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凡一直没有坐下,他心里正在测量大姐夫距大家庭还有多大距离。自贬与寻求原谅不矛盾,但其内心是外人很难看懂的。有亲情所累,但信无妨,于是说道:“大姐夫,你这纯粹是咎由自取。一次一次,给你过无数次机会,你不是不知道。如果我没说错,要致于我死地就不少于两次!

    王兄你扪心自问,你是不是亏对我们这个大家庭?如果不是大家庭的各位成员一再坚持,我早就与你们结束了。就是这样,我也把时间定了倒计时。今天是第九天。现在,我希望你给我个明确答复,九天之内,你这艘巨轮能不能靠岸。”

    你仁慈,你有菩萨心肠我懂,何必给他们脸上贴金?既然已损失了十个亿,你进入倒计时也无可厚非。我可以感你恩,载你德,他们何尝不想把我一棍子打死!也是啊,我想往死里整的人竟这么宽宏大量,而与他们那些无冤无仇的人却想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我干总经理或许力不从心,干董事长只要认准大政方针,动动嘴皮子,我的才份卓尔不群!你的仁慈乃妇人之仁,不适宜干董事长。我掌握大方向,你干总经理乃万全之策!可是你怎能寄人篱下?

    等不到王军答复,燕红第一个称不住气了:“怎么,睁着眼睡了?冬弟在问你九天内能不能顺利靠岸呢,还在运作阴谋诡计?”

    “真能扯。我被这些二郎八旦追杀地几乎已无处可逃,哪还有思三想四之心。我正在想两个问题:一,有冬弟的威严在此,这四位能暂且饶过我,如果不在呢?二,不怀疑冬弟挽救亲情的良苦用心,但其他大家庭的成员能否有冬弟的宽阔胸怀?不见得。亏损了十个亿啊,我还有脸回归吗?”王军虽没说出刚才所思,但也是两个顾虑。

    “我说过,不会再来找事,除非他还冒犯我。但我敢对冬爷与令姐保证,自次往后决不敢犯,凡是燕家之人、无论男女,我们只有保护的义务,决不敢再有侵犯的。冬爷,我保证。”曹文言之凿凿。不像撒谎。

    燕凡点点头,他没有再提王军,因为怕王军以为他说的燕家大家庭不包括王军在内。于是摸出五百元:“明天的饭钱。记住你讲的话,你们走吧。”

    “多谢冬爷。”曹文接过钱,得意着自己留的再次惩罚王军的后路,站起来一扬手,其他三人也站起来一股脑儿跑了。

    “冬弟,你的警告起了作用,但他只保证不侵犯燕家之人。这小子留了后路,日后肯定还要找我的麻烦,你疏忽了。”王军现出苦笑。

    “我大姐姓燕,难道你不属于燕家大家庭吗?”燕冬嘴里如此说,心里也品出曹文留的后路。可当时戳穿,又有点不承认王军属燕家之人的嫌疑。或许,曹文留的后手,会为你回归大家庭再推一把。

    “感谢冬弟没把我当外人,可我终究不姓燕啊。总有一天,即使我命大不丧他手,也会在他们手下受重伤。冬弟不可能没听出他留的后路,也确实是,让他们教训教训我,给冬弟出出气也好。”王军还是苦笑着。

    “大姐夫,他是这种人吗?随叫随到不是为保护您吗?你别多心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可以直接给我电话,我收拾这些无赖!”吴春知道燕凡的想法,插言进来。

    “多谢春妹好意,但我也听出了那无赖的话外之音。冬弟确实将你大姐夫当自家人,当无赖说不与燕家人为敌时,故没更正。咱三人的智慧相加,不及我一个冬弟,不相信冬弟听不出来。”还是亲姊爷妹,燕红一针见血。

    燕凡还没来得及回答大姐的话,忽然传来敲门声,他也就只好暂停。

    燕红快速前去将曹文等人走时带关的防盗门敞开。

    金秋、邵夏走进来。原来,燕凡与吴春来了以后,这二季妹不放心。怕电话里得不到实信,便由邵夏驾车赶来。

    此时的灯光渐渐变弱,自然光却越来越强,天也快亮了。燕红责无旁贷,只好留下弟弟四人吃早饭。吃饭前,王军满口应承在倒计时内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包括辞职后与妻子共同振兴房地产。

    燕青受的震憾很大。如果真的十个亿,那可是个天文数字!一夜没有睡好,天刚亮便草草洗了把脸,接通了燕凡的电话:

    “三姐,起得好早啊。还没吃早饭吧?来这里吃吧。”燕凡关切的声音。

    “这么远,吃肥了,走瘦了,我不过去,随便找个摊吃点吧。”燕青说。

    “不是在燕墅,是在大姐这儿,离你很近的。”燕凡说:“过来吧。”

    “那好,我过去。”燕青挂机,驾车奔大姐家驶来。来到大姐家,燕红与三季妹刚好做完早饭。于是大家用餐。

    “三姐,留给你的时间,连今天在内还有九天。在这九天时间里,希望你找出亏损根源,彻底治理。”燕凡两用其嘴。

    “从昨天下午起,我已经计划每天两个公司,每个公司二至三个点考察,来摸清第一手资料。冬弟,真的十个亿吗?”燕青对十个亿仍有疑问。

    “三姐从今天开始下基层,马上就会明白,不用我答复。对于燕氏短缺资金一项,饭后春和夏再以燕氏的名义跑一跑市内各大银行,为支持三姐再做一次努力。”燕凡还要说,被人抢去话巴。

    “冬弟,算了吧,别让春夏两妹跑孙腿了。我与大姐夫窜细腿了,都没窜出点事,他们有点欺人太甚!但有一点不明白,我想问冬弟。昨天下午,我考察的第一站是餐饮,我怕被他们发现糊弄了,故没去一店,而是去了三店和二店。他们都是顾客盈门,座不及客。经询问,效益还可以。三店与从前持平,二店还增了百分之十呢。在你打印的数据上,餐饮可是巨亏。”燕青不是有意为难燕凡,那份数据,她总认为有人暗地里要做她。

    “三姐,我前天还在二店当服务员,是冬说服了王巳,价格与人员工资没变,有盈利就无需奇怪了。至于三店,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所以我不知道。”金秋替正埋头吃饭的燕冬回答。

    “三店那天我在那里请过客,可巧三姐与三姐夫及冬都在,相信三姐应该知道那里的具体情况。”邵夏替燕凡回答了三店。

    “那天一怒之下将庄满贬为三店店长,当时高档餐饮经理又无合适人选,王巳顶了两天,大姐夫还是找了庄满,让庄满又聘回了原三店店长,并答应了三店店长按原价格经营的条件。这么说,是庄满的涨价降薪毁了餐饮。”燕青说。

    “我不止一次与你沟通,你总听不进去。如果不是你与大姐夫撤换了所有各个天地公司的经理,而全换上了自己的虾兵蟹将,企业不会这样。即使亏损,也不会十个亿!最令人气愤的,一个保险公司,一个银行。让我的春、夏受尽**。三姐,你未免太欺人了。我让你干董事长,第一任董事长,你竟容不下你的两个兄弟媳妇。一个被逼跑单,一个却丢了饭碗。我的秋,你与大姐夫的哪一个虾兵蟹将能与老爸亲点的副总裁相提并论?她的股份与你一样多,她的管理能力也不在你们之下,竟沦为一个跑堂的服务员。或许,这十个亿从你俩的股份扣除不为过吧?”燕凡终于将压抑已久的情绪一骨脑儿发泄出来。

    “冬弟,别说了。再说,我与大姐夫的脸真没地藏了。你让我干董事长,我真是为报复总裁妈。起先,我认为干总裁与董事长没什么了不起,真没想到还是一门确确实实的学问。冬弟,什么不用说了。我再转遍设在本市的多数企业,如果证明是我的原因而导致燕氏的败落,以我本身的能力,尽所可能地承担起我能承担的起的责任。

    冬弟,你费心。总裁妈与秋妹也在各个公司搞调查,是不是在为你采取措施而努力?这在以前,我又会怀疑你的用心,可现在我是感恩。你本身就是法人代表,是名正言顺的企业老板,是终身总裁。在我辞去董事长之前,不反对你动用董事长的权限。本来,你就是无可争议的董事长。怎么有益于燕氏,你就怎么做吧。”燕青彻底悔悟。

    一阵悦耳铃声,促使燕凡掏出手机接听:

    “是义父吗?董事长与总经理一个关机,一个通话中。虽然我已没权给他俩汇报,但事关重大,不得不向义父汇报:前天,三之一的人请假,多则一月,少则十天;昨天,又有三之一的人请假;今天,恐怕已无人上班。好似串通好了,绝对多数是请假,基本无人辞职。

    究其原因,大概缘于王文经理大幅削减工资与福利有关。我电话约谈了几位,他们的意思是暂不辞职,等找到了合适的工作再辞职不干。王经理正发火,准备开除一部分人,我觉不妥。”郭延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