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冠玉楼,程岐两人并没有顺着来时的夹角再钻出去,而是从后门顺着南宁街往出走,那人烟也实在是太过稀少。

    等再往前走,到了居民区,那两侧的二楼都开着窗,晾衣服的杆子七横八落的支着,偶尔传来孩子的哭声,吓人一跳。

    程岐倒是没被那孩子的哭声吓到,反倒被程衍吓到了,自从出了冠玉楼,那人就一直盯着自己,不是故意的就是脖子落枕了。

    “你看我干吗?”程岐忍不住问。

    程衍这才将双臂垫在脑后,语调懒散的说道:“竟不知道你肚子里有这么厚的墨水,方才那两首词做的,还真有水准。”

    虽说知道谦虚使人进步,但程岐心大,一听这话立刻飘了,大言不惭的将李清照的心血纳入囊中:“那当然。”

    程衍邀请:“那再来一首。”

    “不行。”

    程岐横他一眼,不疾不徐的说道:“这东西不能量产,你以为是种白菜啊,这来一首那来一首的,土鳖。”

    程衍今天可是累坏了,懒得和她争辩什么,只是道:“不过你那两首词闺怨味很重啊,怎么?还没入宫,就做好老死宫中的准备了?”

    程岐瞪眼,飞起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那人不察,又一次中招的往前踉跄好几步,扑至墙边才算完了。

    “我靠……你个智障……”

    程衍痛心疾首的回头看她:“你还真踢啊,我可是病人哎。”

    “这叫千锤百炼,你不懂。”

    程岐拽着他飞快的往前走,谁知那人赌气挣脱开,然后抱臂站在原地冷漠道:“我不懂你懂,你走吧。”

    程岐失笑:“你幼不幼稚,宠姐既然答应了咱们的事,得赶紧回去和盛叔他们说一声,把那些厚缎都置备好啊。”

    程衍充耳不闻,索性把脸扭了过去。

    程岐抬头看了一眼,两人正在一家人的二楼窗下,那支窗的叉竿还挂着两三件肚兜,合该是屋内媳妇的,这日子过的穷苦,也不注意形象,内衣就这样浑晾在外,也不怕被风刮走了。

    “我说,你要是不走,一会儿上面砸下来什么东西,把你咔嚓一下砸出脑震荡,下半生瘫痪在床,我可不管你啊。”程岐道。

    程衍气怒的深呼了口气,正要说什么,果不其然,程岐的乌鸦嘴又实现了,那叉竿连着肚兜一股脑的跌了下来,正好砸在了程衍的脑袋上,可怜那人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我靠!”

    程岐也吓得后退两步,瞧着程衍用那青筋暴起的手,将头上的内衣和叉竿摘下去,只是刚想掷在地上——

    “公子!”

    这一声粘软如酥糖,程岐听得晕乎乎的,抬头一看,方才那个二楼的窗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妇人。

    那真是。

    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好一个客串而来的潘金莲。

    这个场景和故事发展说实话也挺像的,程岐茫然眨了眨眼,见那妇人探着半个身子,瞧见程衍一副好皮囊,登时心花怒放,却不敢明表,毕竟旁边还站着一个男女难辨的人。

    “公子,公子别扔。”

    妇人叉手道了个万福,声音娇柔:“我一时失手,公子莫怪。”

    程衍抬头看了一眼,没说话绷着脸。

    程岐见状,脑补了一下他的心理活动。

    以下是程岐脑洞。

    …

    …

    哼,想骗我?这叉竿和衣服怎么会自己无缘无故的掉下来,秋末井水那样的冷,洗一次衣服费事得很,既如此,晾的时候必定弄得十分牢固,更何况这不是外衣,这是内衣,更得小心仔细的晾。

    突然掉下来,一时失手?我看这妇人分明是故意调戏,看见自己长得如花似玉就心生不轨,拿个内衣就往自己脸上扔,不过是想让自己多看她两眼罢了,仗着自己风骚,以为能顺利攀高枝了。

    更何况,这还是手旁有内衣和叉竿,就顺手扔下来了,这要是看到自己想要吸引注意,手旁有个花盆,还扔花盆了呢。

    贪图自己美色者,不可饶恕!

    …

    …

    见程衍无言,妇人笑容娇怯,还以为是这人看自己看呆了,毕竟长得好看不算什么,知道自己好看且善于利用,才叫厉害。

    “公子。”

    这娇柔妇人又往出探了探身子,只把胸前的两坨挤出那冠玉楼浪云姑姑的效果来,乱颤白花好像刚出锅的豆腐。

    “公子不嫌,可否把那小衣和叉竿送上来。”她笑吟吟道。

    “你的意思是。”

    程衍终于开口,眼角还有着被叉竿打出来的淤青:“让我现在上楼去,把这叉竿和衣服交还给你是吗?”

    妇人眼中一亮,差点就把爷们刚好没在家写在脸上了,以为程衍是有心勾搭,忙矜持的点了点头:“有劳公子了。”

    程岐在旁皱眉,心说这个发展好像不对啊,不应该是像电视剧里那样,程衍飞檐走壁,攀住窗口,把那衣服和叉竿还回去,顺便再眉来眼去一会儿吗,怎么眼前的这个进展那么快,都往屋里招了。

    她磕着空气瓜子,看的不亦乐乎。

    结果,程衍也说道:“小嫂子,屋子我就不进去了,不过小嫂子别担心,我照样有办法把这叉竿和衣服还给你。”

    妇人听他说不进屋,立刻有些萎靡,但很快就被那句小嫂子又给惹得春心荡漾,她年少风流,嫁了个老实的,久居屋内自然早就待不住了。

    程衍这般年下小狼狗,谁人能受得住啊。

    “好好好,那你怎么给我啊?”

    她越笑越浓。

    程衍也笑了笑,五官漂亮的那妇人眼花缭乱,谁知转瞬,程衍脸上的笑就换成冰冷,一伸手用力的将那叉竿和衣服抡上去,嗖嗖嗖的扑面就将妇人给打倒在了屋里,清晰一声噗通,估计是后仰着地。

    “哎呦喂!”

    那妇人低呼。

    程衍一脸正色:“我说你这人是不是他妈有病啊!一个衣服还晾不好吗!一走一过往人家脑袋就脑袋上砸!砸死了你赔啊!都他妈有爷们了!没我漂亮还成天惦记着红杏出墙!”

    程岐和那些探头出来看热闹的百姓都愣住了。

    她吐了吐嘴里的空气瓜子皮儿。

    好家伙。

    不按套路出牌啊。

    还削人家一个大跟头。

    话不多说,她赶紧低头拉着还在骂骂咧咧的程衍往出走,丢不起这人丢不起这人……

    。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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