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春一边搀扶着刘地下车,一边朝众人打着招呼。

    “刘行长怎么了?”燕青故意称呼昔日她任命他的官职,以提高他的自觉性,要他知道任免权都在燕家,不要认为燕家是好欺负的。

    “燕董事长,你与燕总在一起,她没告诉你?你不是明知故问吗?是看殡不怕殡大吗?”刘地忍住疼痛,用同样的心理回击着燕青。

    燕青看向大姐,她怀疑是大姐找人暗算了他。既佩服大姐的勇气,又对大姐的鲁莽有些担心。

    “碰瓷也不看看是谁的车,还多亏我车速太慢。否则,我来麻烦了。把碰瓷应得的赔偿买烧纸,我得烧几天!得误我多少工作!“燕红并没感到愧疚,确实她的责任太小。

    “真有出息。”吴春不再搀扶他,面向两姐及蒋丽:“做完应酬回家,差点让我碾上,算他命大。他声声求我,我听肇事是大姐的车,怕大姐以后有麻烦,才拉他来医院的,否则,我没闲事管了还是咋了?”

    “好了,好了,算我倒霉,我自己负责不就是了!”刘地扶住车门不敢松手。

    “江兄,扶他去检查吧,这里不用你管了。”蒋丽对江汉的态度在人前恢复如初,她刚才躺在

    床上,做了让他立功赎罪的决定。

    江汉大喜过望,蒋丽终于又派任务给他了,这是间接表示让他留在她身边。江汉愉快的接受了分配,背起刘地就走。

    燕青在医院工作,在这里撞到她不奇怪,而燕红与蒋丽夜里来医院干啥?莫不是也在联合起来对付我?想罢,他朝向燕青笑着问道:“三姐,大姐和蒋董来看望你吗?”

    “不是来看望三姐,是两位姐姐在百忙中来看望不争气的我。”蒋丽知道吴春起了疑心,忙抢着说。

    “你咋了?哪里不舒服吗?”吴春有些不相信。

    “气血攻心,一时昏厥,多亏在路上遇见燕凡两口子,才把我及时送来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蒋丽也看出对方还是不信。

    燕凡两口子?冬与秋?在那边救了你?不仅吴春,大姐、三姐也瞪大了诧异的眼睛。

    “殿南燕丁集团的总裁燕凡与夫人丁从从。不是咱的冬。走,去屋里坐坐吧。”蒋丽马上做了补充。

    “现在你的气色很好,看来好多了,是吧?”吴春心里仍然不信,但她表面坦然,跟到房里坐下。

    “我没事,大家放心。”蒋丽伸手让坐。

    大家又聊了有半个小时,吴春首先起身:“两位姐姐及蒋董您坐,我明天还要到外地开个会,告辞了。”

    “救人救到底啊,你扔下刘地不管了?”蒋丽控制着心中的不满,脸上挤出笑容,用开玩笑的口气。

    “蒋董,就拜托你了。要不,让江助理辛苦辛苦?”吴春站起来就没打意坐下,非走不可的架式:“碰瓷也好,酒醉也罢,大姐是不也有那么一点点责任?大姐也帮我求求蒋董如何?”

    “好,你回吧,就让江汉今晚照顾他好了。据我观察,没有大碍,不象骨折。”蒋丽刚答应完毕电话响了,是江汉打来的,告诉她刘地是重度肌肉损伤,没有伤及骨头,拿点药回去冷热交替相敷很快会康复的,院内床位紧张所以不留,否则蒋董也不会住这里的。她见吴春还没走,就商量道:“还是由你把他送回吧,一是顺便多跑不了几步路,二是好人为到底好。”

    吴春看向燕红,目语为:你不但顺路,而且一步不多走,人还是你撞的。

    燕红当然读懂了她的目语,辩解道:“今夜我不打算回去,在三妹这里住一晚,明天早饭后直接去单位上班。”

    这时,江汉扶刘地走回来,站在门口往里张望着。

    天亮了,汪玉早起来下了面条,炒了卤子,因为丁从从要赶回总部处理一出比较棘手的业务,昨晚睡前她就早说给了汪玉。

    燕凡还没有起床。昨夜不仅与丁从从多斗了几个回合,又加这是夜宿汪家庄的汪玉家,母女的孽缘又使他难以入睡。

    丁从从刷牙洗脸打扮已毕,知道燕凡劳累,便没舍得叫他,给他拉了拉薄被,走出卧室,轻声对汪玉说:“让他多睡会吧,这一期他没得到正常的休息,太乏了。”

    “又打马后炮,不早说,面条下了三人的。也罢,他醒了我再下,那一份送西邻老光棍吧。”汪玉说着,根据饭量给丁从从和自己各盛了一碗,剩余的一大碗舀上卤子,敲开西邻的门,老光棍千恩百谢地接了过去。

    丁从从吃完饭,轻轻走进卧室,又看了看燕凡,轻轻出来说道:“汪姐,我走了,傍晚来接你俩。”

    “都这么忙,再买辆车,还轻散点。”汪玉向外送着客人,有点埋怨。

    “他正在创业,一切都他说了算,待会醒了汪姐可以劝他。”丁从从上车,挥挥手离去。

    汪玉回来,在卧室门口看了看,燕凡正睡得香甜,她轻轻给他带上门,回客厅清理卫生。刚清理完毕,燕凡走进来。

    “姐,从从走了?”燕凡伸伸懒腰,打了一个呵欠。

    “这会出去至少也有二十里路程。她说不再要你,把你送给我了。”汪玉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往厨房走,要二次下面条。

    “姐去哪?”燕凡再问,却又用玩笑回答玩笑:“也好,与姐一块过日子也是幸事一件,不用离婚了,省下麻烦呀。”

    “我还真不想离婚呢。满脸让人害怕的伤疤我都没有拒绝你,如今这么漂亮潇洒我又怎能舍得!”汪玉一脸认真且停下脚步。

    燕凡看着她严肃的表情心里有些后悔,埋怨自己不该开这玩笑。

    “怎么,为玩笑后悔吗?”汪玉倒好象没有什么:“我给你做饭去。”

    “早上只做了你两个人的饭吗?”燕凡庆幸着转移了话题。

    “做好了,你在睡,面条不能留,给了隔壁老光棍。”汪玉笑笑:“卤子还有,开水下面条很快的,你稍等,马上就好。”

    “一点没剩吗?”望着身进厨房的背影,燕凡不忍心再让她操劳。

    汪玉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一手端着半碗肉菜相匀的卤子,一手端着少半碗面条,走回来轻轻放在他面前。

    燕凡倒不客气,伸手将卤子倒进面条,接着拿起筷子端起碗。

    “慢,你知道面条是谁剩得吗?”汪玉要前来夺碗。

    燕凡一笑,说:“无非是从从与你的。一个是我老婆,一个是姐,我管谁的,都是我的亲人啊,我会嫌谁?”

    “那是我剩的,脏,你不要吃。”汪玉伸手夺碗。

    “那我更要吃。谁说姐脏?”燕凡扭过身去照吃不误。

    “你不嫌我老女人脏,可我有些后悔。”看来碗是夺不下的,汪玉在他身边坐下。

    “姐不老啊……”燕凡又看到了那晚冲动前的眼神。可今非昔比,如今有了从从的他,虽然曾做过汪姐的俘虏,但他也不能太放肆,所以不敢再往下继续说了。

    “你说姐不老,是真心吗?”汪玉眼前一亮。

    泼水难收,燕凡只得点点头。

    “那晚你不该那么冲动给了我那次,让我随时随地都想起你。我与汪向前有过甜蜜的日子,但被他的无情和背叛撕毁了。现在,能带给我美好回忆的,只有你。当初不该松手,我真的后悔了。”汪玉差点流出泪水。

    “姐有可能不再履行与我离婚的承诺吗?”燕凡深觉此事棘手。

    汪玉抬头看着他,却没有表态。她心里在挣扎,差点就要说出腹中胎儿的亲生父亲,但没有。

    从她眼神里,燕凡竟发现了丁从从的影子,这很可能是母女!

    汪玉壮了壮胆子,脸红了一阵,终于说道:“我可以履行我的承诺,但你也必须再让我的美好回忆再一次成为现实。”

    人家的付出够无私了,这点自己能办到的事情绝对不能拒绝。面条碗空了,不能让怀里空着。左手放碗,右手揽过汪玉。

    汪玉的愿望实现了,但也只是限于暂时。她被他揽进怀里那一刻,她悠情的看着他,又想到这是在交换条件,他不是真心,致她的伤心泪滑落。但她顾不上擦,她要主动亲他,不能错过她这一生中很可能的最后一次机会。

    那次的冲动,缘于生理需求的成分要多一些,这次难道是条件交换和感恩的体现吗?不,我给你爱。燕凡不是拒绝她的吻,却抱住她的腮,从她脸上寻找爱的依据。不难发现,五官端庄的脸上虽然没有经过人工修饰,这自然的美并没留下日月给她设计的年轮。他硬是把她的主动变成了他的主动,爱的体现他相信她会感觉得到。

    得到真爱的女人会忘记一切。什么最后、暂时、交换都无影无踪了,好似她一生中第一次得到了这人世间再也难以再现的幸福和甜蜜的瞬间。她甚至愿这瞬间成为永恒,成为街谈巷议的话题,让人们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