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易,你怎么能对我说这样的话?”

    宫雅芸哭得梨花带雨,清雅的一张脸上泪水连连,让人看了都忍不住伤心。白雯颖见不得这女人哭得这样痛苦,她又是难受又是烦躁,只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太麻烦了。

    她或许是真的很爱顾初易,可是顾初易都已经结婚了,娶了别的女人了,她的爱情就不能到此为止吗?用这样低级的手段想要再将顾初易夺回去,真的是很蠢。

    因为很明显,顾初易绝对不是一般的蠢男人,她的手段,他一眼就可以看破。

    宫雅芸哭得伤心,白雯颖站在那里尴尬得不行,上前握住顾初易的手,轻声道:“你说话不要这么伤人,她好歹也是你们顾家的世交,即便你们不是朋友了,她也可以来问候爷爷和妈的。”

    “你们顾家?”顾初易扬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白雯颖吐了吐舌头,马上更正,“我们,我们顾家。”

    “嗯”,男人终于满意,在她脑袋上抚一抚,“虽然你的话道理上也说得过去,但是,不行。”

    “什么?”白雯颖不解地看向顾初易,就只听他淡声道:“她们宫家跟我们家虽然是世交,但是因为中间发生的这些事情,她还是不要造访这里的好。当然宫家的其他人可以,她宫雅芸,就不可以。”

    顾初易的话字字诛心,宫雅芸听得面色惨白,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白雯颖用力瞪顾初易,这男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虽然她也很讨厌宫雅芸刚刚的话,可这女人毕竟是他的旧爱,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吧?

    “你瞪我干什么?”顾初易扬眉,看着白雯颖,“觉得我对她太仁慈了是不是?你是不是想说以后宫顾两家最好不要来往了,宫家的其他人也不许进我们顾家的门?”

    白雯颖一下子瞪大眼睛,气闷至极。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难道他想要将宫雅芸活活气死在这里吗?

    她忍不住去看宫雅芸,只见那女人整个人伶仃凄惶,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别提多可怜了。她坐在那里不肯动,腿上的伤口仍然触目惊心,鲜血滴在地板上,她甚至都能闻到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

    “你还是快点让人把她的伤口处理一下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宫雅芸这个样子待在地上,白雯颖没有办法做到视若无睹。这个女人偏执也好可恶也好陷害她也好,那些鲜血却是真实的,她的痛苦也是真实的,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这样难受?

    她和顾初易才刚刚结婚,明明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她可不想因为宫雅芸的疯狂而让这件事蒙上什么阴影。

    白雯颖仰头看着顾初易,用求助的目光,顾初易倏然便笑了,“受伤的又不是你,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那些碎片扎在她腿上,她肯定很疼的。万一落下什么病根,她以后还怎么跳舞?”白雯颖觉得自己想的也是有点多,但是她忍不住,担心地望着宫雅芸,眉头纠结在一起。

    “我倒是想给她看伤口,可是人家不愿意起来,我有什么办法?”顾初易说着轻哼一声,转头看宫雅芸,“只怕人家那是在等什么人呢。”

    “等什么人?都流这么多血了还要等谁?”白雯颖面露困惑,也朝着宫雅芸望过去。

    宫雅芸听到顾初易的话,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

    顾初易看她这模样便笑出来,“刚好,她等的人,我也很想见见呢。”

    他说完这一句便不再看宫雅芸了,扭头在白雯颖的脸蛋上捏一捏,“你怎么样,饿不饿?”

    白雯颖一脑袋乱七八糟的东西,宫雅芸可是还在她面前流血呢,她没法像顾初易那样淡定自若,所以饿不饿的问题,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回答。

    “怎么不说话?还是你渴了?”

    顾初易继续问,扭头冲一个佣人吩咐,“去拿杯热牛奶来。”

    那佣人应声去了,白雯颖简直瞠目。这个男人有没有搞错?宫雅芸还在地上坐着呢,她喝什么牛奶!

    “我不渴,也不饿,你不要管我了,还是快点想办法帮帮她吧。”白雯颖担心地看着宫雅芸,这女人非要这么执拗地不肯起来吗?

    “她用不着别人帮,她已经做了选择了”,顾初易冷声说一句,将白雯颖的手握在自己掌心,“你确定你什么都不需要?要不要到外面的沙发上休息一下?”

    白雯颖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有点烦人了,明明宫雅芸这么可怜地在这里,他还为什么要这样子跟自己说话?难道他真的在故意刺激宫雅芸?就像那个女人之前说的那样,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报复她曾经的不辞而别?

    白雯颖想到这一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若有所思地看着顾初易。顾初易低笑一下,“刚才不是说累了吗?不如我领你去其他房间睡一会?”

    “顾初易,你非得要……”

    “雅芸!”

    白雯颖皱眉刚要诘问,忽然一个紧张着急的女声响了起来,扭头一看,是沈碧青。

    “终于来了。”顾初易低喃一句,拉着白雯颖向后退了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流血了?”沈碧青大步走过来望了望屋子里的场景,目光倏然盯住白雯颖,“是不是你干的?”

    顾初易将白雯颖拉到自己身后,轻笑一声,“妈,你连事情经过都没有问,一下子就能锁定凶手,简直是福尔摩斯在世呢。”

    他话里有浓浓的讽刺,沈碧青脸色一变,不再跟他们废话,冲那些佣人吼,“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人扶起来?”

    “伯母……”宫雅芸一看到沈碧青来了,哭得更厉害了,满脸都是痛苦之色。沈碧青铁青着脸,帮着佣人将她扶到椅子上坐好,然后着急问,“雅芸啊,你怎么会跌在碎片上?”

    宫雅芸没有说话,而是抬头看了看白雯颖,意思不言而喻。沈碧青的脸色更难看了,重重哼一声,“白雯颖,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

    “她什么都不会给你解释,她是我的妻子,只需要跟我一个人解释就好。”

    顾初易含笑看着沈碧青,“妈,刚才宁叔说您一早出门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时间把握得刚好嘛。”

    沈碧青眉头拧着,看了看低头站着的白雯颖,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一时间极为气闷,忍不住厉声道:“什么时间刚好?你给我说清楚。”

    “真的要我说清楚吗?您不怕等会有的人面子上不好过?”顾初易扬眉看向自己的母亲,面上带着讶然。

    沈碧青不说话了,脸色阴沉的厉害。顾初易的话虽然难听,不过倒是实话。如果真的将这件事情说开了,只能是她脸上无光。可是毕竟她又没办法咽下这口气,原本都已经计划好了,怎么就出了这样的岔子?

    佣人手脚麻利地为宫雅芸处理伤口,用镊子将碎片拔出来,然后消毒上药包扎。这些佣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处理这点小伤不是问题。沈碧青焦心地看着,一时间没人说话,房间里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宫雅芸压抑的低泣声。

    腿上那么多细小的伤口,应该很疼的吧?白雯颖看着宫雅芸可怜兮兮的样子,伸手在顾初易胳膊上掐了掐。

    顾初易扭头看她,她低声道:“都怪你。”

    顾初易点头,“是,都怪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等在这里的。”

    白雯颖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便皱眉低斥,“我是说,你怪你太花心,招惹了她。”

    顾初易闻言挑眉,“你应该怪你自己太有魅力把我给收了,要不然我再花心,也不会刺激到她的。”

    白雯颖瞪眼睛,怎么什么时候都说不过他啊!

    她心中不服气,仔细想一想,宫雅芸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她只是太受伤了,所以刚刚说了那些伤人的话。下了狠心自己跌在瓷片上想来一场苦肉计让顾初易回心转意,结果却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这把戏以前郑子菲用过了呢?谁让顾初易就是这样一个明察秋毫的人呢?

    “你当初就不应该那样利用她,给了她希望,又给她这样致命的打击。所以她现在这样痛苦,都是因为你。”

    白雯颖还是气不过,所以继续在顾初易耳边抱怨。顾初易不甘示弱,马上问一句,“我利用她,是为了谁?”

    白雯颖气闷,“为了你自己。”

    “顾太太,你这样说就没良心了吧?我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你,又怎么会去利用她?所以你不能只怪我,要知道你也有责任的。”

    白雯颖忍不住又在他胳膊上掐了掐,“强词夺理,狡辩!”

    “分明就是事实。做人不能那么自私的,走到这一步,是我们两个人的努力,你怎么能不正视自己的功劳呢?”

    白雯颖咬唇,正视自己的功劳?她能有什么功劳?终于跟心爱的男人在一起了,结果却搞得另一个女人丧心病狂了,这种功劳到底有什么可显摆的?

    她轻哼一声,“总之都是你不对。你既然和她是初恋,就应该从一而终的,不该再去招惹别人。”

    顾初易忽然意识到不对了,他们两个说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什么叫既然是初恋就该从一而终?难道他没有告诉过她,他和宫雅芸从头到尾都只是家族利益吗?不合适的两个人,当然只能分开了。

    顾初易转过身子看着她的眼睛,“阿颖,这辈子我只对你从一而终,别人还是算了。”

    白雯颖又是感动又是纠结,她总觉得这份幸福像是从宫雅芸那里偷来的一样。

    “那你,你真的……”

    她吞吞吐吐地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沈碧青忍不住了,忽然扬声冲他们吼,“你们两个够了没有?雅芸还伤着,你们在那边废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