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的话,更让程娇娥笃定那两个大汉背后有靠山,亦让她对这个伙计有些另眼相看。

    乍进门时,这个伙计敷衍的态度让她笃定他是个懒散的人,后头这几句话,倒让程娇娥瞧出了他的心善。

    虽然她不怕事,却也不想多事,便顺从地站起来:“既然掌柜的不在家,那我们就先走了,伙计,等你们掌柜的来,麻烦你告诉他一声,就说我们是安平候府上的人,他若有意转让这间酒楼,就请他到安平候府上来找我。”

    听说是安平候府的人,伙计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恭敬起来,他连忙点头答应:“等到掌柜的来,我一定让他去找您!”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程娇娥戴上帷帽,起身朝外走,她刚走到门口,一个头戴丝绸做的帽子,帽沿上还缀着劣质的白玉,身着长衣绸衫,掌柜打扮的人领着七八个人气势汹汹地直冲她而来。

    被打碎牙的大汉就跟在掌柜身后,龇牙咧嘴地捂着脸,大老远就指着程娇娥,叽里咕噜地不知说些什么,说得掌柜的脸越发臭,亦指向程娇娥,咧嘴大骂道:

    “好个不长眼的,请你来吃饭,是看得起你,你竟不识好歹,连我们一品居的人都敢打!”

    在得知程娇娥的来历后,伙计顿时不慌了,挺直腰杆站在门后看好戏。

    程娇娥上下扫了这个掌柜一样,冷声道:“好狗不挡路,滚开!”

    “你他妈敢骂我是狗?”掌柜一挽袖子,“从我一品居开张以来,还没人敢跟我这样说话,小姑娘,你外地来的吧?”

    见程娇娥沉默,他当她是默认,一挥手,“给这个外地来的乡巴佬一点儿颜色瞧瞧!”

    这连英主动抽出刀,将程娇娥完完全全护在自己身后,冷眼扫这些不识相的下人伙计一遍,不带意思感情的话从她的嘴里冰冷吐出来:

    “不想死的,滚开!”

    “嗬,你这臭娘们,口气还不小,今天我非得让你见识见识马王爷有几只眼不可!”

    掌柜傲气地从朝前走了两步,一头才发现,自己带出来的那些人竟然全部被连英慑得一步也不敢往前。

    开玩笑,一拳就能把人牙打碎的女人,究竟有多彪悍,一看便知!尤其连英的气场又过于强大,别说是动手了,只是被她瞪一眼,胆儿就破了。

    “你们还愣着干嘛!都给我上啊!”

    “李管事,你看她们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人,没弄清楚她们的底细之前,咱们还是别贸然动手了吧?”

    “她们的底细?”不屑地瞥程娇娥一眼,李管事得意洋洋道:“京城里有几个人得罪起咱们背后的那位爷?给我打!出了事,自然有人给咱们兜着!”

    有他这句话,伙计们顿时有了底气,叫嚣着冲程娇娥扑过去。

    钟离殇之前提过连英的功夫高强,可是程娇娥一直没有见识过,直到现在,她终于见到连英真正出手了!

    她出手迅速,甚至程娇娥还没有看清楚她的动作,只觉得几道黑色的闪电带着白光闪过,下一瞬,这些伙计就全部倒在地上,捂着胳膊或腿、或肚子嗷嗷惨叫。

    帅气的一个鞘,连英冰冷地看着唯一一个还站着,却已经吓得双腿发软的李管事:“还打吗?”

    李管事惊恐地盯着眼前这几个女人,打着哆嗦,还不忘放狠话:“有本事你们就在这儿等着!”

    “等着?”程娇娥走到李管事面前,他的人都已经打了,事到如今,她也不介意再侮辱地拍打他的老脸:

    “你以为这是小孩子打架啊,打输了就叫家长?没这个本事,就别当恶霸欺行霸市,成吗?”

    虽然心里怕得很,可李管事嘴上还是不求饶,咬着牙继续放狠话:“你知道我身后是什么人吗?是青衣候府上的公子!你打了我的人,就是打了青衣候的脸,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青衣候?”程娇娥一愣,没想到这个一品居背后的靠山竟然是青衣候,怪不得一个小小的管事掌柜,就这么嚣张!

    但如果是其他的侯门望族,程娇娥或许会有顾虑,顾家,呵,别说是打了青衣候的人,就算是打断他们的腿,程娇娥也敢确定,自己屁事都不会有。

    但她并不打算这么做。

    她掀开帷帽,终于肯正眼看这个李管事:“巧了,你既然是给顾家办事,私下里却仗着青衣候的威风,在外头欺行霸市、胡作非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这事你不说,我也要捅到顾家去!”

    李管事以为她只是在说大话,借此来威慑吓唬自己,并不以为然,反而略不屑地鄙夷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在这儿等着,我这就让人去把顾公子请来!”

    “好啊,那我就在这儿等着!”程娇娥一看正在盘让的酒楼里的伙计,伙计立马有眼力劲儿地搬来一张太师椅放到程娇娥屁股下。

    程娇娥放下帷帽,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等着顾府的人来。

    而她和一品居的这场打闹,也引起街上无数人围观,只是畏惧于正在散发生人勿进的气场的连英,以及一品居里那些全都出来的凶神恶煞的伙计,不敢离得太近罢了。

    半个时辰后,顾家的轿子终于急冲冲地过来了。

    瞥见顾家的轿子,程娇娥站起来,正准备走上前和顾明炎叙叙旧,却从轿子里走出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见来人,李管事立马哭丧着脸迎过去,作揖拘礼的同时,斜眼看着程娇娥,告状道:

    “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砸咱们的场子!”

    此人倒不似李管事一样蛮横不讲礼,见是位衣袂飘飘的小姐,他笑着先温和问道:

    “不知小姐您为何要砸我的场子?”

    他的笑虽然温和,却带了几分虚假,让程娇娥看着很是不舒服。

    来人既不是顾明炎,她也无需笑脸相迎,遂冷淡道:“你倒要问问你的人,我在其他地方坐的好好的,他非要过来硬拉我去你的酒楼吃饭,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