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只见一具数丈长的巨大白骨。在阳光下耀耀生辉。显得异常刺目。无不彰显着它生前的强大。

    那狰狞空洞的双目。锋利森然的银色锯齿。长达一米的尖锐骨刺。这一切都刺激着两人弱小的心灵。

    令他们震撼的是。这骨架竟然是一副鱼骨的形状。他们每日都跟鱼类打交道。自然是熟悉无比。

    纵然是出生在海边的他们。也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鱼骨。一时间张大了小嘴。失神的看着鱼骨。

    青皮略显不悦的呜呜几声。扑棱了下耳朵。显然是被两小打扰到了它的睡眠。

    王墨沒有言语。只是微微调动着体内仅剩的真元。经过一晚上的修炼。他体内的骨骼已经开始愈合。但经脉却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恢复的。

    必须通过真元温养。才能一点点恢复。好在他自身携带有不少疗伤丹药和灵药。加上五行罡气的特性。以他现在的肉身。面对一般的筑基修士。还是可以勉强应付的。

    时至中午之际。日上三竿。日头渐渐炽烈起來。照射的沙滩一片金黄。蒸腾起滚滚热浪。

    狗蛋与翠儿也学着王墨的样子。盘膝坐在岩石之上。但沒多时便腰酸背痛。但让他们惊奇的是。这种感觉不多会便消失了。

    炽烈的太阳照射在身上。也沒有以往的那种毒辣。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暖洋洋的感觉。

    原本饿的咕噜噜直叫的肚子。也仿佛沒有那么饿了。体内不知为何多出了一股清凉之气。

    两人看着王墨鼻端不时冒出的青金色气流。两人互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流露的惊喜之色。

    对于王墨的‘大仙’身份。更加笃定起來。

    连带着。他们两人逃跑到这里的目的。也在这清凉与暖洋洋的感觉之中忘却的一干二净。

    王墨沒有理会两人。他知道。既然今日是祭祀海神的日子。那这里说不定会很热闹。

    他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于做这等事情。还要看看。这帮渔民亦或者愚民会有怎样的表现。是否值得他出手相救。

    ……

    在离海岸不远处的地方。沙滩的另一边有一处不大的村落。名叫石海村。此时正有一群人围着一座好似祠堂的低矮石房。

    “快快快。祭海神的时辰到了。赶紧将贡品抬出來。”一名略显佝偻的老者。如橘皮一般的老脸上瞪着浑浊的双目。但声音却是异常洪亮。拄着一根黒木拐杖催促着众人。

    几名略显干瘦的黝黑青年中走出一人。上前将门上的铁锁打开。露出里面的情形來。

    随着门板被打开。不大的祠堂里。蓦地一股寒气涌出。纵然是在这日头直照头顶的天气里。众人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周围衣衫褴褛干瘦的村民。原本木然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惧意。纷纷扭过头去。不敢多看一眼。

    只见空洞的祠堂内里。只有一张简单的供桌。上面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灵牌。简单的刻着名字与献祭日子。下面是两个蒲团。

    “人呢。”看到里面沒人。佝偻老者手中拐杖猛地顿地一点。转厉声喝道。其双目之中闪烁的寒芒。显然不是一位耄耋老者该有的。

    凡是被他看到的渔民。皆是扭转投去躲闪开來。好似异常惧怕他一般。

    “李狗剩。刘石头。你们好大的胆子。是不是想让石海村就此覆灭。”见众人不回答。老者手中拐杖一横。指着渔民中的两个黑瘦汉子厉声道。

    那被指着的两人。蓦地身体一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猛的磕头不止:“村长。不关我的事情啊。我不知啊。”

    “是啊。村长。我们怎么敢私自干出这种事情嗯。”另一人道。

    两人砰砰砰的磕着投。脑门上不多时便流出了鲜血。染红了石头地面。但老者不话。两人却不敢有丝毫停顿。

    垂目看着地上磕头不止的两人。老者顿了顿道:“将这两人绑上。还有他们家的婆姨一同。在海边烧死他们。以平息海神大人的怒火。”

    周围渔民噤若寒蝉。丝毫沒有敢回嘴的意思。那几个黑瘦青年面带不忍。略有些踌躇。但当老者冷厉的眼神看向自己之时。赶忙上前几步。掏出随身携带的绳索。将两人五花大绑。

    接着便有人蹿入两者家中。将他们的婆姨绑缚出來。一路拖拽着向祠堂处而來。

    “村长饶命啊。”

    “饶命啊。村长。”

    两家四人灰头土脸。血迹斑斑。不停的哀嚎求饶。那老者不悦的皱起眉头。旁边之人会意。赶忙将几块破布塞入其口中。

    四人只能出呜咽声。目光无助的看向周围渔民。可他们都一脸木然的看着。好似毫无所觉一般。有的干脆别过头去不看他们。

    “哼。不管是不是你们放走的。现在孩子沒了。那就延续到下一家。你们赶快收拾一下。不要耽搁了时辰。要是误了祭祀。海神大人降罪下來。我们石海村将不复存在。”老者冷哼一声。指着周围人群中两人道:“石墩子、石郭子。你们两家应该是明年交孩子吧。今年你们顶上。”

    那两个黑瘦汉子本待不愿。但看到地上四人的凄惨样子。顿时目露惧色。怯懦的点了点头。

    接着老者便吩咐渔民开始准备。让两人把孩子带來。

    不多时。那两名石姓男子便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幼童走了过來。

    其身后跟着两名衣衫破烂的妇女。黝黑的脸庞之上。隐约可见红肿的面颊。两人一边走一边抽咽着。

    那老者看都不看几人一眼。便吩咐身边之人。将两名幼童带走。

    经过一番洗漱。为两个仅有十岁左右的孩子穿上一身新衣。并用大红绸子扎了一朵花。

    看着两个好似营养不良的小孩。老者略显不满的嘟囔了几句。依稀可闻太瘦沒肉什么的。

    两个懵懂的小孩。好似不知要生什么一般。身上唯一可以看出活力的那双眼睛。好奇的瞅着身上的新衣

    他们可能不知道。这将是他们短暂的一生之中。唯一一次穿新衣了。

    见一切准备妥当。老者仰看了看天。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便吩咐众人向海滩边上而去。

    老者坐在一定木质的座椅上。双腿之上横着他的黒木拐杖。被四名青年抬着。看其干瘦的样子。那四名青年却抬着异常吃力一般。

    而在其身后。便是同样被抬着的两名幼童。后面是一众渔民。手中或口中吹打着简单的乐器。但怎么听都像是哀乐。

    经过一个时辰的行进。数十人的队伍终于來到海边。前方不远处是一处凸起的礁石。

    令他们感到惊恐的是。那原本应该是他们祭祀海神的地方。此时却有一大三小四个身影。正端坐在上面。

    一众渔民都知道这处地方。但却从未有人敢私自來这里。因为这块礁石不仅代表着祭祀海神的处所。也是这些年來。那些一去不回的孩子们最后出现的地方。

    海神之说。已经深入他们骨髓。但凡有一点不敬的地方。他们都会感到诚惶诚恐。莫说这样大摇大摆的坐在上面了。

    那老者看到礁石上的身影。浑浊的双目之中蓦地一道历芒闪现。他可不是这些什么都不懂的渔民。

    以他的眼力。那礁石之上的人影周围漂浮着淡淡的青金色气流。显然是一名修炼者。

    “但看那气流聚集的程度。不过是一名炼气初期修士罢了。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正好将之拿下。让老夫吞噬。好增长修为。”老者心中默默的想着。神色不动的命令众人继续前进。

    一路吹吹打打的动静。自然将礁石之上的四人惊醒。

    青皮在对方刚刚冒头之时便有所察觉。但只是看了一眼便浑不在意的继续趴睡。以它灵敏的感识。这些人不过是些毫无威胁的凡人罢了。

    就算那个稍微有些元气的干瘦老者。在青皮看來。却是连引动它食欲的资格都沒有。

    直到一众渔民來到近前百十米。吹打的声响终于将沉浸在暖洋洋感觉中的两小惊醒。

    当他们看到來人之时。蓦地脸色刷白。浑身颤抖的盯着由远及近的中人。身子瑟缩着向王墨身前退去。

    但当两人看到渔民队伍中被捆缚的两对男女之时。登时忘却了恐惧。手脚并用的从王墨身边向礁石下爬去。

    猛不迭的被礁石之上的沙粒磨破了皮肤。瞬间沁出血來。但那股疼痛他们却是混不在意。向渔民中那被绑缚的四人冲去。

    而那四人看到两小奔來身影之时。死命呜咽着尽管被堵住的嘴憋的面颊通红。眼神之中露出急切。死命的摇起头來。

    “爹。娘。”

    两人几乎同时呼喊出声。但不待他们跑到近前。那老者眼中寒芒一闪。蓦地开口道:“绑起來。”

    身边之人不敢怠慢。赶忙将两人抓住。沒费多少力气便被捆了起來。与他们父母绑缚在了一处。

    一行人不紧不慢的向礁石处走去。在离着礁石十余米的地方停下。皆是一脸惧意的看着王墨。确切的说是看着那处礁石。

    四名抬着老者快走几步來到近前。轻轻的放下座椅。待老者起身离开之际。四人赶忙将座椅抬回人群之中。满脸涨的紫红。呼哧呼哧的喘息起來。

    那老者手持黒木拐杖。阴鸷的目光在青皮身上略作停顿。便盯着王墨背影。冷声说道:“你是什么人。胆敢玷污我石海村祭祀海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