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幺和顾倾城就像是两个小孩,肆无忌惮的在太子府门前你追我赶着,直闹得两人都是满头大汗,这才停了下来。

    杨幺席地而坐,而今天穿着裙子的顾倾城,则是像以前一样一屁股就坐在了杨幺的左肩上。看着他们没心没肺的样子,邵野情不自禁就回想起了十年前。

    当年的杨幺,虽然嚣张跋扈,不过那是对外人,对自己人他是相当的护犊子。邵野的父亲因为被人陷害而被带进了警察局,杨幺二话不说直接就开车杀进了警察局,就那么大摇大摆的把邵野的父亲领了回来。因为这事儿,还被杨老爷子关了半个月的禁闭,也因为这事儿,邵野才不再把他当成一个金主,而是当成一个朋友。

    现在的杨幺,已经没有了往日嚣张跋扈的劲儿,不过却多了几分君临天下的霸气,最重要的是,他竟然会为了邵野在太子府动手,让邵野又一次因为他而感动。

    “你个混蛋,我早晚得死在你手上。”邵野哭笑不得地递给了杨幺一根烟。

    杨幺接过烟的同时,顾倾城也从包里掏出了都彭96年限量版的红太阳。

    “叮!”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杨幺不由自主就笑了起来,仰头看着顾倾城傻乐道:“都多少年了,还留着呐!”

    “哪那么多废话!”顾倾城没好气地白了杨幺一眼,杨幺把烟点着后,她便是小心翼翼的将火机收了起来。

    对此邵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因为熟悉他们俩的人都知道,顾倾城的身上永远有两股火,一股是为那些敢跟杨幺叫板的人准备的,另一股就是为杨幺点烟而存在的。这两股火,是杨幺专享,据说顾倾城的堂哥曾经因为没火而用了一下这个火机,被拎着菜刀的顾倾城逼得在寒冬腊月的就跳进了后海里头,后来还是杨幺出面,这事儿才不了了之。打那之后,这没火的人就算是不抽烟了,也不敢用顾倾城的火机。

    顾倾城晃了晃屁股,心事重重地说道:“杨幺,你可要想清楚,你要是来太子府上班,那丢得脸可不是你的,而是整个杨家的。”

    杨幺使劲嘬了口烟,意味深长地说道:“杨家的脸早就丢光了,也不怕再丢这一次。”

    顾倾城蓦然起身,忧心忡忡地说道:“这能一样吗?京城的老少爷们有几个不乱来的?你顶多算是乱来的比较厉害而已。可是如果你来了太子府,那就不是乱来,而是自降身份了。这事儿要是让杨爷爷知道了,他还不得气死啊!”

    “自降身份?我现在还有什么身份?好了,不说这个了。邵野,你进去和管事的说一声,我晚上正式过来上班。走了,咱们回家!”杨幺拍了拍屁股,大扬大摆地朝着停车场外面的马路走去。

    顾倾城跑步加速之后直接跳到了杨幺的背上,一脸享受地说道:“要不咱就这么走回去吧!”

    “好。”杨幺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顾倾城不觉一愣:“哟,今儿怎得如此痛快?”

    杨幺不以为然地说道:“没啥,就是想背你了。”

    “哎哟,怎么突然间这么肉麻,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顾倾城笑眯眯地摆了摆手。

    杨幺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背着顾倾城往前走着。

    感觉到气氛不对的顾倾城也收起了笑容,担心地问道:“杨幺,你没事吧?”

    “倾城。”

    “嗯?”

    “你腿上的疤,就是那天背我回去的时候磕得吧?”

    “你别吓我,你到底是怎么了?”

    顾倾城想要挣扎着从杨幺的身子上下来,可是杨幺却是死死抓住了她的膝肘。此时正值什么都不做都会出一身汗的中午,可是杨幺却无视了烈日和气温,固执的用这种防止走光的姿势背着顾倾城沿着阴凉的地方前行。

    “杨幺,你变了。”顾倾城情不自禁地趴到了杨幺的肩头,说话的声音也不再是顾大老爷的声调,而是一个与她这倾城外表相符的温柔。

    杨幺意味深长地说道:“人总得学着改变,我总不能让你为我担一辈子心吧?”

    “我愿意。”

    “我也愿意。”

    顾倾城和杨幺一前一后的在心里头偷偷表达着自己的情愫。

    杨幺的生日是二月二十四,二月份的昆仑边防部队,外面刮得不是风,而是刀。

    每年的这天,顾倾城都会瞒着家人到昆仑边防给杨幺庆祝生日,所以她没有任何交通工具,能用的只有双脚。

    有一个爱好摄影的家属到边防部队探亲的时候遇到了顾倾城,拍下了她在没过膝盖的积雪中兴着蛋糕前行的照片,正是这张照片,让杨幺挺过了第一年。

    往后每年的这一天,1949的人都会让边防部队到山下去接顾倾城,并且将她带进杨幺不曾住过的宿舍,用录像机录下了顾倾城在屋里的一举一动给杨幺。

    每年的语言、动作、表情都是一样。

    “尼马的,又巡逻去了,这么大个边防部队就你一个人巡逻怎么着?”

    “怎么还不回来?别忘了今天也是老子的生日!”

    “看来是回不来了……”

    一呆一天,一天就只说这三句话,等到天快黑的时候,顾倾城便是会打开蛋糕,小心翼翼地插上蜡烛,再从口袋里面掏出杨幺的照片来摆到蛋糕的另一边,对着照片唱上一首生日歌,唱完生日歌之后顾倾城就会帮杨幺许个愿,然后像以前过生日时那样,来个突然袭击,抄一把奶油就抹到照片上,接着再将那照片上的奶油蹭到自己的脸上。最后再把桌子上收拾干净,默默离开。

    杨幺每次都是一边看着录像一边将那冰凉的蛋糕吃完,每一次那冰凉的蛋糕都会转化成眼泪涌出他的眼眶。

    从第一次看到录像时开始,杨幺就发誓,他要回到北京,他要回来守护这个守护了自己十八年的顾倾城!

    “我爱你一万年……”

    杨幺的回忆正泛滥着的时候,顾倾城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听到这首歌,杨幺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这歌还是当年为了哄顾倾开心而特意去学的,没想到她现在竟然拿来当做了手机铃声。

    “我在路上呢,马上就到了!”

    “怎么,你有事儿?”

    听到顾倾城这态度相当不耐烦,杨幺不由就好奇起来。

    顾倾城没好气地说道:“别提了,我这一回来我妈就给我东安排西安排,我这都已经吓跑好几个了,竟然还有不知死的鸟枪口上撞!”

    杨幺若有所思地说道:“哦,相亲啊!”

    “嘿,你这是什么态度!”

    “什么什么态度?”

    “什么叫‘相亲啊’!”

    “相亲啊就是相亲的意思啊!”

    “是啊,那你为什么要加个啊,你是不是觉着我没人要了需要靠相亲来解决问题?”

    “你这都哪跟哪啊!”

    “行了,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走,跟老子打仗去,先把敌人击退了我再收拾你!”

    “呃……你相亲,我跟着去不合适吧?再说了,楚姨一向不待见我。”

    “就因为不待见你才去呢,我好好恶心恶心她,好让她死了这条心。天天都快被她烦死了!”

    说着话,顾倾城便是从杨幺的身上跳了下来,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朝着杨幺叫道:“嘛呢,快点走啊!”

    杨幺尴尬地说道:“要不我还是别去了吧……”

    “刚刚不是挺爷们的吗?现在怎么娘们了!废什么话啊,赶紧上车!”顾倾城不耐烦的将杨幺推进了车里。

    “师父,朝阳塞纳河!”顾倾城报上地址后,便是闷闷不乐地抱怨道:“也不知道我妈到底是怎么想的,见天给我介绍一些土包子认识。”

    杨幺怀疑地问道:“不至于吧?楚姨的眼界那么高,土包子能入她法眼?”

    顾倾城悻悻地说道:“都快六十的人了,眼界再高也就是那么回事了,要不是天天要死要活的,我才懒得理她呢。哎,一会去了你就给我往死里作啊,用你肮脏的身体和猥琐的内心帮我击退敌人。”

    “呃……”

    “呃什么呃,你知道了没有!”

    “嗯,知道了!”

    顾倾城的母亲楚秋萍是根正苗红的红色子弟,和杨幺的母亲沈青红是三十多年的好朋友。

    如果不是十年前出了那么一档次事儿,两家人现在还是那种恨不得一块过年的关系。

    自打那件事儿之后,两家大人基本上就断了来往。这来往断了归断了,但是那年文老大寿有人奚落沈青红的时候还是楚秋萍第一个站了出来。、

    顾倾城的脾气紧随楚秋萍,所以对这位楚阿姨杨幺还是比较忌惮的。不过想到这相亲无小事儿,所以杨幺也只能说是硬着头皮去帮顾倾城参谋参谋了。

    “最烦跟这些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假洋鬼子相亲了,动不动就把这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约在西餐厅,非得喷两句鸟语来彰显自己那与众不同的傻逼程度!哎,一会儿进去了你看我眼色行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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