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哪位姐姐或姐夫都比我成熟,您还是再慎重考虑考虑再做决定吧。”蒋丽一再坚持。

    “丽丽,旁话不用说了。你临时还是燕家的媳妇,理应为燕氏服务。将来,你不是燕家的媳妇了,到时再说,相信冬儿的眼光没错。”燕文正和软地说:“丽丽,还得我再三求你吗?”

    “爸,您有一句话我没听明白,就是将来你不是燕家的媳妇了这句,请爸明示,儿媳洗耳恭听。”蒋丽诧愕地望向公爹,期待答复的眼神。

    “你还年轻,爸、妈和你在座的各位姐姐都是过来人。我今天明确地答应你,你与冬儿那一纸登记证对你没有任何束缚,任何时候都可以随时与冬儿解除婚姻关系,不,他的离去,表明你已经是自由之身了。你还年轻,应该有自己的幸福未来。”说着,燕文正老泪纵横。

    蒋丽几步到了燕文正夫妇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下哭道:“爸,我说过,生是燕家人,死亦燕家鬼,这不是一时冲动。爸,我的冬刚走,尸骨未寒,您怎么忍心撵我啊,我还要抚养怜儿,还要生和抚养悯儿。爸、妈,留下您的儿媳吧,求求您了。”

    燕文正与徐英兰同时下座。本来就没有驱赶她的半点意图,又听到还有了冬儿的身孕,两位老人同时搀起蒋丽,三人抱头痛苦。

    三个姐姐流着伤心35泪互相对视。不仅有一个怜儿侄,还将有一个悯儿侄。在悲伤中,不禁也有一丝暖意。

    燕红率先走上来,拉住蒋丽的手:“我的好弟妹,既已有了身孕,不宜过度悲伤,别哭了,你大姐全力辅佐你就是了。”

    燕紫与燕青也走过来,用相同的话劝慰着。

    终于平息了情绪,一家人开始议论怎么处理二季妹。

    三姐妹各叙己见,比较明显的意向是暂时保留薪水、降低职务使用。燕文正最后把决定权交给一直没有发言的董事长。

    蒋丽从坤包里摸出两份文件:“冬已预料到这事比较棘手,所以起草了两份授权书。分别是给银行和保险公司的。对于二季妹,一是保持原薪,二是保留原职。曾经也是冬的女人,刚刚颁了授权书,冬又离开不久,虽然二季妹有辱家风,但是我们还是遵照冬的仁慈思想,暂时放她一马。爸、妈和姐姐们有不同意见可以再提出来商量。”

    “此事不必再议。既然冬儿有遗愿,丽丽又说了,就这么办。再就是,冬儿己经撕毁了与我们的亲情,我们也大可不必纠结于悲伤。丽丽还要分心照顾怜儿,还要保胎,如果实在觉累,你可以找一位你信得着的人任总经理,以减轻你的负担。衣服不要穿这一身青,让我们一见就想起冬儿,也让你整日处于悲伤情绪里,恢复你往日的光彩,不给冬儿丢脸。燕家没有过不去的坎,大家要振奋。”燕文正给家人鼓劲。

    “爸、妈,三位姐姐,我有一个新的推断。没守着外人,不妨向您汇报汇报。”蒋丽经公公鼓劲,心情好了一些。

    “丽丽,我的好儿媳,有什么推断,你说。”徐英兰抢着表态。

    “我,从昨天忽然产生了一个幻觉,我的冬,不,我太自私了,是我们共同的冬。他没有丢下我们,因为他没有权力丢下他的父母,亲人,妻儿,他还活着!我是给别人送了终!”蒋丽一言惊众。

    “丽丽,我理解你的心情,是一时接受不了,悲伤过度。正如你所说,是产生了一个幻觉。”燕文正又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不。爸你不觉得有疑点吗?”蒋丽说:“疑点重重的。”

    “我的好儿媳,快说疑点妈听。”徐英兰恨不得儿媳有充足的理由。

    “其一,冬的车技超群,素以稳重著称,他撞别人车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二,车是新车,刹车是出厂重点检验的重点部位,先前我驾驶过,挺灵敏;三,车祸附近没有咱的公司,他没理由去那里;四,他对工作高度认真,既然去拍戏,其他公司也平稳运转,又没人呼他,他没有理由让剧组偌多的人因他而误工;五,检验的血型为o,但这不是他的专利;六,还有一项是迷信,不讲也罢。”蒋丽一口气连讲了五个疑点。

    “儿媳,快说,谁讲迷信不可信?我信。”徐英兰急不可待。

    “不久前,我与冬和董妈经过一个算卦滩算过,算卦先生对此早有预测。他说冬现有五个女人,这五个女人面临两故两变一遇难。两故,秋姐与董妈占去了,两变是春、夏两季妹,这也不言而喻,一遇难,不幸让我赶上了。不过,他还说,我嫁得是如意郎君,难是有,但也是必须经受的,还说冬是好人,好人好报,虽有生命之忧,但最后还是会得到善终。”蒋丽不仅安抚了婆婆,自己也被自己说得好象就要发生奇迹。

    五个疑点,一个预测,蒋丽点燃了燕家人的幻想,燕文正却摇了摇头,心里对蒋丽说:苦命的儿媳呀,你是集思成患啊,爸理解你。

    时月飞一般流逝,燕凡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他入院已经半个月,也是燕家人给仇人出了膑半个月。

    汪兵又来到了天地医院,在医院院子里挂通了姐姐的电话,才在普通病房找到了姐姐。

    燕凡已转到了骨科普通病房,他还记不起他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姓什么,什么年龄,因而整天处在闷闷不乐之中。他猜想着陪床的女人是谁,和自己无缘无故又不是夫妻关系为什么这么真心的救他,关心他,真的是人间温暖吗?

    汪玉见弟弟到来,忙搬一个凳子给弟弟,并为燕凡做介绍:“这是我弟弟汪兵,那天就是他开车送你来的,也是他,伙同我村里其他四位父老乡亲及阮哥从高高的垂柳树上救下你来的。”

    燕凡身上还输着液,左大腿、右小腿、左臂还标着钢板。他只有右手好用,便向汪兵伸出:“汪兵兄弟,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汪兵向床边走了两步,拿住了递来的那只手:“看来恢复的挺快,超出了预期。你对自己的事情真的还是一无所知?”

    “我正为此事而烦恼。在我脑海里,不仅记不得我的藉贯和年龄,甚至没有一位我所熟悉的人,也不知怎么了。”燕凡呈现出痛苫表情。

    “专家说他得了心因性失忆症。这种病的症状就是忘记了他以前的一切。轻点的病人能有简短的回忆,象他这样属重型失忆,是最让人痛苦难过的。”汪玉说。

    “可以经过治疗康愈来恢复部分记忆吗?”汪兵看着姐姐问。

    “单靠药物治疗不能说一点作用没有,但效果很差。要恢复记忆,除非有激烈的刺激等外因内在的因素,说不定会瞬间恢复记忆。”汪玉皱皱眉头。

    “那姐姐打算怎么办?”汪兵脸色铁青,问。

    “怎么办,碰到这事了,救人救到底啊。”汪玉回答着,分别看了燕凡和汪兵一眼。

    “交了多少押金了?”汪兵又问。

    “加今天这次,共三次,交了八万了。”汪玉拿出单据放在弟弟面前。她是为证实,也不希望他会报销。

    “姐姐,他不知是谁,合作医疗就没法报销。才十五天就进去了八万,这是无底洞啊。不认不识,萍水相逢,救了他就不错了,咱没有责任对他一负到底呀。姐,我车在外面,咱走,咱回去吧,那八万不要了。”说着,汪兵硬把姐姐拉出了病房,并一直到了院内方松手。

    “咱不能见死不救啊。他这种情况,身边又无亲人,让他如何是好?咱不能眼睁睁让他死在医院啊。否则,咱从大树上救下他就毫无意义了。”汪玉对弟弟有些不满。

    “姐姐,你不说刺激一下可以让他恢复记忆吗?咱先试验一下,看看有无效果再说,弟弟也是在帮他呀。”汪兵说出实情。

    “可不是在这个时间段,这正是他需要人的时候。”汪玉说。

    “既然咱出来了,就待一会。到天晌还有三个小时,午饭你也不送,下午两点进去看看,没有效果再说。姐姐,怎么样?”汪兵问。

    这时,一辆轿车稳稳驶进院内。负责指挥停车秩序地保安哈巴狗似的献殷勤,竟让车停在严禁停车的地方。

    从院长办公室走出穿戴不凡的一男一女迎接。

    车上下来一位戴太阳镜的少女,一看就不是平常人。特高的细高跟鞋弥补了她身高不足的劣势。她先握了握男人的手,和女人没握,却挽着手走进了院长室。

    “那一女一男是正副院长,那少女我不认识。看保安和两位院长的表情,好似是政府官员。”汪玉已在医院待了半个多月,所以认识院长。

    “不是政府官员,当官的出行总是前呼后应的。想必这位就是安津第一大财团的少夫人。半月前,他男人刚遭车祸去世。如果是,男人刚死,她就浓妆艳抹的,也是个多事之辈。”汪兵说。

    “好吧,等到下午两点,看看再说。”汪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