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即将冲破穴道之时,忽闻一道低沉的琴声响起。

    琴声似能扰乱人的心神,黄真真不得不用全部的内力去对付琴声,没想到仅仅眨眼功夫的失神,自己已被琴声控制。

    脑子一晕,如同天旋地转般。

    连同她的眼皮也缓缓沉重了起来,任她使尽多大的力气也无法睁开。

    缓缓闭上眼睛之前,黄真真看到杨云墨端坐一边,十指轻弹,正扬着薄唇,意味分明的看着她。

    黄真真将杨云墨骂了千万遍。

    很快,她彻底失去理智,只知道优美的琴声一直在她耳边响着,余音袅袅,久久不散。

    整整一夜,屋子里缭绕着清悠悦耳的曲子,梅林里蝴蝶翩翩起舞,似在和着琴音。

    晨曦升起,琴音还在。

    仆人端着洗漱用品缓缓推门而进,嘴里嘟囔着,“公子,已经一天一夜了,您能不能消停些,黄姑娘的伤势已经好很多了,您要是再用琴声给她疗伤,只怕到时候黄姑娘没事,您自己反倒出事了。”

    杨云墨脸色苍白,不复昨日的红润。

    那双柔和的眼望着黄真真早已没了冷漠刻薄,反倒多了几缕笑意。

    他玉手一停,收回内力,不再弹奏,只是懒散的说了一句,“看来,我平时太宠你,净把你宠成这副无法无天的模样了。”

    仆人扮了一个鬼脸,伺候杨云墨梳洗打扮,嘴里念叨着,“公子,黄姑娘伤得那么重,又口口声声说玉公子的尸体被人操控了,您真的不管吗?”

    “天下不平事那么多,管得完吗?”

    “可玉公子毕竟是您的亲弟弟,您寻找玉公子还有黄姑娘那么多年,小蓝实在不懂公子为何不为玉公子出面。”

    杨云墨忽然长长叹了口气,“人都死了,就算找回尸体又能如何。”

    小蓝还想再说些什么,见自家主子气息不稳,脸色又惨白得紧,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赶紧伺候他梳洗好,再奉上早膳。

    公子不肯让黄姑娘出去,他懂。

    因为黄姑娘全身都是伤,主子花费好多功夫,这才勉强救回她的性命。

    她伤势太重,此时出去,对黄姑娘有益无害。

    公子是想等黄姑娘伤好了再放她出去的。

    可是玉公子……公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依公子的性子,或有人胆敢对玉公子做些什么,公子把他们全家杀了都可能,又怎么可能任他们逍遥法外,还继续操控玉公子的尸体。

    “公子,早膳在这里,您去厨房做什么?”

    小蓝咬牙切齿。

    他天不亮就起床做早膳了,每一道菜都是公子跟黄姑娘喜欢的,公子竟然还嫌弃。

    黄真真悠悠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了衣服,昨日的一幕幕浮上她的心头。

    她瞬间翻身而起,重重推门而出。

    一出门,果然看到那个欠扁的男人正优闲的在梅花树下一边品茶,一边独自下棋。

    红梅飘落,朵朵落在他的白衣上,白发上,静坐思棋的男子如同梅花下的一幅画卷,美得让人心惊。

    黄真真一步步走到杨云墨面前,啪一声,将桌上的棋子全部都给掀了。

    黑白两子散落一地,与梅花瓣交织在一起。

    “昨天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杨云墨也不生气,慵懒的靠着梅树,嘴角扬起一抹上扬的讽笑。

    那笑容似乎反问,你觉得呢。

    黄真真再次逼进杨云墨,重新问一句,“昨天是谁帮我换衣服的?”

    “你的身子太脏了,我下不了嘴。”

    “砰……”

    一掌过去,梅树下的桌子碎成好几段。

    杨云墨刻薄道,“檀木桌一千两银子,玉棋二千两,共一万两。”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个人在梅园太孤单了,想再找个仆人陪我乐呵乐呵。”

    “一个破阵法,你以为我破不开吗?”

    “你能出去尽管出去。”

    “我若破不开阵法,便先把你给杀了。”

    “随便。”

    一连三天,黄真真日夜不停的都在破阵。

    凭她想尽所有法子,也无法破开,反倒牵动内伤,差点又是一口血呕出来。

    几天的时间过去,黄真真虽然讨厌杨云墨,却不得不佩服他医术精湛。

    他的琴声,更有疗伤平和的功效。

    “砰……”的一声,黄真真再次被反震回来,本就苍白的脸,再一次惨白起来。

    小蓝赶紧将她扶起,心疼的劝道,“黄姑娘,您就别再试了,这阵法您破不开的,普天之下恐怕除了主子,再也没人能破得开,您再这样下去,会伤上加伤的。”

    “你有办法帮我破开阵法吗?我真的有急事待办。”

    “对不起,小蓝没有那个本事。”

    黄真真的眉紧紧拧成一团。

    “公子说了,只要黄姑娘把公子伺候满意了,万一他心情好,便撤去阵法,放黄姑娘出去。”

    “让我伺候他?”

    那个不要脸的毒舌男。

    呸。

    她才不去伺候。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法子吗?”

    “没有。主子阵法造诣很高,只要是主子布下的阵法,几乎很少有人能破得开的,而且这个阵法是主子的巅峰之作,怕是……”

    黄真真随意坐在梅林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

    小蓝使劲摇摇头,“小蓝不敢坐。”

    “有什么不敢的,我又不是你的主子,坐吧。”

    黄真真一拽,将他拽坐在旁边。

    “你跟在杨云墨身边多久了?”

    小蓝有些局促,偏偏黄真真又不肯让他起身。

    “很久了,小蓝五岁的时候便开始跟着公子了,小蓝跟公子从小一起长大的,公子待小蓝如同手足。”

    “五岁就跟了?确实挺久了。那你见过玉清凡吗?”

    “见过。”

    “什么时候?”

    “大概五六年前吧,玉公子人很好,很善良,小蓝很喜欢玉公子,他跟我家公子长得一模一样,加气质都很像,小蓝好几次差点都认错了。”

    他当然善良。

    他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玉清凡跟杨云墨从出生就被迫分隔两地,他们是如何重逢的?”

    “这个……小蓝只是下人,不敢说太多,黄姑娘若是想知道的话,可以问我家公子。”

    “那杨云墨那头白发又是怎么回事?他从出生就是白发吗?”

    “这倒不是,公子是五年前突然一夜白发的。”

    “为什么会一夜白发?”

    “这……黄姑娘,公子的事,小蓝真的不好说太多。小蓝只能说,公子人很好,就是有时候说话难听了些,可公子从小到大都这样,黄姑娘以后慢慢熟悉,就知道了。”

    问了半天,什么都没问到,等于白问。

    黄真真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