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发胀,全身酸软无力,一时间手无缚鸡,不能动弹。

    耳边是寒风轻扫的声音,耳边是湖水轻拍的声音,耳边是树叶零落的声音,身边没有呼吸,没有气息,这一带,除了我没有任何人。

    我艰难地睁开眼,阳光静好,散发着温热的金光,湖水粼粼,闪耀着水波的清光,树影斑驳,投射出一星半点的阳光。

    手微抬,却是瞬间瘫软,全身酸痛难忍,所谓密处犹是最重,忍着酸痛,缓缓起身,身上所盖的衣物,悄然滑落,大面积的淤青,引人轻叹。

    转首看向湖水清泠,艰难滑下,一瞬间的冰冷,竟令我打个寒颤,瞬间抽筋,全身僵硬,只得慢慢运气,将周身环上一层若有似无的暖气。

    “唉……”唇边一声轻叹溢出,却是满心无奈。

    四十余载,竟然首次失。身?除了怪自己还能怪谁?是非处。子,我并不在意,但是我在意的是御轻,昨天还向天下人宣布他是我的丈夫,却在转眼间将身子给了别人,若他知道……

    若他知道,他也不会说什么,也不会怪我,也许是浅笑带过,也许是摇首微笑,不管他做什么表示,我都不好过,我宁愿他骂我气我甚至打我,可是,他是御轻,纵然天下人骂我打我气我打我,可是只有他不会,只有他才能浅笑着宽容我的一切。

    “御轻……”只得一声叹息,然后微微仰首,感受着阳光普照,感受着轻风拂面,感受着湖水微凉,然后渐渐沉下水面,沉入湖底。

    全身洗净,一瞬间神清气爽,头脑清明,眉眼间也没了疲惫,笑意在唇边晕染,感受着属于我自己一人的清澈早晨。

    回宫途中,我不敢多做停留,身上的痕迹太多,就这样无谓的上街,怕是“凤都皇储彻夜不归极尽风流”之语瞬间会穿过帝都的大街小巷,然后传去全国各地,然后成为天下“美谈”。

    御风而行,行至内宫,躲过多重巡视,才算安全到达妖娆殿的寝宫。关上窗户的那一刻,暗中松了一口气,看到床榻的那一刻,睡意全无的我竟然困意排山倒海,来势汹汹,没有多做抵抗,倒头就睡。

    再次醒来,夕阳西斜,小腹空鸣,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传音门外,“来人,准备一下膳食,本宫饿了。”

    只听得到门外一声低声答应,然后脚步远去,不久之后,便再次传来脚步声。

    “殿下,膳食已经准备好了,殿下该用膳了。”珠帘之外是宫娥轻声呼唤。

    “嗯。”我懒懒应了一声,然后轻声道,“你们先出去吧,本宫自己会吃。”

    “是,奴婢告退。”

    听到脚步声远去,我才敢起身,懒懒地伸下懒腰,轻吐一口气,一声叹息,然后再走出珠帘之外。

    门突然打开,举目望去,一声流云白袍,如白莲一般盛开在门口,那一瞬间,他逆着夕阳,金光四射,像是镀了一层金色,竟如仙子临世,唇边一丝浅笑,凤眸轻佻,那一瞬间竟然绝美如画。

    我略微呆滞地看着他,久久不能回神,耳边一声轻笑,我突然苏醒,脸上竟然在隐隐发烫,轻咳着转移视线,以掩饰我的尴尬。

    “殿下,这一觉睡得可好?”唇角勾着弧度,戏谑的语调,促狭的目光。

    我轻咳一声,向桌子那边走去,与他错身而过,然后坐在凳子上,抓起筷子,扒拉了几口饭,“不错,璨吃过饭了吗?要不一起吃?”

    白影已经挨着坐下,声音轻雅,“殿下突然深夜失踪,璨,心急如焚,踏遍皇宫角落,殿下没找到,倒是皇宫的路线记清楚了。”

    我又扒拉了几口饭,糊咙不清地说着,“拉(那)离(你)然(担)心了。”

    他浅浅一笑,为我倒了杯水,我吞下米饭,接过,仰首喝干,顿时豪气云干,但是,正在我故作潇洒地用袖子插嘴的时候,身边的人,眼光变得尖锐。

    我侧头看着他,而他的目光却盯着我的脖颈之处,眼神幽暗,嘴角的笑容也瞬间僵硬。

    我暗叹一口气,放下茶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夹着菜往嘴里丢,一边嚼着一边说道,“昨晚老朋友来了,我去跟他叙叙旧而已。”

    “只是叙旧吗?”男子声音有些怪异,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唇角的笑容竟然愈加灿烂,却是满含讥诮。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事不关己般地说道,“嗯,只是叙旧的方式有些特别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突然将头撇开,目光落在地上,那瞬间他的周身竟然散发着无声的怒气,白袍无风自动,猎猎飞扬,黑发飘散,千缠百结。

    我有些头疼,轻声而叹,“天下何处无芳草啊,我人前已经婚配,人后多次失德,如此无贞无节,你又何苦?”

    他转过头,看着我,那眼神中竟透着些许哀伤,那哀伤令我的心抽痛,因为他使我想起一个人,想起一个我亲自推离却又无时无刻不牵挂的人。

    他,白若璨,人如其名,拥有阳光般的笑脸,灿烂若洁。他,一世潇洒,风流玉树,翩然红尘,潇洒不羁地性子才是他身上最为令人痴迷的地方。身为天凤寨寨主的他是狂傲如风,身为先锋的他是谋略过人,身为朋友的他,风趣不羁。在他身上几乎是找不到哀伤的影子的,可是为什么那一眼,他眼眸如箭,刺进我的心,疼痛渐渐蔓延。

    “天下女子何其之多,可是能让璨欣赏并且屈之于下的女子只有殿下一人,璨不愿进入沙场,可是为了殿下,璨毫不犹豫;璨不愿周旋于官场可还是为了殿下,璨毫无悔意。殿下,璨只是想固执的守护着心中最初的心动,仅此而已。”他唇角轻扬,笑得艳绝,凤眼轻佻,任谁看了都只觉心醉不觉心疼。

    我淡淡一笑,“璨心真若明珠,我知道,可是,有些事情有些人是强求不来的。我的性子,让不少人吃了不少苦,璨是我唯一想好好对待的朋友,我不想再因为我所谓的不甘心,放不下,舍不得而再次步下后尘。我是个极易心软的人,是个极易感情用事的人,所以做了很多害人害己的错事,这一次我不想了,就让我狠心割断一段不该有或者不可能的感情,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璨与夜空不同,夜空隐忍,背负太多,所以即使愿意也不会答应,可是他不同,以他的性子,若是我真的对他若对夜空一般,那么他一定会不顾一切,我不能冒着这样的危险,而且,我还有一个御轻是绝对不能伤害的,所以这一次我不能心软。

    “所以,我只是你狠心的牺牲品,是吗?”他笑意绝然,越是笑得浓艳,心中越是鲜血淋漓。

    我无奈地闭上眼,乏力地叹了一口气,看着他,“如果真的那样,对谁都不公平,你,我还有御轻,都不公平,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伤害谁,可是,我总是在伤害,我所谓的不甘心,放不下,舍不得害了御轻害了夜空,我不能在害了你,我不能说我的决定是对的,可是,只有这样才会将彼此的伤害减到最小。璨,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相信你未来的妻子一定会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子,我在这里对你,只有最衷心的祝愿。”

    他低头浅笑,挑着一双幽光闪烁的凤眼,笑问,“殿下可知有个地方的习俗不同于其他,那个地方虽然男女都有,却是女子当家,女娶男嫁,女子可以有多个丈夫,而男子却只能一生只有一个妻子,而且,在男子出嫁之前,都是以白巾蒙面,直到遇到他的心仪之人,在两厢情愿的基础上,揭下他的面巾,作为男子赠女子的定情之物?”

    我心中一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竟然是……你竟然是……”

    就在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时候,他笑颜灿烂,微微颌首,“是,我是。”

    我依然有些震惊地回不过神,看了他半响之后才无力叹道,“你既然已入凤都就是我凤都之子民,入乡随俗,大可不必遵守那里的习俗。”

    他笑意不减,眼中闪着算计的光芒,“可是我不得不遵守啊,若我违抗,那么整个国家都会乱的,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将国家推入亡国边界,所以我即使身在异国他乡,我依旧誓死遵从,所以,若我违抗,我便是国家的千古罪人,殿下,你真的忍心吗?”

    他的反问我哑口无言,可是我又有点莫名其妙,他若违反怎会如此严重?

    像是看出我的疑问,他依旧是笑颜如花,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我的眼前,在我惊疑的瞬间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