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我待,今天先看一下保险公司的经营现状。爸让我干总监,虽然贯名总裁,但我没插手各个公司的任何业务。既然我看到了衰退,我们就应立地解决。当然,我请爸妈来,并非让二老再操心,只是让三姐与大姐夫知道,以后无论如何不能再从筹建医院的专项资金中往外划款。这一项,老爸早已阐明,如果有人怀疑,可当面问老爸,我永远为我的话负责。”燕凡面色严肃,目光轮流落在三姐与大姐夫脸上。

    “怎么,有人从专项资金里往外划款吗?谁?划了多少?”燕文正一脸不满,问。

    “没有,我是预防,早敲敲警钟,防患于未然。”为给大姐夫与三姐留有后路,燕凡没吐实言。

    “有责任,总得有人承担。是从专项资金往外划过款,是我批准大姐夫划的,但没有划成,被冬弟截留了。”燕青怕老爷子已知底只好大胆承认。

    “划款有什么用途?”燕文正还有点绷着脸。

    “超市与食品厂资金链断裂已经停工,保险公司理赔力度加大急需现金,所以才拨款。这些都是事实。”划款是王军一手操办的,不得不说。

    “别的公司临时还能自负盈亏,而保险公司本是盈利大户,竟在很短的时间内由盈利变成亏损,所以先来保险公司就地办公。”燕凡郑重其事。

    燕文正没有吭声,保持了交班以来的习惯,只是把目光送给三女儿。

    燕青把求救的目光送给王军:“具体情况大姐夫应该清楚。”

    王军变得严肃起来:“保险公司由盈变亏,是由于赵经理的三步战略眼光所造成的。对于赵经理,我一不知根,二不知底。”言外之意,燕青明白。

    “亏损现象是暂时的,很快会因为理赔及时而增加上单量,保证会创造新的记录,而且伴随着保额的降低,会大幅盈利。”赵承同又搬出战略眼光。

    “保险公司理赔人员索贿现象严重,还指望增添信誉?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投机分子们,会利用卑鄙手段骗取保费的人能继续在这里投保。”燕凡看了一下手机时间,转面邵夏:“杜子同快到了,你去迎一下。”

    “有索贿现象?我怎么不知道?”燕青一愣问道。

    “不可能啊,前天我刚开会重点点了这项。”赵承同辩解。

    “有一位车主,名叫杜子同。结果人如其名,来索赔就索了个肚子痛。理赔查勘员索去二百元,有点秃顶、姓赵的部长竟要四百元。一共赔付两千元,六百元打了水漂。以后他投车险还会投天地公司吗?”燕凡开始生气。

    “不可能,不可能!尤其赵无语,他是个老实巴交的老农民,借他个胆他也不敢索贿。”赵承同红着脸争辩。

    “查勘员的二百元我是听杜子同之言,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但姓赵的那四百元,我与邵夏亲自见证,你还狡辩!”燕凡更加生气。

    赵承同还要争辩,见邵夏领进一男一女,忙把气洒在这三人身上:“这是经理办公室,有事去办事处,滚出去!”

    “你先滚出去!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吗?洗脸盆扎猛!”燕青火了:“你先滚出去把那个姓赵的部长给我叫来,快!”

    “那老农过来,先问问他是什么部长,什么文化程度,什么年龄,与赵经理是什么关系。你与你大姐夫脱不掉用人失查之罪!”赵英兰看向三女儿。

    “你是杜子同?”王军问。

    杜子同点点头。

    “被理赔查勘员索去二百元,被赵部长要去四百元你敢当面做证?”燕青转过来接着问。她根本不相信在赵承同嘴里老实巴交的老农民会索贿。

    “敢,绝对敢。”杜子同毫不犹豫:“赵部长要钱他二人在场给我做证。”

    “万一你们串通一气污陷好人呢?也说不定。”燕青还是不信。

    “三姐,你不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俩的话你都不相信?我与那姓赵的一无冤二无仇,为什么要污陷他?”燕凡有些寒心。

    “为减轻邵妹的负担而降了职,不久前又少得了佣金,我以为冬弟会生气。明白人也会干糊涂事,你不会否认吧?”燕青不缺理的样子。

    这时,赵承同走进来:“赵无语马上过来,他没受贿,也不会受贿。”

    赵无语进来,见杜子同夫妇与燕凡夫妇在场,吼道:“办理赔去理赔部办公室处理。这里,是我们高级干部的场所,你们来干什么!”

    “我一来做证,二来要钱。”杜子同心里有底,他已从邵夏嘴里知道了真正的燕凡。

    “证不用做,查勘员已经取证。要钱,去理赔办公室。跟你说过,你没资格来这高级干部议事的地方,你们四人滚出去!”赵无语又看到燕文正夫妇坐在那里:“承同,你怎么了?与这些人来往,晦气!”

    赵承同似乎已被气炸。赵无语,是他的亲叔叔。私自把他调来任了理赔部长才一个多星期,还没有经总经理和董事长审批,属先斩后奏。斩是斩了,可还没来得及后奏。今天去理赔部叫他过来曾嘱咐过:千万少说话,并否认对他的受贿指控。可今天一口一个高级干部,真的让人生厌:“你住嘴!”

    赵无语还要发话,却被赵承同的三个字堵得张口结舌。

    “刚才这位杜先生指控你与查勘员索贿受贿,你说说吧。”燕青知其责任而问,她怕赵无语胡说八道,真希望他否认后无语。

    “什么是索贿受贿?咱不懂,还净些名词,费解!”赵无语暴露出无知。

    “杜先生说你问他要钱,有这回事吗?”燕青心里抱怨赵承同用这号人。

    “笑话,这是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他找我要钱!”赵无语心虚了。

    “我是找你要钱,是索取赔偿。但你要了我四百元,有这两倍明星给我做证。不信,你们问他俩。”杜子同看了一眼燕凡:你该出手了。

    “是吗?四百元,你到底收了没收?”燕青心里祈祷:你说没收!

    “他纯放屁!抓奸拿双,捉贼拿赃,钱呢?他二人做假证,也不怕天打五雷轰!你们害的是一位作风正气的高级干部。”赵无语生气了。

    “是呀,冬弟。空口无凭呀,你让我信谁呢?这事我看就不了了之吧。”燕青对赵无语前半部的回答还比较满意,没想到他最后又加了一句让人啼笑皆非的话。

    燕凡看一眼邵夏,邵夏掏出手机放录音。

    室内鸦雀无声,所有目光全部给了赵无语,只有赵承同在低首思索退路。

    录音放完了,燕凡叫了一声“三姐。”

    燕青无话可说。足有五分钟,燕青才面向赵承同:“赵无语现任何职?”

    “理赔部部长。”赵承同低头回答,他不敢面对大家。

    “原来的副经理兼理赔部长孔少杰呢?”燕青又问,脸色难看。

    赵承同没敢回答,他只在担心自己的前途和恨叔叔。

    “和我一样,成了一名跑单的,正打算跳槽。”邵夏做了回答。

    “大姐夫,保险公司这么大的人事调整你可知道?我没有见文件或听你说起过呀。”燕青知道这次重大失误的份量,只她自己恐怕承担不了。

    “青妹,对保险公司的业绩下滑,从医院专项资金划款时我就对你汇报过。赵经理是你亲自挑的,我时不时也转过来,但我这个总经理根本充不起赵经理的眼眶子。他一口一个燕董事长,有时还委婉的泄露你与他的特殊关系。人事调整一类的大事,他只言不提。就是对我的再三提问,他都是吱吱唔唔不做正面回答,还拿出你来当挡箭牌,我如之奈何?”出了责任外推?你的人,你负责吧,王军想。

    燕青没能把责任推出去,只好面对赵承同:“赵经理,你私自任免重要岗位上的关健职务,你现在还是保险公司的经理,对赵无语事件你有绝对责任。你先处理吧。”

    还称我经理,这道坎也许我能涉险过关,但对赵无语不能看情看面了:“在铁的证据面前,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觉得你老实憨厚才委以重任,没想到你竟索贿受贿,让人不齿!乖乖地交出四百元赃款,降为一般职员。”

    “可我没花公司一分钱,这钱是他们个人送的,不是我打倒抢的,我何罪之有?一个高级干部,就凭你一句话便降为职员?再不济,我也干了不少日子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看这样吧,这四百元做为奖金,奖给我算了。你们可以给我记次大过,三次大过,你们再把我降成副部长不行吗?其实,我是对你们让步,我还根本没有被记大过的毛病。”赵无语竟将受贿不当回事。

    “请问你今年贵庚?”燕凡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跪天跪地,从不跪公。公是私的反义词。”赵无语肆无忌惮。

    “答非所问,燕总是在问你岁数,问你今年多大年纪。”王军从心里瞧不起赵无语,多亏让他干部长没经过他审批,否则,这事真的没法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