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静安面如土灰,此时此刻的她头绪凌乱,越是努力地想办法解救乔安安,却越是惊惶无措。

    眸色微动,阮静安眼底迅速地氤氲出了一层薄雾,双唇几次三番蠕动,明明有话想说,却又欲言又止。

    乔安安看似平静如水,实则内心也早已惊涛骇浪。

    强作镇定地挑起眼尾,一脸鄙夷地斜睨警察阴阳怪气地询问:“目击证人?怕是你们警方为了好交差立功,随便找了个人就说是目击证人吧,这样诬陷好人,可是要遭天谴的。”

    “杀了人还毫无罪恶之心,这才是要遭天谴。”警察字句珠玑,丝毫没有被乔安安气焰所慑。

    面对一身正气的警察,阮静安自知乔安安难逃法律制裁,哪怕她如今死猪不怕开水烫,可恶果来临,不管她如何顽强抵抗,终究是邪不压正。

    “安安……”阮静安扭头看乔安安,深邃的眸里蕴含着丝丝的悲伤,眼眶里的泪珠随时都能滚滚而出。

    “ok,我可以跟你们回去,不过能不能给我五分钟时间,我有一些话想要对我母亲说。”乔安安目光灼灼,清冷的声音多了一种萧瑟利索的味道。

    闻言,两名警察面面相觑,无言达成共识,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表示默许。

    乔安安嘴角一勾,冲着阮静安浅然一笑,平静如水的神情让人感受不出任何的情绪跌宕。

    然而,身为她母亲的阮静安则明显有些情绪失控,只是当着警察的面一直很努力地自我克制。

    两人一前一后默默地走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角落,乔安安有意无意地侧目瞥了瞥那两名警察,确认他们不会贸然过来,乔安安有所放心。

    倏地绷紧了脸,乔安安眸色深了深,故意压低了嗓音一字一顿道:“妈,帮我找关系吧,只要买通了警察,我一定能逃脱法律制裁。”

    “安安……”阮静安神色沉重,面对乔安安的这般请求,身为母亲,又怎会不答应。

    然而,阮静安也深知如今的警察局监管得力,想要买通人脉完美脱离困境,必是阻力甚大。

    见阮静安并无利索答应,乔安安心慌得一把拽紧她的手腕,酸楚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眼底泛起难以忽略的薄雾。

    “我不想亡命天涯。”乔安安近乎叹息着低喃,泪光闪闪的样子顿时就刺痛了阮静安的心。

    眉头一蹙,阮静安沉重地叹息着:“事已至此,还能怎样。既然你要选择这样,那我只能尽所能。”

    顿了顿,阮静安深深地吁了一口气,一脸忧伤状地谆谆叮嘱她:“这件事,你爸爸知情甚少,如今他也困境重重,就让我跟你光雄叔去搞定吧。”

    一听到“光雄叔”三个字,乔安安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乔安安眉头轻轻一皱,纤长微翘的睫羽毫无节奏地乱颤了几下,乔安安低沉着嗓音神情严肃地询问:“妈,你是不是真的打算跟爸爸离婚。如果离婚的话,那财产……”

    “现在不是离婚的时机。见步行步吧,眼下最重要的是将你这个事给办妥。要不然我这有后顾之忧,日子也过得不安稳。”阮静安面容沉重,眉梢间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丝忧伤。

    白皙玉手倏地一抬,撩了撩鬓旁的黑发,乔安安瞪大了眼眸看着她:“妈,我的人生,就看你了。”

    字正腔圆地撂下这话,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乔安安毅然转身。

    看着乔安安大步流星地走向警察,阮静安终究难忍心中悲恸,泪珠顺着脸颊滚滚而落。

    得知乔安安已被抓捕,陆锦凉立马抛下公务直赶警察局。

    当看到乔安安面容略显憔悴地坐在看守室里,陆锦凉眉宇间顿时就流露出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怒意。

    用力抿着薄唇,陆锦凉略略眯眼,心头怒火不断燃烧,若是眼睛能杀人,他定会将她虐杀千万遍。

    乔安安面容平静地看着他走来,唇瓣一勾,一抹阴邪的笑意如罂粟绽放,带来了邪恶的意味。

    “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乔安安淡定自若,还有闲情戏谑。

    一听这句戏谑之言,本就努力克制怒火的陆锦凉如热锅要炸开了似的,深邃的黑眸倏尔一瞪,那道犀利如刀的精光却没有让乔安安有所畏惧,反而还撩起了她的挑衅之意。

    对于她而言,陆锦凉如天际星辰,可望不可即,可她从不愿意停止追逐的脚步。

    尖尖的下巴微微一扬,乔安安慵懒地靠着椅背阴阳怪气地询问:“你突然对我这么关心,我有些无所适从。”

    陆锦凉满脸阴沉,漆黑幽深的眼眸蓦然一瞪,压着嗓音字句铿锵地质问:“你将宋小羽怎么样了!”

    发现他又是为了宋小羽而来,原本的阴笑瞬间凝固,乔安安深吸口气,意味深长地皱起了眉头幽幽地说道:“我没有将她怎么样。我可蛮久没见过她了。”

    说罢,乔安安还摊摊手,一脸无奈而又无辜的样子。

    陆锦凉用力抿紧双唇,愠怒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如一头让人胆寒的猛兽,眸色深了深,陆锦凉声色俱厉地质问:“你究竟将她怎么样了!”

    说话间,激动无比的陆锦凉倏尔抬手掐上了她的尖俏下巴,眼里怒焰喷薄的陆锦凉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慑人的气场。

    纵使乔安安嚣张跋扈,却还是被他的强大气场所震慑。

    目光闪了闪,乔安安一脸苦楚,没几秒钟就演技爆棚了,梨花带雨之样可谓是人见犹怜。

    “锦凉啊,你可不能因为我在这个地方就冤枉我啊,我压根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都那么久没见过宋小羽了,我还能吃了她吗?”话音落,乔安安还故意将身躯往前轻靠,瞪大的明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陆锦凉双手稍加力度,紧紧地将她的衣领给攥成了一团,眼里闪过一抹猩红。

    见陆锦凉悲愤交加,乔安安不但不惊慌,反而还十分淡然地抿嘴轻笑,纤细玉手微微一抬,惺惺作态地掩着朱唇虚情假意道:“哎,我承认我很不喜欢这个宋小羽,不过呢……她终究是我的姐姐,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可还是有一半相同的血脉,我总不会歹毒到对自己的姐姐下毒手的。你说,是不是?”

    闪烁着精光的眼眸缓缓一抬,看着那张俊逸的却满是怒容的脸,乔安安内心冷嗤,眸色深了深,身子突然靠向椅背,声音低柔道:“我虽恨她,可我不会害她性命。你若是对我有怀疑,那让警方来查案,看看究竟是否我所为。”

    冷冷地搪塞他一句,乔安安猛地挺直腰板,还没等陆锦凉反应过来,乔安安迅猛起身,一转身就想要离开。

    眼疾手快的陆锦凉当即长臂一伸,冷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厉声质问:“绑匪给我打过电话,当时你还威胁我,现在你居然厚颜无耻地否认这一切都不是你所为?”

    话落,冷笑一声,陆锦凉挑起眼尾:“乔安安,我定不会放过你!”

    目光一凛,陆锦凉箭步上前,森冷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良久,果断转身。

    “中山,你倒是说个话啊。现在安安都被抓走了,你打算怎么办,任凭她在里面自生自灭吗?”侧坐在乔中山的身边,满脸不安的阮静安因为乔安安被警察逮捕之事喋喋不休了快一个小时,可是乔中山却是金口难开,始终当她的话耳边风,一个字都没有吐露。

    唠叨了那么久,乔中山不愠不怒,风平浪静的神色让阮静安愤怒不已。

    眉头一挑,阮静安再也无法按耐内心的熊熊燃烧的怒火,两眼倏尔一瞪,愤怒中含泪嘶吼:“乔中山,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是女儿,所以你就可以不闻不问!一直以来,我还以为你对安安疼爱有加,原来你都是演戏的,现在安安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你还是不是人!”

    宣泄怒火时,阮静安还随手就拿起了一旁的那个抱枕狠狠地砸向他的脸,乔中山仍旧无动于衷,只是淡淡地瞥她一眼,而后弯腰默默地捡起了那个抱枕。

    轻拍两下,刚想要将抱枕放回身旁,阮静安已是咬牙切齿,怒焰喷薄的样子依旧激不起他的涟漪。

    半晌过去,阮静安摔门而去,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关门声,乔中山这才慢条斯理地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深吸口气,目光敛了敛,乔中山叹息着低声自语:“哎,劫数。”

    “光雄,这一次你一定要帮安安了。她现在被警察抓走了,谋杀罪名,那可是要判终身监禁的啊。安安还这么年轻,我不能让她就这么在里面过一辈子。”阮静安涕泪交加,紧紧地拽着情夫光雄的手臂,眼里充满了求助的渴望。

    光雄挑了挑眉,脸色微微变化,扭头看着阮静安就意味深长地说道:“谋杀罪名,这……可不好办啊。”

    “你那个弟弟不是在警察局当官的吗,找他,一定能搞定的。我……我可以给钱。要多少给多少,只要能救到安安。”为了能让乔安安解脱,阮静安几乎是不惜一切代价,说话间,阮静安已急忙走到床边,拎起包包就拿出她的钱包,动作麻利地抽出了三张银行卡递给光雄。

    “我的积蓄一大半都在这里了,想必也有个好几百万,一定要帮安安。”不管光雄是否答应,阮静安就使劲地将银行卡往他的手里塞。

    光雄略有为难地敛了敛目光,薄唇一撇,一字一顿道:“静安,这个事……你还是别为难我了。这可是会连累我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