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满一个月的《大月养刀术》,徐墨切身体会到了它的特点:上个月由弱而盛,下半月由盛转衰,白天弱,夜晚强。

    这个特点是如此明晰,只要上手练过就会很快发现这一点,诚然,在“盛”的阶段,它能发挥出超越巅峰五成以上的实力,但在“弱”和“衰”的阶段,几乎只能发挥个人一半的实力,缺点太明显了,或许这就是几乎没人修炼它的原因。

    但是,作为一本功法,它创造出来难道就只是为了在一个月的有限的几天内发挥作用吗?

    这明显与理不合。

    纵观这一个月的修炼过程,徐墨发现如果不去考虑细节,它很像一个锤炼力量、气势、意志,和对其掌控的过程,于是渐渐有了一个猜测:他现在做的或许只是这本功法最基础的“练”的部分。

    前世他就知道,功法本就分为“练法”和“打法”,而剥去太过功利的观念,把这个过程当成《大月养刀术》的“练法”就是完全讲得通的,何况功法中也言道:“刚不可久,势满则伤,伤则弱,弱则亡”,所以,要“随月而动”、“势落养神”、“力归养体”、“血下养元”。

    如果这个过程是“练法”,那么,它的打法应该就隐藏在“隐、现、升、耀、倾、落、寂”七个字当中——他在接触到它们的时候,就隐隐觉得其中蕴含有什么东西,可惜的是,他现在的刀法还处于最初级的打基础阶段,想要从中分析出什么东西来,难度大体相当于刚学加减,却要去解乘除方程的问题。

    路要一步步的走,要想破解其中隐藏的奥妙,只能靠不断的积累和苦练,但是徐墨发现,想要安心修炼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奢望。

    次日他准备继续将“身临其境”的位置向青峰山推进的时候,发现歧狸两人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前几日他们更多的只是监视,但今天出门,两人却试图靠近,表现出了主动找机会动手的迹象!

    之所以如此,却是吴越新分析他月底或者月初可能会去升云府,所以专程又来了一趟琰城,但没想到的是,他们原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但徐墨却在他们眼皮底下悄没声息的去了府城,如果不是如家的车送人回来,他们还不知道他出去过。

    这就让他们两人很恼火了,而韩曲等了这么久,更是焦躁难耐,再也不想等下去了,于是命令发生了变化。

    徐墨虽然不清楚变化的原因,但两人已经威胁到他的人身安全,他自然不会心存侥幸,也不会在明暗之势逆转的情况下,再让自己陷入被动和危险之中,于是找了个机会,和一群前去如家吃饭的人一起,返回了小院。

    接下来两天,歧狸歧豹兄弟两人密切监视着徐墨的一举一动,但徐墨几乎全部时间都待在如家,让他们没有找到任何出手的机会。

    直到这天晚上的深夜,徐墨突然回到了家里,二人一见,心道机会来了,但就在两人悄悄的摸过去的时候,徐墨又跳出院子,打着一只灯笼向后山走去。

    这下两人更是高兴,毕竟这边住的人有些多,动起手一旦弄出动静,少不得给他们带来麻烦,但后山那边可没有这个隐患!

    两人赶紧追了上去。

    刚开始,两人还控制着速度,担心被徐墨提前发现,但到后面,越走越远,就没有这个顾忌了,开始全力追逐起来。

    已是深冬时节,天干物燥,一跑起来尘土飞扬,但他们没有发觉的是,尘土中有一股轻微甜香的气息……

    眼看着离前面亮着的灯笼越来越近,想到这几天受到的憋屈,两人呼吸越来越急促,想着一会儿一定要好好出出胸中的恶气!

    这时,两人也发觉,追了这一路,也有点乏累气虚,但前面灯笼已经停住,他们就赶紧追了上去。

    眼前是一处巨石倾斜形成的半封闭的山洞,一眼能看到里面,灯笼就插在石缝之中,下面是河水干涸后留下的细沙,但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徐墨也不在。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向四处看去,山洞里一览无余,没有藏人的地方,外面除了山风吹过干草,也没有任何动静。

    他们明明记得徐墨走进了这里,怎么会没有人?

    两人自然不知道,这两天徐墨看似都在如家待着,却是找机会将一片区域画进了《远山听蟾图》中。

    此时,两人警觉的打量着山洞里的每一处角落,呼吸渐乱,并且有种不畅的感觉,歧豹忽然动了动鼻子,问道:“大哥,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种淡淡的香味?”

    歧狸嗅了嗅,忽然脸色一变,道:“不好!有毒!”

    说完迅速往嘴里塞了一粒药丸,然后一拉歧豹,带头就往外冲去,此时才发现,脚下软绵绵的,一阵阵的睡意袭来,就想直接躺下睡过去。

    他赶紧一咬舌尖,利用这股刺激,想要冲出这个山洞,却猛然间后脖处一痛,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看着脚下被打晕的两人,徐墨发现自己掌握的时机还算不错,他是看到两人吃了药,担心两人解了“千丝绝”的毒,所以才决定出手。

    眼下两人虽然被打晕在地,但为了万无一失,他又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牛筋绳将两人五花大绑,又卸下两人的关节,然后才用调配好的水喷在两人脸上,将他们唤醒。

    歧狸最先醒过来,一见自己被捆得丝毫动弹不得,不由脸色一变,然后又故作茫然的道:“阁下是谁?为什么捆我俩?”

    徐墨离两人一米半的位置坐下,然后看着歧狸的眼睛,道:“我希望接下来我们能够简洁、高效的交流,所以,为表诚意,我先回答你的问题,我是谁你们应该知道,但我愿意正式向你们介绍一下,我是如家的东家,徐墨,为什么捆你们,因为你们跟踪我并意图不轨!”

    歧狸心中一沉,醒过后他就知道,徐墨应该早就发现他们了,虽然不知道是怎样发现的,而两人能为吴家办事,也是因为擅长跟踪,但现在猎物和猎手身份互转,明显脱困要紧,于是他正色道:“徐东家,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兄弟是追踪一位仇家,不是冲你……还希望徐东家赶快给我兄弟松绑,我们还要追敌,事后我们定会重谢……”

    徐墨沉下脸,道:“我说过,我希望我们的交流简洁、高效,所以,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歧狸忙道:“徐东家,这真的是误会,我……”

    徐墨不理他,而是从背后将砍柴刀抽了出来,伸手顺着刀刃抹了抹,然后看着他,道:“我耐心有限,我问你答,如果敢再说瞎话,我就先杀了你兄弟!”

    “现在我问,你答:为什么跟踪我?”

    歧豹这时也清醒过来,闻言不由怒道:“有种你就杀了我!你知道我们是谁……”

    徐墨答道:“好!”

    说着话,振刀砍了过去!

    歧狸顿时大惊,叫道:“等等!我说!”

    徐墨停下手,看向他。

    歧豹看着离自己脖子只有头发丝的距离,不由冷汗狂冒,却是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歧狸看了看仍然架在兄弟脖子上的刀,强笑道:“徐东家,我兄弟不懂事,还望您不要见怪……”

    徐墨道:“说重点。”

    歧狸眼中怒色一闪,又赶紧回道:“您看,您是不是把刀拿开,我怕伤着人就不好了……您放心,您问什么我就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