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子里转时,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刚坐下,江汉便迫不及待地传达险情。

    蒋丽没有吭声,只把眼光送给了这对串门的夫妇。

    “那位疯疯颠颠的流浪汉在村子里出现,所以,我们没顾上吃饭便来了。”兰兰一急,说了没用餐的实话。

    “去做饭吧,别让两位饿肚子。”蒋少波面对丽沙说。

    “一会回去吃,早做好了,为董事长和两个孩子的安全,所以没顾上吃就来了。”自知失言,兰兰当即更正。

    丽沙已伸下炕的一条腿又拿上来:“是真的吃了吗?为小丽出这么大的急,咱可不是外人啊。”

    “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俩跟来的根本所在就是为蒋董母子的安全,还望蒋董早拿主意,千万不要太被动了。”江汉更加着急。

    蒋丽还是没有吭声,心里却打好了主意:马上离开生她养她的故乡,却不是顾及到她娘仨的安危,因为燕凡在时,燕凡已经定性这流浪汉对燕家有利无害,而且这流浪汉还在平时有意或无意中,直接和间接保护了燕家,所以燕凡见他,或停车,或停步,都会给他一百元人民币,之所以离开这里,她不愿再加重父母的负担,而且再向西北挺进一点,怜儿与悯儿会更加安全。

    “蒋董,早做安排呀,火烧眉毛了。”兰兰有点坐立不安、急不可待的样子。

    蒋丽点点头,不容人商量地说:“明天早饭后起程,往西北方向,再走远点,越远越好,到少数民族那边,就远离危险了。两位可以回安津,因为俺母子三人已经解除了危险境地,所以大可放心了。”

    “那可不行,我俩不放心,蒋董甩不掉俺的。”兰兰语气坚定。

    这天,是燕家大小姐燕红的生日,为了让近来有些憔悴的父母少坐车窜路,燕红与王军商量后,将酒席设在燕墅客厅,酒菜让饭店午时中间断送来。

    时钟敲了十一响,四对夫妇坐齐,由于孩子们正在学校读书,为了他们的学业,也没有让其返回。

    寻找燕家骨肉是主题,燕文正首先向女儿、女婿大体说了一番卫英的人劳而无功后,徐英兰用抽泣做补充。

    在女儿女婿的一片劝慰声中,饭店送来了丰富的菜肴,宴会进入主题。亲戚朋友也没有邀请,因为席中还有燕家的内部事务需要磋商。

    “今值大姐生日,我代表我全家向大姐祝福:希望大姐年年有今日,岁岁是今朝。”燕紫首先举杯。

    “都不要客气,自己人不必这样,只希望父母放心,一切自有天意,相信燕家是合法经营,而且向社会广施善款,造物主不会亏待燕家。”燕红站起,举杯启言。

    客套是少不下的,酒宴中吃喝虽是主题,但企业家庭都会在宴席中跑题。寻找蒋丽娘仨的计划决定弃用卫英的人,改用聘请民间私探继续进行寻找。具体负责由燕紫与燕青牵头,燕红身为大姐,影任总经理的职务,调解各企业的互动程序,尽量保持燕氏的协调性。

    话题在寻找燕家之根的决议得以形成一致后,自然转到银行和保险公司的棘手事上。

    “燕氏的企业,由外人把持,硬不交权,本身就是对燕家的蔑视。难道,这两大支柱产业就这样向他们私人腰包源源流淌着燕家财富?这,真是普天下之耻辱。”王军干出一杯葡萄酒,睑上有点泛红。

    “我们可以利用法律手段,将本应属于燕家的企业顺理成章的夺回来,不能一任他们嚣张猖獗。”孔伟也干出一杯,他酒量大,脸没变色。

    “但他们有尚方宝剑,法律也是重证据的,只有蒋董妹有权利收回,但失踪了。想想也是为燕家留根,也真的难为她了。”侯波同样干出一杯,不知他酒量如何,原来他脸上的自然红晕隐去,有些发黄。

    燕文正一直没有吭声,在女儿女婿在这件事上各发一通牢骚后,没象形成找蒋丽娘仨一样点头,而是说道:“现在,只有一家企业需要讨论。”

    三姐妹与三连襟诧异的睁大双眼,不明白老人的话,流露出求答的眼神。

    燕文正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摸出两个红包,递给紧挨他坐的大女儿:“这是那两位老总送来的贺金,上标一个‘寿’字,并附1000字样,老爸一分没扣,全交给你。”

    燕红没接,用手挡回去:“爸,你留着当零用钱吧,不稀罕她俩的贺金。”

    “意思我传达了,虽然心里不痛快,面子工程该建还得建。”看来,燕文正有意留下这零花钱,他把红包轻轻放在大圆桌上,今天第一次露出笑容。

    “爸,怎么只有一家需要讨论?”众人不解,却只有孔伟提出。

    “昨天邵夏来送贺金,曾跪求过我与你妈,承认那文件是她亲笔伪造的,乾坤也并非燕家骨血,也坦承随时可由燕家接管保险公司,只求在公司内任一普通职员,并表达了愿与赵承同一起过平常人的生活,我与你妈都答应了,而且继续让其在保险公司暂时负责,如果你们不同意,可以随时收回来的。”燕文正回答。

    “噢,她终于有了点羞臊感。”燕紫插了一句。

    “贵在迷途知返,认识到了这一点也难能可贵,得饶人处且饶人,是燕家祖传的家风。”徐英兰不知何时停止抽啼,也说了一句。

    “可蒋丽娘仨是从她的住宅楼失踪的,是不里面有文章?这应该弄清楚。”虽然这事议论过多次,燕文正也出示过当时蒋丽在逃亡时的平安短信,燕青的怀疑从未间断过,老是主张报案,好象别人都被假像所迷惑。

    “综观邵夏的为人,虽然走过一段弯路,总还算勉强打入人的一类,蒋丽借助她家外逃,证明对她还有一定的相信,再加这次澄清事实,可以原谅她,起码堵死了野心人的借口。”燕红接言。

    “可以考虑原谅邵夏,但对吴春不能手软。已经有了邵夏的坦白录音,她再不交权,我们可以运用法律手段,将她彻底逐出燕氏,以绝后患。”王军建议。

    “再给吴春一次改恶从善的机会,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疑无路的她,相信也会来找二老跪求原谅的,当然这事二老说了算。”侯波拿出香烟摸出火机,但没点燃,看了看又放回了衣服口袋。

    “她打电话问我在不在家,说下午两点过来,大概阵地失守,她坐不下了。”燕文正说。

    吃晚饭前,孔大雨接到孟小云的电话,说有应酬,要晚回来一会,抢时间他放心的跟燕凡做第二次联系汇报:

    “燕总裁吗?我是大雨。”

    “是我,有事请讲。”

    “汪总裁生下女儿后,身体还不如从前,比您出走时仿佛变了一个人,比上次禀告汪总裁生女时更加糟糕,去医院检查过,也没查出什么大毛病,很可能是你遇难的谣言致他伤心过度,整个人小了一圈,面容憔悴,弱不经风的样子,让人见而生怜。”

    “从从也到预产期了,还没有去产院吗?”

    “中午丁总裁也被妇幼院的车拉去了,有好消息我会马上向您报喜,燕总裁。”

    “谢谢。”

    “哪里又出来一个燕总裁?不是在岳秀峰遇难了吗?你在说鬼话?”孟小云突然出现在背后。

    忘了关门,大意!孔大雨自责着,顺着妻子的思路:“可不是,算我说鬼话得了,应酬这么快就结束了?不是有新工作安排吗?什么工作?”

    “别转移话题,向我老实坦白!”孟小云从肩上甩下小兜,严肃地说:“看你近来反常,对两位总裁及燕丁的领导层呈现出少有的关心,一定心里有鬼。”

    “你在燕丁干,老公关心燕丁,自然是份内之事,出格吗?没有啊,很正常。”孔大雨表面坦然。

    “那刚才的燕总裁是谁?如实回答我。”孟小云没有起高嗓,她按以往的经验他会马上坦白。

    “你不是说我在啦鬼话吗?就是鬼话,你别问了。”此事关系重大,孔大雨不敢透露。

    “说。”孟小云拉下脸来,她知道非这招不可了。

    “是你听错了,刚才是一位顾客定车,他的名字叫蓝宗才,与燕总裁谐音。燕总裁不幸命丧神旋泉这任人皆知,我怎么会呼叫燕总裁呢?别说了,会做恶梦的,你休息一会,我去做晚饭。”孔大雨牢记燕凡的嘱托。

    不用最厉害的杀手锏是不行了,孟小云愤然扭过身去,不再搭理他。

    孔大雨本来抱定誓守诺言的决心,没想到她会愤然扭过身去,这预示着孟小雨至少会在半个月内晾着他,对他的一切会不闻不问,还会去另一间卧室就寝,与他形同陌路,要想复圆需大费一番周折。

    已经有多半年没用这杀手锏,但做起来并不陌生。本来是在卧室,孟小云起身抱被,大概是要去那间卧室了。

    孔大雨好似刹那间忘记了承诺,急忙向前夺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