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氏苦笑连连道:“你们终究还是不愿意放过我,老爷你难道这么狠心?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

    张厚平早就看透了冉氏,这个时候还在狡辩,实在是让他伤心。

    “你要的并不是孩子,而是富贵荣华,你想要的是整个张家,事到如今你还没觉得有错,我问你,那林大夫何错之有?这一次是我亲眼所见,倘若不是林大夫反应快躲过了富贵的匕首,只怕林大夫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林大夫是好人,而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差一点就害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

    他是害怕的,他想,如果当时换成是他,他也是躲不过的。

    张厚平没有留情面,直接把冉氏偷偷的送去了县城,既然林紫芙是青溪县城的人,能在青溪县城出来这件事是最好不过的。

    张老夫人也下了封口令,屋中所有的人都不许透露出去一星半点。

    而张厚平也知道他这病没办法治,难免心如死灰。

    这些都是后话。

    林紫芙知道张老爷已经抓到了幕后主使后,松了一口气,她不用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了,这几天整日都睡不好,精神都崩坏了。

    何云虎正好今日陪着林紫芙,听到官差说冉氏和富贵都已经下了大狱,这才安心了。

    不过还是很气愤:“紫芙你难道不去县城看看?”

    本来这种事需要林紫芙到场的,但证据确凿,证人也那么多,也不需要开堂审案,直接就把冉氏和富贵关押了起来,听说冉氏肚子里的孩子,在送往县城的时候就掉了。这两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她并不在乎了。

    她也收到了张厚平送来的礼。

    当归把张厚平送来的东西清点了一遍,有些嫌弃:“差点害了林姑娘你的性命,居然就送这点东西来打发,还真以为谁缺。”

    他是很嫌弃张厚平送来的东西,看起来倒很体面,实际上也值不了多少银子。

    林紫芙看了一下清单,便直接给了来送礼的小厮道:“你把这些礼都拿回去,张老爷的心意我们领了,但东西我不需要,所以不用留下,请你回去给他说清楚,往后莫要来往就是了。”

    她害怕啊,要是这种事再来一次怎么办?到时候能不能保住小命都还是一回事呢。

    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张厚平那边会不会再跳出一个失心疯的人。

    何云虎很不客气,见小厮拿着清单一脸为难不走,立刻呵斥道:“听到了吗?让你拿着东西赶紧走呢,留在这里我们也不会请你吃午饭。”

    他也不喜欢张厚平这样,要是心诚直接上门道歉啊,道歉比送东西来得好吧,还有送的东西也根本不诚心。

    小厮哭丧着脸道:“还请林大夫一定要收下,你别难为奴才了,老爷说了,要是东西送不出去,我也别回去了,林大夫你就行行好。”

    当归见林紫芙并没有说话,瞬间明白了林紫芙的意思,道:“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吧,我们不需要这些东西,张老爷真要想道歉就亲自来,派人送点东西来算什么事,好像谁缺了这些玩意似的。”

    说完又是嫌弃的看了一眼送来的礼,什么糕点之类的都送来了,这种玩意有什么意义?没见过道歉送这些来的。

    小厮为难的把东西拿走了。

    等到小厮一走,林紫芙就道:“这些东西应该不是张老爷准备的,至于是谁准备的我不知道,但张老夫人不会准备这些。”

    当归有点不明所以:“那是张老爷准备的么?”

    他不明白林紫芙为什么说这种话。

    林紫芙依旧摇头:“也不会是张老爷准备的,罢了罢了,东西咱们都没收也别多想了,今个没什么人,我就先回去了。”

    其实最近一段时间病人都不多,出了富贵那点事,很多人都不敢上门瞧病了,谁也担心突然冒出个丧心病狂的人,拿着匕首伤人不是。

    所以来瞧病的人明显的少了,这也导致林紫芙每天都清闲得很,一般不到正午就可以回村子了。

    当归有点忧愁,也有点生气道:“都怪那张厚平,要不是他怎么会这样,我们药堂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你也受到了惊吓,你手臂的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一个姑娘家家的手臂上留疤总是不好的吧。

    林紫芙倒也不介意留疤这个问题,这个时代想要穿短袖是不可能的,手臂长年被遮挡着,反正没有人看到,留疤不留疤都无所谓了。

    冲着当归笑笑安慰了两句就回到了村子。

    房子已经开始在砌砖了,请来的砖瓦匠做得并不快,她虽然不是这方面的师傅,但上辈子在农村,经常见到别人修房子,砖瓦匠做事慢悠悠的……罢了罢了,她看了一会也放弃去说了。

    一个砖瓦匠做事本来就慢,她要是催一下,指不定更慢。

    而村里的人把能做的都做了,很多人都闲了下来,林紫芙肯定不会让大家都闲着,让何云虎他们去把坏掉的那些砖头都拉回来,开始给村里铺路。

    村子的房子修建都是很有规律的,大多都是挨着中间的村道修建,只有偶尔一户人家离村道远一点。

    而那些废弃的砖头这段时间已经陆陆续续的拉了很多回来了,堆在村头的空地上,高耸的一大堆。

    村里人知道林紫芙要给村里人铺路,并且还给她们开工钱,一个个都不好意思了。

    都嚷着不许记工天。

    林紫芙却只是笑笑,来到这个村子也得为村里做点什么,她并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有得必有失,大家平日里还算照顾她,她能回报一点是一点,这样大家关系都处理好了,做起事情来也都方便了。

    废弃的砖头大多都是断了半截的,这样就需要大家拼接了,铺路就缓慢了很多。

    何大友在中间计划,把路铺多宽,从什么地方开始铺,这些都是精心计划了的。

    他是琢磨着路还不能太窄了,至少能过马车,毕竟往后村里会继续做药草种植,还得种植莲藕,路修好了,大家行走起来方便,马车进来也方便。

    瑛姑一边烧火,一边给廖婶和桂香婶白眼道:“紫芙买那些砖头本来想你们铺院子的,结果你们倒好,直接不愿意,弄得紫芙只能铺路。”

    她宁愿为廖婶和桂香婶家多做点事,也不愿意一直为村里人做事,总之她不是很喜欢村里的一些人。

    廖婶被瑛姑埋怨了一上午,耳朵都听起茧子了,但依旧很开心道:“我不是说了,不能让村里人说太多闲话,紫芙对我们够好了,再说把路修好我们不也要走,村里的路实在是太坏了,是该好好的铺一下了,以后我们走家串户遇到下雨,都不用弄脏鞋了。”

    村里以前是泥泞的路,不下雨还好一点,虽然坑坑洼洼但还能走。

    但不能遇到下雨啊,一下雨就完了,泥泞得很。

    桂香婶也含笑道:“既然紫芙也答应了,你也别说我们了,我们也是为了大伙好嘛,还有你不知道,今个早上就有隔壁村的人来问我,是不是紫芙要给我们铺路,那羡慕的样子哦,我估摸着以后我们村很好讨媳妇。”

    从娶媳妇困难,到现在外面的姑娘挣破头皮想要嫁进来,这一幕幕的事完全出乎人的意料。

    瑛姑说了这么久,心中的不快也都发泄了出来,稍微好受一些了。

    瞪了一眼廖婶和桂香婶:“就你们两个会说,好话坏话都给你们说完了,我就是忧心,你们的院子也不好呢。”

    以后修了新房子地肯定都得铺上砖头,她日子好过了,总希望廖婶和桂香婶日子也跟着好过起来,这样她才安心。

    桂香婶把锅刷干净,很洒脱道:“之前不是说清楚了,等铺完路还有砖头我们就铺院子,我琢磨着铺一条小路就好了,直接从门口铺到外面的小道上,以后走家串户就方便了。”

    廖婶其实是不好意思占便宜太多,林紫芙对她们照顾已经够多了,怎么能再占那么多便宜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其实这样挺好的,你就别担忧了。”

    桂英一直没说话,在一旁安静的切菜。

    她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是真的知足了,林紫芙对她的照顾也好,还是大家对她的关心,这些都足够了,跟着做事这么久,她觉得很好,大家相敬如宾的,也都不会说闲话,谁有困难立刻就站出来帮忙,丝毫不会说什么闲言碎语,这些是以前都体会不到的。

    虽然她跟村里很多妇人的关系都好,但却从未有这种亲密的感觉。

    这段时间很多人偷偷的找她,说让她帮着在林紫芙面前说几句好话,给她们也谋得一个好差事,她不知道怎么拒绝,都搪塞答应了,但这样做也是不对的,因为很多人都背地里说她,说她现在日子好过了,也不记得大家怎么一起患难的了。

    每次听到这些话她都难受得很,并不是她不想帮忙,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