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宁看到一向宠爱自己的爹竟然发起脾气,突然有点心慌,连忙扶着墙壁站起来,行至南乐身旁,抓住她的衣袖,撒娇道:“姐姐……你去替宁儿跳吧……”

    南乐转身看南宁,南宁的眼里是一个小孩的诚实不欺,要比起洛氏服的软,那真是真诚千百倍了。

    南宁从来是个不长脑子也长不大的孩子,每天就知道闹、折腾,只可惜却跟了这么个耍心机的母亲。

    南乐从来不屑跟南宁斗,跟她斗也太没有挑战感了,反正从小到大,父亲也从未为了偏向南宁而亏待她,反而南宁和南乐之间,南天更要偏向南乐些许,而南宁总是会听了洛氏的教唆来南乐这闹一闹,要是不小心把南乐惹恼了,她就连忙像个孩子一样低头认错,南乐也懒得搭理她,只把她打发走。

    看在南宁这么蠢得份上,南乐决定帮她:“好吧,我去替你跳,但能不能选的上,可就说不准了。”

    南宁开心的笑着说:“你随便跳,随便跳……”

    洛氏忙说:“怎么能随便跳呢,乐儿快去换一身衣裳,也让别人知道知道,我们南国公府的女儿个个出挑!”

    “行了,你拍马屁一点也不如南宁可爱。”南乐甩开洛氏的手,被南宁揽住胳膊换衣服去。

    大殿之上。

    易辞唤归尘靠近,附耳问道:“你去看看南乐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

    归尘应一声“是”,正准备转身往殿外去,却见一排舞女掩面入了场。

    “殿下……南乐……来了。”归尘呆呆看着大殿上站在最中央的女子。

    易辞说着归尘的目光望去。

    一袭红裙绝代风华,红唇妖艳惑人,如丝的媚眼间朱砂轻点。

    大殿之上所有人一时看得出了神。

    琴声响起,红纱绫罗飘起,流苏步摇摆动,如水蛇的舞姿伴着音乐翩翩而起,惊艳众人。

    易辞津津有味的看得出神。想不到这丫头还会跳舞啊。

    易阳眸光闪动,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酒盏,也看得出神。

    南乐的舞姿灵动,转动轻快,与其他人缓慢压抑的舞步全然不一,加上那张倾国倾城的面貌,便已经在这场宴会上脱颖而出了,使得尚未出场的姑娘们都垂头丧气。

    舞步速转,抛出的舞袖在易辞面前扫过,之后琴声的每一起一落,都是摄政王身边的惊鸿之舞。

    易辞似乎很是享受南乐的骚扰。

    琴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刻,易辞踩着桌子腾身而起,一把揽住还未停下舞步的南乐。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随着琴声静止下来,大殿之上一片寂静,所有目光聚集在中央玉树临风的男子和倾国倾城的女子身上。

    易辞一手环着南乐纤瘦的腰肢,一手抚上她浓妆的脸上,低着头,深深看着她,好似要把她看穿一般。

    一段冗长的沉默后,下面终于起了议论。

    “这是哪家的小姐,天下竟有如此美人!”

    “是啊,樊王妃一定非她莫属了吧!”

    “樊王好福气啊!”

    易阳黑着脸。

    这时,还搂着这位大家公认的樊王妃的摄政王开口说道:“多谢美誉。这位便是南国公府的嫡女,本王未来的摄政王妃。”

    众人一片惊叹喧哗。

    南乐推开易辞:“方才南乐是为家妹南宁而舞,家妹不慎扭伤了脚,便由我这个做姐姐的来替妹妹争取一个樊王妃的机会。还有,殿下别太自恋,本小姐尚未答应嫁与殿下。”

    易辞低头轻声道:“嗯?不是都验货了么?”

    “是啊,验了,且不是个好货。”她摸上易辞的脸,向下顺过了他的脖子,而后捏住他的衣襟,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现在就为我正名,说婚约作废,不然我就当众休夫,让你被天下人耻笑。”

    “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还是觉得本王会怕?”

    “这是一场豪赌,只要你有自信让我爱上你,婚约才能继续,反正我看,就算没有我,你和宁北郡主也般配的很啊。”

    “所以你来这儿跳这支舞倾倒世人,就是因为你吃醋、生气、不甘心?”

    “哼。”

    “好,本王如你愿,本王迟早也会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

    易辞提高了声音,当着大家的面说道:“我易辞在此承诺,之前的婚约作废,只要南小姐不亲口答应,本王绝不强求。”

    于是那日过后,南国公府大小姐的事再一次轰动了天下,婚约的作废让公子哥们都燃起了希望,而易辞也走上了以一敌百的虏获南乐芳心路。

    他觉得如此也甚是有意思。

    樊王易阳更是推脱了这次选妃,同样一心扑向南乐。

    为了让南乐安心回到国公府,苏月婵不等易辞开口,主动请缨搬离了摄政王府。

    当日,南乐和苏月婵同回摄政王府收拾东西。

    离开前,苏月婵又提出要求说:“殿下,可否陪同月婵到王府花园一逛?”

    易辞看在苏老将军的份上还是答应了。

    南乐本已告诉易辞她不去,可整理好衣物后又觉得一个人无聊,于是还是去了花园打算同苏月婵打这最后一仗。

    南乐赶到之时,恰巧碰见苏月婵在向易辞表白。

    易辞和苏月婵一同站在那片花海中。

    苏月婵说:“许多年前,你我就是在这样的景色下一起长大的。只是你已经忘干净了吧?易辞哥哥。”她像小时候那般唤了他一声。

    “……”

    “你虽然忘了我,我却将你的模样永远刻在了心里。兄长带我离开帝都安居和州那年,我去了落北山采来了传说中的雕心花赠与你做贺礼,也是我对我们之间的最后一丝希冀。”

    “?”

    “所谓雕心花,便是雕琢人心,雕琢思念。倘若你想我一日,雕心花便会多开一朵。”

    “!”

    “是我为你亲手种在了这里,我期盼它几年后能开满你的花园,却不想,连唯一一朵也没有了。”

    “。”

    南乐不动声色的站在他们身后。

    “这些年,我虽远在和州,却没有一日不在挂念你,我四处打听关于你的一切,为了获得最新消息,我开了明月酒坊,而我去做隐踏门门的小门主,更是期盼你……”会有机会来一趟和州。

    话没说完,苏月婵就被人急忙捂住了嘴。

    易辞早知道南乐站在他们身后,所以他必须阻止苏月婵说下去:“……嗯……我知道你的苦心……”

    易辞此刻的欲言又止给苏月婵产生了错觉,让她忽然在心底燃起希望,她拿开易辞的手牢牢暖在手心,“易辞哥哥,倘若将从前作废,我们之间,从我是明月时开始,我……可有机会?”

    她会错了易辞只想让她闭嘴的意思,易辞一阵语塞,“……”

    他的沉默却又让南乐产生了错觉,她心底一酸,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就要离开。

    易辞瞥见以后,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一把拉回了要离开的南乐,把她扯进了自己怀里,低头吻住她。

    一个持久的长吻。

    只需如此,一切误会不都迎刃而解了。

    南乐被吻得昏天黑地,待眼前明亮起来时,苏月婵已经不见了踪影。

    南乐望着他。

    只听易辞笑道:“你怎么又吃醋,你没有听她说么?连唯一一朵雕心花,都让我摘给你了。”

    南乐嘴硬道:“我才没有吃醋。”

    易辞温柔摸摸她的发:“如今苏月婵也走了,折腾这么久你累不累?小傻瓜。我送你回去吧,好好准备我们的婚事。”

    南乐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被他此刻的认真与深情给融化。

    她说:“你不是说婚约作废了么?你不是说我答应了你才娶我嘛?”

    “两个月太久了,我若不作废婚约,又怎能早日娶你为妻?”

    南乐盯着他看了好久,问道:“易辞,你是真的爱我么?”

    易辞反问:“你说呢?”

    她两岁时,母亲离她而去,没过多久,父亲又娶了别的女人,又生了一个女儿,而她,成了这个世界上多余的那个,于是,她为了破坏这个幸福的重组家庭开始变得嚣张跋扈,她厌恶这个世界,她变得冷傲孤僻。她不奢望爱情,不奢望能有人爱她、护她、与她共度一生;甚至不奢望友情,不奢望有人懂她、伴她、与她同甘共苦。

    后来,一座时空机轰然出现在南乐的房间,江奇书出现了,她发现这个从三十世纪来的傻不愣登的家伙人还不错,于是和他迅速成为了好朋友,获得了友情。

    再后来,易辞出现了,他们从一串糖葫芦相遇,从一场误会越走越近,再因为雕心花和他碰在一起,他总是骗她、撩她、惹她生气,她亦是强词夺理讽刺他、怼他让他无奈让他无话可说,后来,她因他脸红因他担心因他吃醋因他不顾性命,他亦是为她带来甜蜜带来安全带来希望与期待,现在,他要娶她,他会爱她、护她、与她共度一生,她收获了爱情。

    南乐搂住了易辞的脖子,甜甜笑道:“那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我也说不清,可能我见你第一面就被你的美色迷住了?”

    “流氓。那你爱上我哪一点了?”

    易辞想了许久:“呃……你的美色算么?”

    南乐倏尔变了脸色伸手去打他,被他一掌截下,腰被一揽撞进易辞怀里,听他说道:“太多了,恐怕我们一头白发躺进棺材里也说不完……”

    南乐抱紧了他,用力将这幸福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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