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她似乎是做了一个悠长的梦,长的不见底,一会儿是南湘凌命人给她盖上红盖头,丫鬟们围着她直把她围得气都透不过来。一会儿又是兰姑

    拉着她的手东家长西家短的说,待的说了一半,涟漪便推门而进,愤怒地用手指着她的鼻子:“你个骗子!你给我去死!”她刚说完,小绝便急闪而进,挡住她的身子,对着涟漪说道:“她没骗你!”

    断断续续的,梦中又出现了几个人,她看到那个瘦小的娘拉着爹的说:“以后的路要你自己走的,爹娘先走一步了!”她伸手去,却将人掏了空,揉眼一看,竟是一个人都没有,周围空空荡荡,连她自己的心都变的空落起来。

    倒是有人从后面轻轻地拍了她一下,她猛一回头,却是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床上,暖暖的被子顿时让她整个人都陷在里面,她醒来的第一眼看的便是兰姑和她的丫鬟香荷,兰姑看她醒来,连忙将手放到她的被沿上,轻轻地摩挲着:“小麦,你终于是醒来了啊,可我急死了, 大夫刚说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这不,我正要让香荷去抓药呢,哎!”

    夏麦一手抓住她的衣角问道:“兰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会在这里?”

    兰姑说着,似乎也是颇为思议:“你出门了一阵,我来你房间看看是否有再需要的添置的,让你下次回来住时,房间最起码要像个样子,毕竟嫁的不是普通人不是 ?哪想我推门进来,便看到床下躺了一个人,我吓个半死,急忙上前,发现竟然是你啊,探了下气,这才放下心来,将你扶到床上后,便请了个大夫,可是我想啊,既然你在这里,嫁出去的又是谁?”

    夏麦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涟漪在她面前苦苦地请求着答应她的提议,夏麦考虑着她的安危一直是站在自己的立场,然而,后来两个人处于沉默状态的时候,她就感觉头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击了一下,对了,她想起来了,是涟漪,是涟漪乘她不备之时,抓了身侧的一个花瓶……

    天,这实在是太冒险了,南湘凌要是一发现是涟漪时,那会做何反应啊,他会不会带人到这儿来醉香阁了?

    “兰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欲要掀起被子,身子已经作势下床。

    兰姑连忙扶起她,把她推回到床上:“使不得,你这一敲并不是小问题啊,需要休息,不要乱走。涟漪过去未必是坏事。”

    她也知道是涟漪,可是她可知道,事情并非她想的那么简单,涟漪此去凶多吉少,而且接下来的后果是牵连醉香阁以及醉香阁楼内所有的人。

    她抵开兰姑极力的劝阻,身子已经离开床沿,走到了房间门口,手一推,门便开了,外面的天已经开始亮了,黎明的曙光开始笼罩着整个大地,从夏麦的方向望去,能看到远处的黎明带着新一天的朝气向醉香阁袭来,整个醉香阁楼笼罩在一片晨露朝阳中,唯美若现。

    “小麦,”兰姑从身后慢慢挪过来,声音尖锐响亮:“如今,她恐怕已经入了宫中了,木已成舟,也许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她颓然地回到了床上,香荷出门去抓药,顺势将门关上了。

    兰姑又懂什么,她不过是想着她一手栽培的姑娘终于如她所愿了,而且也算是对涟漪颇有好感了,不会对涟漪怎么样的,而夏麦留在醉香阁也是合了她的意,她给她带来收益,她又怎么舍得让她离开,只是碍着面子不好讲罢了。

    夏麦倒头就躺下了,事已至此,这是天命。

    兰姑陪了她一夜,这时候也是疲惫难耐,也回房歇息了,兰姑对她还算是不错,昨晚算是陪了她一整晚。

    睡到大三竿,不凡便推门进来,看到夏麦躺在床上,便说道:“我的姑奶奶啊,宫中传来消息,说是昨日嫁去的女子被带入僻院,说不是真正的新娘子,我一个担心,就跑到你这儿了,你果然在床上,那那个假的又是谁?”

    还没等夏麦开口,他自己却是猛然惊醒:“是涟漪?!”在他自己确定之后,拍着脑袋便说道:“我说这丫头,怎么会这么糊涂,可算是气死我了,怎么说,她也是在为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做赌注啊!奈何南湘凌又不念旧情,直直地将她打到僻院里去,你说这事是不是有点过了啊?”

    夏麦说:“怎么会过了啊,宫中的事本来就蹊跷。”

    不凡挠着头说道:“可是,怎么说南湘凌对涟漪……”

    夏麦说道:“先不要想这么多了,如今的情势不知道王子会不会怪罪下来,我觉得接下来的日子也是凶多吉少啊!”

    刚说完,便听的外面一阵吵闹,能清楚地听见兰姑的声音:“南公子啊,额,不对,是王子啊,呵呵,你看我这死脑子,小麦如今不在屋中,涟漪啊,也是不得已啊,你和她情分深厚,希望你尽早将她从僻院子里拉出来啊,怎么说她与你还算不错……”

    “让一下!”

    夏麦听到南湘凌粗粝的吼声,似乎是忍耐了好久,然后,便有脚步声往这边而来, 门被粗重地推开了,南湘凌站了进来。

    他的脸上青筋暴露,如同沉默已经的狮子,在一刻爆发了,他异常地冷静地望着仍然睡于踏上的小麦,跨步而来,心中积累了无明火,最终还是压抑住了。

    他的身后没有人,他是徒然一人前来,夏麦心里不觉宽了下来,不过她倒有些奇怪,这样的事情他居然能忍下来。

    “不凡,你出去罢,让我和王子单独聊会。”

    不凡看着南湘凌的气势说道:“不行,我要待在这!”

    “我的话你没听到吗?你要是不出去,我出去……”

    她作势要下床,不凡看她如此,只好出了门,看着门外的兰姑,无奈地耸耸肩。

    而屋内,南湘凌已然是压抑了心中的怒火,在夏麦的床沿坐下,说道:“夏麦,你当真是不愿意嫁么,那你也回 一下,如今却是弄一个这样的女子回来,我家里已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你倒好,还嫌不够多,又弄来一个,你和我父皇一样,从来不顾及我的感受。”

    他已经变的冷静,漠然,坚不可摧,夏麦此时心中如五蜡咀嚼,就怕说错什么话王子责罪!

    “以前是如此,现在依旧是如此,你一直都不了解我的心么,那一年,在将军府中遇见你,便是我与你的开始,我知道你不是最好的,但你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就算是我恳求你,你不愿意在我身边也不要弄一个莫名其妙女子。”

    夏麦却是不高兴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女子,涟漪是真的爱你,你好好待她便是,你会爱上她的,你这样不由分说将她打入僻院,她会伤心透的。”

    王子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说道:“哼,不是你让她替你去的么,你还担心着她,你先担心好自己吧,如今又是怎么了,都过了日上三竿,还不见着地?”

    好吧,他这样认为也未必是坏事,毕竟他不会将罪降于她的头上,至少她会平平安安的,有出头的机会。

    夏麦说道:“既然这样,你就罚我吧,怎么罚都行,一切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就罚我吧!”

    南湘王子哼笑道:“罚?一个罚字你就开心了吗?我偏偏不让你开心,我偏偏要不随你愿,我一定要将你娶来,你还是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他可真会开完笑,她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这真是一个滑稽的笑话,她头似乎还有些痛,于是闭着眼睛,不想说话了, 南湘凌看着他说道“呵!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弃么,你放心,我一定要将你娶来,你等着瞧!”

    他坐着不走了,那天晚上,他嫌闷出去走了一圈,回到屋内,却发现夏麦不见了,他出了门便匆匆去寻找,却听到屋顶传来一阵歌声。

    “漂亮的小牛啊,跟着妈妈跑啊,哎哟哎哟,天空真晴朗。

    顽皮的小牛啊,跑啊跑啊,天地一片宽广。

    霸道的小牛啊,跑啊跑啊,莫要被人追着赶…… ”

    声音幽远凄凉,似是在叙述着一个美丽凄凉的故事,南湘凌听了愣住了, 只是站在屋下看着她望着夜空慢慢地唱着,似是一首童谣。

    “小麦,你怎么了?”他心生怜悯。

    夏麦没看他,嘴里说着:“只是有点闷,看星星,我看到星星里有小牛,还有他的妈妈,妈妈在前面怕,小牛在后面跟,他们好开心,真的好开心哦……哎呀,后面还有人,那些没有人性的人啊,追着他们跑,哎呀,要被抓着了,小心……”

    她似乎沉醉于这样一个梦境,渐渐地陶醉了,王子看着她楚楚忧伤的神情,一想到他当年瞧她便也是喜欢她一股与常人不一样的东西,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呢,也许便是她对生活的一种态度吧?如今,他却是要破坏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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