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人呢?”季维骁看到只身前来的唐羽纱,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可她站在酒店的门口等自己,他又不好表现出太明显的不悦情绪。

    他可以不要面子,但唐羽纱是个女人,他多多少少要顾忌一下对方的脸面。

    “公司有点事情,他们说晚点回过来。”唐羽纱解释着,招呼来了服务员。

    这次是唐家做东,把季家请了过来,她要做出东道主的姿态。

    其实现在正好,他和唐羽纱单独待着,他先警告对方,别在对蓝家人出手。

    “很对不起,这次的事情对你造成了困扰。”唐羽纱在点完菜之后,真诚地对季维骁道。

    季维骁摇了摇头,漠然道:“外界怎么传我都无所谓,最重要的还是你的声誉吧?我可以做澄清,说这事是假的,也可以把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唐羽纱本身也不在意这些,但事关两家,家里人介意,她才想着约对方出来,求得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季维骁真把所有责任揽下来,她还觉得对不起对方。

    “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也不知是谁乱传消息,查出那个始作俑者,我们唐家是不会放过的……”

    他只觉得她的话可笑,谣言在美国传出,她现在来跟他说查造谣者?他一向低调,跟她恋爱的事情也就只有她的家人才知道。

    到底是谁传出这些事,她心里没点数?

    自从知道唐羽纱跟蓝修远出事的事情有联系,她就不再是他心中的那个单纯善良的女人,而是善于伪装和心机深不可测的女人。

    她在自说自话,季维骁也懒得揭穿她。

    让她出查这造谣者,过个一百年她都查不出来,有心隐瞒又怎么查得出来?

    “唐羽纱,这件事情先放一放,等你家人来了再说,我现在跟你说另外一件事情……”

    他还有其他的事情找她?唐羽纱有些疑惑,却还是竖起耳朵认真去听,“什么事?”

    在这个时候,酒店的服务员上菜了,端来了精致的西餐和葡萄酒,唐羽纱一下子被食物吸引了去。

    “先吃吧!”季维骁开口。

    他看唐羽纱是真的饿了,看到吃的眼里就放光,当真像小孩子一样。面前这个人怎么坏也只是一个女人,而且蓝修远现在恢复得好好的,没有因她而丧命,他和她之间的事情也扯平……

    要说事,他也不急于一时,等她吃饱了再说。

    唐羽纱没想到自己和季维骁分手之后,还有一天会心平气和地跟对方坐下来吃西餐,这种感觉很奇妙,像真的朋友一样,没有掺杂其他的男女之情。

    吃饱喝足之后,唐羽纱才抬头,看向那个早就停下来的季维骁。

    “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

    她的话刚说完,发现面前的人脸蓦的模糊,好多个季维骁在她面前,重重叠叠,她看不清他的脸,随后倒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季维骁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在她倒下不久,也随之倒了下去,没过多久,有人就把他们带上了酒店楼上的房间……

    *

    李采默和季家夫妇的谈话还在继续,只是她好说歹说,池惜的态度强硬到不行,甚至她都看到对方眸内的仇视。

    仇视又如何?她总不能放弃唐家的利益?

    唐羽纱和季维骁订婚对唐家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害处。

    她一边焦急等待着酒店那边的消息,一边在拖延着时间。

    季家夫妇和她没什么好谈的了,甚至想着离开,“唐老太太,我说过我不会同意的,你还是别劝我们了。”

    “安行,我们走。”池惜从座位上站起来,季安行的动作与她同步,紧紧跟着她,普通一座大山一样,让她安心倚靠。

    李采默实在没办法,冲池惜的背影道:“池惜,你以为你能够阻止?过不了多久,他们两个人在酒店同床共枕的事情登上新闻报纸的头条……”

    池惜闻言回头,仇视着她,眼里的恨意如同牛毛针,根根分明,没入她的皮肉。

    李采默真的是丧心病狂,她竟然真的算计唐羽纱和季维骁到了这样的地步。

    垂下的手死死捏紧成拳,池惜松开季安行一直牵着她的那只手,走回到李采默身旁,道:“你是不是疯了?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她不曾认出自己,而她只从唐羽纱给她看的全家福照片中,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穿金戴银雍容华贵的老太太。

    “你到底是谁?”被人挑战权威的滋味并不好受,李采默试图把对方逼退,可池惜眼底的恨意和怒意太明显和骇人,大有要把她吞没的意思。

    她惊恐的发问让池惜笑了起来,语气内尽是自嘲。

    到了现在,她还是心存希冀,希望对方能记起她的脸。

    “妈,你当真把我忘得彻彻底底,如同你离开那个雨夜一样无情冷漠。”她本来已经不想说这件事情了,宁可和李采默一辈子都不相见。

    对方的冷漠和贪婪实在让她失望和心灰意冷,她不想承认她就是自己的母亲。

    “你是陈……陈……”

    她把她原来的名字都忘了,她还留恋什么?

    “是,我就是你第一个孩子。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让骁儿和唐羽纱在一块了吧?两个都是你的孙子,我怎么可能会同意他们在一块?”

    池惜似笑似哭,季安行紧张地盯着她,却不发表任何意见。

    她需要发泄,把这四十几年来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她渴求了多年却不曾得到的母爱,哪怕她后来得到再多的爱,童年的创伤也是没法治愈的。

    这些伤痛是李采默给的,如今她也该在她这儿得到了结。

    “我现在就打电话,现在就打电话给他们……”

    李采默有些慌了,自己做的事情一桩有一桩,乱得让她一下子没了头绪。

    希望还来得及!

    池惜用失望透顶的眼神盯着打电话的李采默,这个到了最后关头才知道收手的老太太。为什么她一如既往地自私,还变得这么工于心计心狠手辣?

    电话那头的人兴奋地告诉李采默“成了”。他们早在半个小时之前就把季维骁和唐羽纱送进了酒店的房间。

    半个小时之前……

    “迟了迟了,这一切都太迟了……”

    李采默低声喃喃,池惜离她近,听到这话,心猛的凉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