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不过你们一下子进来了三个人,把我吓了一大跳。”舒婉心轻轻地点了点头,用一种鄙夷的眼光打量着叶子荣,似乎并不太相信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学生能治好自己的忧郁症。要知道,她自己也是医生呢,而且是从米国最顶尖的医学院毕业的医生。

    林院长见形势似乎已经得到了控制,拉着叶子荣的手走到了舒婉心身旁,说:“记得就好,记得就好,婉心啊,子荣刚刚参加完高考,就赶来给你看病了,你也就不要急着去米国,让叶医生先给看看,要是不行,再去米国也不迟。”

    扫了一眼叶子荣,舒婉心嘴角轻轻地一撇,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说:“林院长,您又是何必呢?我这病在米国也治过,都没有治好,爸爸根本就不懂,还要拉我去米国。其实,在我内心里,早已经不报任何希望啦。治得了病,可治不了命,这就是我的命!”

    舒婉心这一次的话明显比上一次要多,但是说的都是一些丧气的话,不免让叶子荣感觉到她的病情确实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得非治不可。

    而且从她的话中还可以看出来,她对自己的绝症已经放弃了治疗,对于一个已经放弃了治疗的病人来说,任何医生都会感到束手无策的。

    林竹青皱紧了眉头,把舒婉心从窗户边上拉到了椅子旁,让她坐下,认真地说道:“婉心,你的心态得放积极一些,不能总是这样想啊。这一次,不会再让你吃药丸啦,叶医生是个中医,他会用中医的手段来给你治疗。”

    舒婉心咋一听,似乎有了一点点兴趣,不过还是无所谓地罢了罢手,然后指着叶子荣问道:“中医?说说吧,你们中医用什么手段来治疗我的深度忧郁症?都两年了,我看了无数的医生,在米国也治疗过,都没有好转。我不相信你可以。”

    这就是上次的那个冷面美女吗?怎么这一次说的话这么冷酷?而且还都是些风凉话。不过从舒婉心的一言一行和一举一动中,叶子荣一直都在试图去寻找造成她忧郁症的症结所在。

    神针手很小心,说话也不敢有丝毫的冒进,他需要细心地去观察这个女人,然后揣摩这个女人背后的故事。

    他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移开过舒婉心的眼睛,说道:“舒姐姐,你能让我试试吗?”

    “当然可以!”舒婉心脸上一阵轻笑,觉得这个小伙子还是蛮懂礼貌的,跟那些一上来动不动就问一大堆让人烦闷的问题,还摆出一幅幅行业专家,业内第一的虚伪嘴脸的精神病医生完全两个样。

    要知道,舒父可是军队里的高官,舒婉心也是国外名牌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一个一上台就胡吹乱侃,给自己戴高帽子的医生,又怎么能治好病人的顽疾?

    “舒姐姐,你能简单的介绍一下平时有什么症状吗?”叶子荣问道。

    这个人怎么不问我的病因呢?也太奇怪了吧,他到底会不会治病?大凡是每个给舒婉心看过病的精神病科医生,第一个问题不外乎是问一些她得这个病的病因,但是眼前的这个中医却没有问类似的问题,这让舒婉心觉得很意外。

    不过这种意外,对于叶子荣来说却是一种惊喜。因为不少刨根问底,试图打探舒婉心病因的医生都被她给打发走了,因为她根本就不愿意告诉别人她得病的病因,那是她的秘密,也是她心中唯一的痛。

    尽管舒婉心被很多医生诊断为天生忧郁症,但是敏感多疑的冷面美女根本就不相信这个诊断结果,特别是当舒父给她讲了舒母的故事后,她就彻底的不再相信自己得的是天生忧郁症了,因为她也是一个医生,她也懂医理。

    也是在后来她才慢慢地明白,为什么舒父更趋向于把她送到国外去治疗,因为只有在国外,她才可能把自己患病的病根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但是在国内却是万万不能的,因为舒父在军中可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大人物,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病情而影响到了父亲的前程和威望。

    舒婉心轻咳一声,显得很疲惫,说:“症状是吧?症状有很多,压抑,烦躁,敏感,爱幻想,对什么都没有兴趣,而且有时候吧,都想到了自杀。”

    冷面美女说着说着,竟伸出了自己的右臂,把袖口挽了起来,露出了一副暴殄天物的惊恐画面。

    那白花花的右臂上,居然是一道道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刀疤子。哪些刀疤子足足有二十多条,像一条条黑色的蚯蚓爬进了她的皮肤里一样,摧残着她的身体,同时也在毁灭着那像藕节一样白皙的美丽肌肤。

    林竹青和叶子荣看罢,都不由得为之一震。

    这场面实在是太让人惋惜了。

    忧郁症摧毁的不仅仅是舒婉心的精神状态,而且还摧毁着她的身体,要是任其发展下去的话,其结果可能比想象的还要恐怖。

    这个女人的内心一定受过摧残,她并不是天生忧郁症,叶子荣很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不然她也不会如此地去折磨她自己,那是伤心到了何种程度才会对自己下如此狠手啊?

    叶子荣知道,他不能再继续问下去了,因为他已经隐隐约约地找到了这个女人忧郁症的症结所在,虽然他并不能详细的说出这个症结。

    他不想也不敢去触碰这个女人极其敏感的神经。

    “也是没有办法,有时候难受到了极点,也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舒婉心把袖子拉了下来,淡淡地说道。

    叶子荣见多了生死,可是看到舒婉心手臂上的伤疤后,心里还是感到很震惊,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可怜的女人,可怜得他的心都碎了。

    过了大半天,叶子荣都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叶医生,你怎么就不问问我患病的病因呢?”舒婉心终于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那个没必要!”叶子荣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那你看,怎么给我治?”舒婉心接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