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高兴,自认为自己的男人被横空杀出的程娇娥抢走的商沁更加不高兴。

    商沁假装没听见钟离殇警告的话,继续问:“殇哥哥地位崇高,又长相俊美,更难得的是,他不像大多数公子哥儿,他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不知是多少女子的意中人嘞,京城那么多名门闺秀,都没能入他的眼,娇娥妹妹,你一个小地方的商女,却成了他的侧妃,说实话,我很意外。”

    她话里带着刺,处处都在指程娇娥配不上钟离殇,听得俩人心里都不舒服得很,她却偏偏像是没感觉到似的,自顾又问:

    “娇娥妹妹,你喜欢殇哥哥吗?”

    程娇娥顿时更加尴尬地看向她,既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作答。

    还没等她想出一个比较合理又能让大家都不尴尬的答案,钟离殇先沉着脸“提醒”:“天色不早了,沁儿,你该去了吧?”

    商沁哪里不知道钟离殇这是在维护程娇娥,她不情愿地撇起嘴,因为不愿意和钟离殇产生什么口角,便撒娇道:

    “人家今天出宫时,征得了父皇的同意,晚去一会儿没关系。再说了,我想多陪你一会儿嘛”

    “再晚,天就该黑了,乖,听话。”

    “不嘛。”商沁轻晃着钟离殇的胳膊,发嗲的语气听得程娇娥一阵恶寒:“那我今晚就住在这儿,反正这儿又不是没有我住的地方。”

    “不行!”

    “为什么不行?”商沁委屈地撅起嘴,仿佛都要哭出来似的,“姑父在的时候,我每要住下,他都会高兴的同意,为什么现在姑父去佛堂了,我就不能住了?”

    “那时候你还小,可现在你已经大姑娘了,不能随便在外人府上过夜,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听我的话,去。”

    商沁撅着嘴,不依不饶地坚持,可她到底还是没能扭过钟离殇,最好只好不情愿地提最后一个要求:

    “那你亲自送我去。”

    “好吧。”钟离殇妥协之后,看向程娇娥,“娇娥,你先去陪你娘吧,我送沁儿去。”

    程娇娥早就被商沁恶心的不行了,现在如获大赦般,领着青韵就快速离开了。一走出这个院子,青韵就看不惯地愤愤不平道:

    “这个安阳公主,还真是一点儿都不避嫌,一个大姑娘,光天化日之下和世子拉拉扯扯,也不知羞。”

    程娇娥冷笑:“只怕俩人这样已经习惯了,你有没有瞧见钟离殇方才那副样子,看得我真想打人。”

    话说出口,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吃味,连忙闭嘴。

    而另一边,钟离殇在送商沁去的路上,商沁不高兴地问:“殇哥哥,你是不是对那个女人有意思?”

    钟离殇晓得她指的这个女人是谁,为了给程娇娥少惹一点儿麻烦,否认道:“沁儿,你别多想。”

    商沁并不信他的话,他若非无意,何必刚刚处处维护那个程娇娥?

    她想耍小性,让钟离殇往后离程娇娥远点儿,可又怕被钟离殇认为自己小气,只好生生憋着火气,气鼓鼓地上了马车。

    目送皇家的马车在自己的视野里消失后,钟离殇连忙转身朝里走,去见程娇娥。

    程娇娥此时正拿着塞满棉花的枕头,把枕头当成是钟离殇和商沁,拿它撒着火气,她一边捶打着枕头,一边学商沁的语气和样子:

    “殇哥哥”然后呸一声,骂道,“男人果然都没一个好东西!”

    好巧不巧,这句话正巧落进匆忙赶来的钟离殇的耳朵里,他委屈地说道:“你可千万别把我和那些男人混为一谈。”

    程娇娥瞪他一眼,吃味地没好气地问:“你不去送你的沁儿妹妹宫,来找我干什么?我可不会一口一个哥哥,给你好脸色。”

    “吃醋啦?”

    不知为何,钟离殇竟然有几分喜悦,在程娇娥的冷脸中,他死皮赖脸地凑上来,解释道:

    “你不要误会,她只是过来给我送行的。”

    “送行?什么送行?”程娇娥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

    “陛下的诏书已经下了,后天我就要出征,她得知这个消息后,特意来给我送行的。”

    “你后来就要走了?”方才的事暂时被她抛之脑后,她紧张地先关心起出征打仗的事,“怎么那么快?”

    “打仗嘛,这事儿谁也说不准的。”

    钟离殇说的轻松,程娇娥心里却打起鼓,她紧张地问:“你一定要去吗?”

    “嗯。”他点头,宽慰道,“你别担心,很快的,我向你保证,很快就会来。”

    上一次,他和自己说出征这件事时,分明还没有这么伤感,现在程娇娥却忽然生出不舍、惆怅、担忧等多种情感来。

    她不知道此时自己该说些什么,千言万语汇聚到嘴边,就只剩一句:“那你一定要千万小心和保重。”

    钟离殇坐到她旁边,看着她低垂着的眼睛,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气,鬼使神差地,他轻轻地把她揽进自己怀里,这一次,他没有被拒绝。

    “其实,安阳公主刚刚问我的那个问题,我也想问你,你对我,又是什么样的感觉?”

    程娇娥张开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半晌,她低声问:“我明天再给你答复,好吗?”

    钟离殇不敢逼太紧,对他而言,明天可以得到一个答复,就已经是很好的一个答了。他高兴地站起来:“那我等你!”

    一句深情的话说完,他走出程娇娥的庭院,青韵立马凑上来,不解地问:“小姐,您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告诉世子,您喜欢他?”

    “我”她沉默一会儿,“我怕。”

    “您怕什么?”

    怕再被欺骗、再被伤害,怕上一世的结局再自己身上重新上演。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认不清、也不敢确定钟离殇的心,商沁的突然出现,给程娇娥敲响了警钟。

    见她又开始沉默,青韵又说:“虽然我不知道您在怕什么,可我提醒您一句,世子他一旦出征,有些话再想说,恐怕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