和痛不欲生的哭泣。虽然自己从一进门,被那把西瓜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开始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黄大军就已经有了一些不祥的预兆。后来又从那光滑的木地板留下的那些**的血迹和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的嘴里知道了老婆的死讯,也多少有些心理准备。

    可是黄大军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很善待、很乐于资助和扶助的朱世江居然那样恩将仇报,那样没有人性。那个在事业上输得一塌糊涂、甚至把自己的一切都押给别人的家伙居然会是这样的残忍,不仅**了那个长得很不错、从来与世无争的智障女人,而且还不甘心,居然那么**的杀害了他的那个单纯而又简单的弱智老婆。

    看见自己的那个虽然有些弱智、可是知冷知暖的女人就那么赤条条的躺在血泊里,想起了荒货村的那些同乡刚才告诉他的,这个智障老婆**上身站在窗户前大喊救命的情景,黄大军就心如刀绞:那肯定就是这个女人的最后时刻,她拼着不要自己的性命就是要向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示警,就是想告诉他们家里发生了大事,就是想警告他们躲得远远的。想到这里,万念俱灰的黄大军就变成了一个**。

    听见黄大军痛不欲生的喊叫和追悔莫及的哭泣,看着那个带着遗憾来到这个世界,又同样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人世的智障女人的尸体,铁人般的董胜开也多少有了些伤感。默默的站了一会儿,才挥了挥手,几个警察上前把一直抱着自己老婆的冰冷的尸体大喊大叫的黄大军给拉开了,路茉莉在黄大军的那一排长长的衣柜里找出了一条洗得干干净净的、**的*单盖住了那个女人赤身**的身体,还有她的那个被砍得惨不忍睹的头颅。

    "你是黄大军?"董胜开站在那个目光空洞、表情麻木的男人面前:"我们曾经见过面的,你还记得吗?"

    黄大军在木然地点头。

    "我们已经知道你昨天晚上开着车去黄*镇去找过俞老幺,他是昨天下午给你打过电话的,说是有一车货要你运走,可是因为俞老幺不在家,你就不得不在他家里一直等到今天清晨。"警长说的很仔细:"快天亮的时候俞老幺才回来,他带给你的是一个盗贼刚刚顺到的一套化工总厂的紫铜阀门。我说的对吗?"

    那个捡荒货的不说话,还是在点头。

    "我们在化工总厂的围墙边找到了那个盗贼的脚印,然后就找到了俞老幺,俞老幺就交代了那车货的主要内容,当然不单单只是一些荒货,也告诉了我们你的名字、住址,还有江铃轻卡的车牌号,我们就找到了你,也找到了那辆车,虽然费了些周折。"董胜开决定实话实说,时间紧急,不得不对这个收荒货的人晓之以情、动之于理,不得不让他尽快地从家破人亡的**的痛苦中清醒出来:"可是我们从你的那辆江铃轻卡的车厢里并没有找到我们想找的东西,不过我们已经知道,我们想要找到的、原来属于化工总厂的那一套紫铜阀也许被你带走了,你是骑着摩托、带着一条麻袋离开同益停车场的,所以不得不请你给我们讲一讲好了。"

    黄大军依然只点头不说话。

    "老实点!"有警察在一边呵斥着:"别装聋作哑的,你不知道为了那套阀门,我们所有的警察都几乎全部出动了!"

    黄大军依然不闻不问的呆呆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别这样。"路茉莉在提醒大家:"不管是谁在突然遭遇到亲人的不幸以后都会变成这样,这就是一种特殊的情绪反应,现在他的脑里一片空白,你们所说的、所问的他什么也没听见。千万别逼他,要知道欲速而不达。"

    "黄大军,看着我。"董胜开找来一瓶酒,让黄大军喝了几口,又把一支点燃的香烟塞进了黄大军麻木的嘴里,拍了拍他毫无表情的面颊:"我们认识的,对吗?"

    "你是……董所。"黄大军说话的声音很吃力,他抽了一口烟,似乎有了些记忆。浑身**着说道:"谢谢董所,是你……救了我。"

    "不是我,是这两个年轻人和我们所有的警察和武警。"警长马马虎虎的指了指舒云翔和汪雯雯。他的话题紧紧的围绕着那个他最关心的关键问题:"黄大军,你也许不知道,因为那个家伙用一个存在隐患的减压阀换下了俞老幺卖给你的那套减压阀,化工总厂今天上午才会发生爆炸!而俞老幺去找的那个家伙之所以那样做,仅仅只因为那个有问题隐患的阀门是铸铁的,而你带走的那个是紫铜的!"

    "爆炸?"黄大军一下子抬起了头:"什么爆炸?严重吗?"

    "死了人,还有人失踪,化工总厂的泵站被爆炸夷为平地,黄*镇全部的人都被紧急转移,你说严重不严重?"董胜开的语气有些沉重:"给你透露一个消息,现在,全国都找不到那个减压阀的替代品,就是重新制作,最快也要三天以后!我还告诉你,现在,化工总厂的气体泄露仍在继续,大火仍在燃烧,王副市长就在那里亲自指挥,全市几乎所有的消防车和油罐车几乎都赶到那里去了,那里的情况就是争分夺秒,我们就得赶紧找到那个减压阀。"

    "原来……"黄大军瞪大了眼睛,那些记忆和思维开始在他的头脑里恢复,他眨了眨眼睛,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董所,我不知道的,如果我……"

    "以前的事与你无关,现在,请你帮帮我!"董胜开紧紧的盯着黄大军的眼睛:"告诉我,你从双益停车场带走的那个紫铜减压阀现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的。"黄大军回答得很快:"有个外省的朋友想要那套减压阀,我已经交到恒昌市场的康达物流快递公司里了。"

    "妈的,是那个叫黑子的家伙开的那家物流快递公司吗?"董胜开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了:"要是已经发出去就麻烦了。"

    "应该不会。"黄大军不敢肯定的在说:"老板说下午**发出去。"

    "那就好。"董胜开多少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黄大军的肩头:"振作一点,人死不可复生,这可是唯物主义。现在,你还得打起精神先跟着我们走一趟。"

    黄大军站起身来,抽着烟呆呆的看着已经被盖上了*单、已经看不见光光的身体和被砍毁的脸面惨状的老婆的尸体,他的眼睛又一次**了,大滴大滴的泪水夺眶而出,同样红着眼眶的汪雯雯递给他几张纸巾,黄大军接住了,可是没有说谢谢,也没有去擦脸上的泪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扭头下楼去了。

    "这里的现场交给刑侦支队和武警的同志,我们得赶紧走!路姐,你得帮我开车,我得歇一下,从早上起就没有停过。"董胜开揪着舒云翔的头发笑着说:"还有你,大帅哥,不过就是给人家雯雯当了一趟司机,就想罢工不干了?怪不得人家**噘得可以拴驴了呢!这不行!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你现在别想偷懒,还得给雯雯当司机!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不会是惊魂未定吧,拿出一点南正十雄的样子来。"

    "怎么样?"警花美人耀武扬威的:"司机同志,开始行动吧。"

    黄大军的所有怒火在经过依然摊在客厅的瓷砖上的朱世江身边的时候突然迸发出来。他一把抄起那把西瓜刀,发疯似的去砍那个已经死掉的疯狂的家伙,所有的人都没有动,都知道他需要一次淋漓尽致的宣泄都知道朱世江做的罄竹难书。直到董胜开说了一声"够了"大家才一拥而上,夺下了他手上血淋淋的那把刀。黄大军意犹未尽,一边用脚去踢那个家伙的尸体,一边破口大骂,往朱世江的身上吐唾沫,可是那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就被舒云翔给拦住了。

    "警长不是已经对你说过吗?人死不能复生,这个家伙也已经得到了应得的下场。"舒云翔很会说话:"和死人叫劲有什么用?还是好好的照顾好自己的儿子吧。"

    黄大军一下子受到了提醒,如梦初醒,立马就大呼小叫的跑了出去,一直跑出了拉着警察标志胶带的警戒圈,一把抱住了早就闻讯赶来、依然惊恐不安的自己的儿子,两父子的放声大哭又引来了很多的同情者和他们一样泪流满面。

    "云翔哥哥,这才是你的聪明之处,一句话就转移了黄大军的注意力,真的很不错。"汪雯雯在用纸巾擦着红红的眼眶,声音低的只有身边的大帅哥才听的见:"刚才那么傻呼呼的,不会是真的被那一声枪响吓破了胆吧?"

    大帅哥也不回答,一伸手就把她塞进了自己的那辆悍马里面。

    "董局。"路指从警戒圈外红着眼睛跑回来向董胜开汇报着:"不管怎么劝,黄大军就是不松开他的儿子,你看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董胜开一头钻进了那辆属于自己的警车里:"人家现在老婆没了,家也被那个家伙给毁了,儿子就是他的唯一希望,也是他的一个依靠。**党人不也讲人情吗?就让他带着儿子一起去吧。"

    "警长原来还是蛮有同情心的嘛。"路指导员也钻进车里开始发动汽车,她说的话只有董胜开一个人听得见,也只有警长一个人听得懂:"当了局长就了不起吗?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总可以吧?你知不知道,我家的那个专职修理工招呼不打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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