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两个打扮得体、面容秀美的年轻侍女各端一碗青茶奉上,茶杯轻轻放在座椅中间的茶几上,侍女微微欠身,一言不发,款款退出大厅。

    “两位小友,你们叫纪隆君,纪凯?”霍长门呵呵笑问道。

    “是的,霍……霍大哥。”

    纪隆君略有些生硬的喊了一声大哥,感觉哪里有些别扭。

    霍长门点点头,又说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没想到你俩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胆魄。一个勇气可嘉单枪匹马闯入铁帽城的城主府,一个机智百出渗透进戒备森严的锻造厂,不错,不错,都是好男儿啊!”

    纪凯老脸一红,有些尴尬。

    纪隆君自然是知道的,昨晚纪凯把如何在城主府遇上罗辑详细给他说了一遍,个中惊险自然听的纪隆君也是后怕不已。

    “咳,霍大哥太过奖了!我兄弟俩不知天高地厚,本事不大却冒险去做一些力所不能及的事,差点丢了小命,真是惭愧啊!要不是罗大哥及时出现,我和我弟弟早就一命呼呼了,哪还有机会坐在这里和霍大哥说话。”

    纪隆君感觉这一晚霍长门对他们了解很多,大概是罗辑把前后经过详细汇报过,自然不敢顺着人家的客套话冒充大尾巴狼。

    “呵呵,隆君小友,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谦虚是好品德,但谦虚过头就是虚伪啦!来,先喝点茶水,润润嗓子。”

    霍长门笑了笑,举起茶杯和众人一同抿一口。

    “隆君小友,不知你是何方人士,是做什么营生的?”霍长门又笑呵呵问道。

    “额……我俩是矿城人氏,不过很早前就已经离开了矿城,四处游荡了好多年,算算至少五年了。营生么……也没做过什么营生,稀里糊涂这么多年就过来了。”

    纪隆君说罢,回想了一下,这些年确实没怎么正经做过工赚过钱,但是倒也没饿着,也算颇为不易。

    “矿城么,那可是离这里挺远的,两千里地总有吧?”

    霍长门看了看一旁那长腿长臂的汉子,“阿飚,你常在北方行走,矿城去过吗?”

    那汉子欠身答道:“寨主,我虽没去过矿城,但对矿城的情况还是了解的。矿城在奇城东北方向,大概千里的路程。城主名叫王伦,武功平平,但经营政务的手段还可以。矿城这些年靠着矿产开采和冶炼,贸易做的不错,人口也不少,年轻一辈里不乏有志青年,是个有前途的小城。”

    霍长门点了点头,笑道:“抱歉,我忘了介绍了。罗辑你俩都认识的,这位兄弟是马上飚,外面盛传银杏山谷有所谓的‘八大金刚’,按外面的说法,马兄弟排名老二,是我们银杏山谷汉天城的城主。”

    纪隆君二人赶忙起身拱拱手,规规矩矩喊了声“马大哥”。

    马上飚抱拳回礼,大伙重新坐定。

    罗辑和马上飚都是一城之主的人物,本身武力极其强横,但在霍长门左右手下落座仍显得十分规矩。

    两位小友,你们离开矿城已经五年,这五年都在做什么呢,靠什么营生来生存?”霍长门又回到先前的问题上。

    “营生吗……”纪隆君挠挠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每个人在这世上,都有自己安生立命之本,不论自己喜不喜欢都要去做一些事情。隆君小友,你们莫要看我穿的绫罗绸缎以为我是个寨主就怎样怎样,这些实际可都是我辛苦赚来的,哈哈。”

    霍长门仿佛心情不错,笑道:“我霍家虽统领整个银杏山谷,但对百姓收税极低,我们吃饭穿衣靠的是自家营生。养鹿、开药房,就是我霍家的营生,所以我除了是鹿鸣寨寨主、银杏山谷的守护大统领,还是霍氏产业的大掌柜,是个生意人,呵呵。”

    “我去,果然是个掌柜……”

    纪凯和纪隆君对视一眼,都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每个人当然都有自己的职业。一个人,想要生存,就得劳动,就要付出。然而人人又都是平等的。比如说,我是银杏山谷的守护,百姓们见了我要给我鞠躬,我欣然接受。但是哪天他们去我家的店里打鹿茸酒,或者去我霍家开的药铺拿药,他们就是我的客人,我要对他们客客气气,我还得要求我店里的伙计对客人们鞠躬。”

    “今天你是我的客人,很可能明天我就是你的客人,咱们各有自己的营生,当然没必要分什么高低贵贱。”霍长门正儿八经说道。

    “霍大哥讲的真好,细细一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纪隆君琢磨一番,越琢磨越觉得霍长门讲话水平颇高。

    “霍大哥,要是这么论起来,我们兄弟俩就是‘猎人’。这些年里虽然没正经打过几头猎物,但每当缺钱花的时候我们兄弟就会钻到大山里抓些猛兽,把兽皮剥出来卖给那些皮毛店,赚些银子吃喝。”

    “不错,不错,猎人啊。”

    霍长门点点头,笑道:“做猎人,不但要艺高人胆大,还得有一颗耐得住寂寞的心。我山谷里猎户也不少,我有一位好朋友就是猎户,他经常给我送些山里打到的珍稀美味。”

    “两位小友,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霍长门忽然面色一肃,盯着纪隆君二人的眼睛问道。

    “额,霍大哥,您有问题尽管问好了。这里是银杏山谷,您是地主,哪有不当讲的,呵呵。”

    纪隆君心里一紧,却是不卑不亢的答道。

    霍长门绕来绕去的,似乎是想从纪隆君嘴里打探出些什么。

    但纪隆君毕竟是第一次来银杏山谷,和这里的势力没有什么交集,陈田只说把那条情报透露给银杏山谷的人,也没交代要和他们建立什么关系。

    纪隆君愿意和杏谷这一方势力深入交流,除了和罗辑的一番交情外,也算是建立在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个基础上。

    实际矿城和银杏山谷的势力几乎没有任何直接交集。

    “隆君小友,据我所知矿城乃是隶属于奇城的势力。你既已经离开矿城五年之

    久,又是一名以打猎为生的猎人,那么铁帽城绝世战斧的消息你是怎么得来的呢?”

    “还有,昨天下午那一战,你俩面对黎清风等人毫无惧色,这可不是胆气的问题,而是实力的缘故。依我所见,你俩身上的武功可不简单哦,如果我没眼拙的话,你俩使的,应该是……魔流府的武功?”

    “猎人,可是没有这么好的身手的。”

    霍长门说着,一双细眼在纪隆君二人身上扫来扫去。

    非但是他,左右的罗辑和马上飚也仔细的盯着纪隆君二人,让他俩有种热锅上的蚂蚁的感觉。

    纪隆君心里多少有些反感,他很讨厌别人算计他,套他的话。

    且不说他兄弟俩帮着罗辑盗出了那把绝世战斧对霍长门、对银杏山谷有很大的助益,即便大家萍水相逢毫无瓜葛,他也不愿意被人这般盘根问底。

    但霍长门问到脸上,不说又不行。

    况且他身边还有那个马上飚,这人纪隆君和纪凯是认识的,只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纪隆君兄弟?

    “咳,霍大哥真是洞察秋毫啊。不瞒霍大哥,我们兄弟虽是矿城人氏,但当年奇城强杀我们上一任释天城主时,和我们纪家有深仇大恨。我们因此事离开矿城后,机缘巧合下曾跟几个江湖高手学过一段时间武功,其中一人正是魔流府的门人,所以……咳咳,我俩多少懂一点魔流府的身法。”

    纪隆君半真半假的说道:“后来我们在奇城待了一段时间,有一次不经意间听到一个消息,据说奇城四大城主之一的武天彪从北方很远的地方请了一个厉害的锻造师,在他的居城铁帽城锻造一把绝世战斧。”

    “因为矿城出产黑铁矿的缘故,这把战斧用料即是黑铁精,我们兄弟觉得这事可能会给矿城带来一些麻烦,所以得到情报后赶忙到了铁帽城,看能不能做点什么。”

    霍长门点点头,默默的听纪隆君说话。

    “我俩发现武天彪这老贼费尽周折锻造这把战斧为的是和银杏山谷开战,为了和霍大哥您对决,虽然咱们之前不认识,但是我想武老贼想要对付的多半是好人。赶巧我弟弟被抓时又被罗大哥出手救出,稀里糊涂就到了今天这里。”

    霍长门哈哈一笑,点头道:“不错,一切看似稀里糊涂,实际这都是老天注定啊!隆君小友,咱们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是,是,霍大哥说的对。”

    纪隆君陪着干笑两声,不着痕迹的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茶水清香温润,令人心旷神怡。纪隆君默默松了口气,也不知他这番话能不能瞒得住霍长门等人。

    霍长门又问道:“隆君小友,不知你魔流府的武功学到什么程度?我看你对敌之时身法颇为精妙,一招一式皆有大家风范,不像是寻常半路出家能够达到的层次,应该是有过系统的修炼吧?”

    纪隆君点头道:“算是吧,我们兄弟跟着一位前辈刻苦学了两年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