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笑笑一会儿就回来了,刘大磊虽然憋得难受,但也没胆子公然三人行,借口出去刷茶缸子,过了一会才回来。

    屋里只有两个茶缸子,柳笑笑把红糖鸡蛋盛在里面,一个缸子端给了文雪旗,一个缸子端给了刘大磊。

    等刘大磊喝完了,她又就着他的缸子,红着脸,把剩下的那点沫沫喝了。

    文雪旗借机讽刺,说,“早知道我给你带点鸡蛋来,也不至于吃不饱。”

    刘大磊立马接话,“这就是当个喝的,垫垫肚子,哪能当饭吃?走,我带你们去大饭店吃饭去。”

    柳笑笑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胳膊,“做什么啊,那要花多少钱?”

    刘大磊趴在她耳边说话,一双眼睛却盯着文雪旗。

    “咱妹妹来了,我当然得办的场面点,让你有面子,谁让你是我的女人呢。”

    柳笑笑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小点声音,别让小旗听到,怪不好意思的。”

    旁边的文雪旗早已站起来,整理好了衣服,准备着狠狠宰刘大磊一顿。

    “咱们去哪吃啊?”

    刘大磊眯着眼睛,夹着烟,把她俩带到了附近最大的一家饭店里。

    先让他出点钱肉痛一下,随后再给他来点精神折磨,痛苦程度层层递进。

    呵呵,这个剧本,不错,她喜欢。

    她毫不客气,净捡着贵的点。

    先要了一个白菜粉皮炖老公鸡,一个豆腐青菜炖鲶鱼,一个卤蛋豆干炖肘子,还有一个炖羊蝎子。

    四个硬菜要完了之后,又要了一盘酥面炸大虾和辣炒牛蹄筋。

    完事还让老板现包饺了鲅鱼饺子,还下了两碗黄瓜肉丝面,她跟柳笑笑一人一碗。

    一要完菜,她立马挽住柳笑笑的手臂,靠在她的肩膀上,满眼羡慕的说,

    “笑笑姐,我姐夫真大方,对你真好啊。”

    刘大磊弹掉了烟灰,既没有表现的很高兴,也没有表现出不悦。

    看得出来,他很享受被文雪旗撩拨,同时又挺舍不得这顿饭钱的。

    文雪旗心想,一顿饭都不舍得,就想把人骗去卖了,你怎么不上天呢?

    再说了,这才多点功夫,就觉得不舒服了?

    老娘的手段还没开始呢,你就等好吧!

    想归这样想,但是菜一上来后,她立马起身,把羊蝎子推到了刘大磊的跟前儿,关照他多吃点,强身壮体。

    那刘大磊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这一顿饭就没闲着,各种布菜让吃道。

    还非常心思不正的,要了一瓶白酒,劝着文雪旗喝两杯。

    说什么无酒不成席。

    妹妹来了,没有好酒好菜招待着,显得她这个做姐夫的,多么不懂人情世故,多么小气,多么不好客一样。

    柳笑笑虽然事事都依着刘大磊,但心里多少疼爱文雪旗。

    忙接过酒杯替她把酒喝了,说文雪旗现在还在上学,不能喝酒喝酒伤脑子,耽误考大学。

    文雪旗对柳笑笑感念之至,对刘大磊的憎恨,因此又多了一份。

    越发想把他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的过一辈子。

    见饭吃的差不多了,她借口去厕所,离开之前,给刘大磊递了一个眼神。

    刘大磊一心想着美事儿,自然没过几步就跟了上来。

    文雪旗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故意把脚步放慢了。

    那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脚臭味夹杂着劣质香烟的味道,逐渐赶了过来。

    气息猛的一下靠近,便有什么东西,极其轻佻的,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他妈的!

    真他娘的恶心!

    文雪旗早已准备好,猛地一下转过身去,拳头直冲刘大磊的喉咙打去。

    重拳打在他的喉结上,呛的那猪狗不如的东西,一时间呼吸不得,咳嗽个不停,一张脸憋得通红,眼泪都要流出来。

    “小婊子,你,你找死?”

    文雪旗却又突然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作势要上前去,碰一碰他挨打的地方,又在即将碰到他皮肤的时候,突然收回了手。

    她瞪大了一双眼睛,满脸无辜又担心,娇嗔又不安的说道,“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对我耍那个呢。”

    刘大磊一听这话,眼珠子咕噜一转,一把抹去了鼻涕,又往下一转手,把嘴角咳出来的唾沫一并抹掉。

    “是我就不是耍那个了?”

    文雪旗说,你是姐夫,不是那种人。

    刘大磊因为剧烈的咳嗽,嗓子有些哑,此刻勒着嗓子,仍然不忘了轻薄两句。

    “你说的太对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摸一下多正常,姐夫怎么可能对小姨子耍那个?来,让我多摸几下。”

    说着一双烂蹄子又伸了过来,文雪旗忙阻止他,“老话说的好,‘男女授受不亲’即使是兄亲弟姐妹,该避讳的还是得避讳,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刘大磊向前逼近了一步,油腻的说道,“可我看见你就忍不住怎么办?”

    文雪旗连忙后退了一步,“你可别开玩笑了,哪有姐夫这样对妹妹的?”

    刘大磊欺压上来,挑着一条眉毛,语气轻浮,“要是我不想当你姐夫,想当你男人呢?”

    文雪旗见地方合适了,卯足了力气,一把将他推开。

    那后面正好有一堆闲放着的砖瓦,刘大磊后退时不及看路,绊倒在那堆砖瓦上。

    一屁股跌了去,横的竖的差点没硌死他,痛得他呲牙咧嘴直叫唤。

    文雪旗眉头紧皱,做心痛欲绝状,“我跟笑笑姐情同姐妹,怎么能想她的男人?要是你没跟笑笑姐好……”

    话说到这里,她却并不说完,只捂着脸跑了;但跑出去没几步,又突然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留恋又遗憾的看了他一眼。

    把刘大磊撩的心痒到了极点。

    一回到饭桌上,文雪旗片刻不得闲,连忙拉着柳笑笑说,“我看小刘对你不错,虽然家境不好,但是出手大方,是个会办事的人,只管带回去给你爸妈见就是。”

    话锋一转,又开始挑拨是非。

    “不过有一点你可要记住。”

    “别管村里人怎么说,该见的就见,幸福是你自己的。男人都花心,早把这事定下来,咱才能把心搁肚子里。要是他不愿意跟你回家去,那你可就要当心了,指不准就有外心了。”

    柳笑笑说,“那不能,我信他。”

    文雪旗却故弄玄虚的跟她说,“你现在心里有他,就想着跟他赶紧见家人,把事定下来,那他呢?跟你提过去见他的家人,或者去你家吗?

    “这……”

    这话戳到了柳笑笑的痛处,相比起来,她急切盼望着谈婚论嫁,可刘大磊却一点也不着急。

    文雪旗拉过柳笑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笑笑姐,你别慌,先跟他提两次,看看他是怎么说,怎么做的。”

    他要是一口答应下来,毫不犹豫的跟你回家去,那保准是想娶你;他要是犹犹豫豫推三阻四的,你就知道,他心里到底拿你怎样了。

    说话间,刘大磊已经回来了。

    他刚才跌到砖头上,弄了一身的灰尘,这段时间在后面打理了一下,此刻又收拾的标标志志的,当做没事人一样。

    文雪旗突然捏了一下柳笑笑的手,不怀好意的问,“姐夫,你跟我姐也处了有一段时间了,什么时候家去?”

    那刘大磊刚刚被她撩拨完,心里还想着美事儿呢,此刻竟然自作多情的以为,文雪旗是在试探他,比较她和柳笑笑在他心里的分量。

    他自然不会答应下来,不然还怎么跟文雪旗来往?

    “过些日子吧,我这段时间忙,没空。”

    柳笑笑的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

    难道真如小旗所说,他心思不定,还装着其他人,所以不愿意去她家?

    她又不敢表现出来,不能直接去问,就只闷闷不乐的吃东西。

    心里想东想西的,好的坏的全想了,忐忑又不安,味同爵蜡。

    文雪旗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稍稍放心了下来。

    她现在两边挑拨着,一边利用刘大磊的花心,使其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会贸然对柳笑笑下手;

    一边又利用柳笑笑的敏感与不安,使其对这段感情,越发没自信和没安全感。

    双管齐下,想不分手都难。

    只要柳笑笑跟刘大磊分开了,自然不会再同他出去玩儿。那被拐卖的事情,以及后来凄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是她目前所为能做到的一切,只希望柳笑笑这一世可以过得幸福。

    刘大磊因为还要上工,吃完饭只能万般不舍得离开,文雪旗脉脉含情的送别他,弄得他飘飘然直欲登天。

    柳笑笑骑着大挂自行车,带她去买了点鸡蛋才回去。

    文雪旗坐在后座上,一手拎着鸡蛋,一手抱着她的腰,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多好啊,她的笑笑姐,现在还是一个健康又美丽的少女,没有经历过那么肮脏恶心的事情。

    现在这副光景,真是上一世想都不敢想的。

    不行,她还得再下一剂药,确保万无一失,绝不能让那个该死的得了手。

    “笑笑姐,现在谈对象,自行车是基本的定情信物,你让刘大磊给你买个小自行车。”

    柳笑笑叹了一口气,虽然她很想要个定情信物,但是刘大磊确实家穷买不起。

    家穷?

    文雪旗问,“你怎么知道他家穷的?你去看过?”

    柳笑笑说那倒没有,“都是听他说的。”

    呵呵!

    笑笑姐自然没去看过。

    文雪旗上一世就找人打听过了,刘大磊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早在17岁的时候就有了儿子。

    有个女人跟他过着日子,他现在养着人家娘俩呢,哪还有闲屋给别人住啊?

    文雪旗就是知道,他不可能带柳笑笑回家,才故意又出了这么一个坏主意。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想要拆散两人,最重要的还是改变柳笑笑的心意。

    她忙说,那可不能当真。

    “人家一个月挣800块,他一个月挣600,自然觉得自己穷;可咱一个月才挣400块,那他不比咱富裕?你不能只听他说,你得去他家看看。”

    “你都决定跟他过日子了,早点见公婆,有什么不好?要是他因为家穷不愿意去你家,你就先去他家看看。理都是一样的。”

    柳笑笑想起刚才刘大磊的反应,心里略感不安,越发的想赶紧跟他确定点什么,来获得一定的身份,以此得到安全感。

    因此,去见他家人的渴望,也瞬间强烈了起来。

    “我记下来了,等我瞅个机会,就叫他带我家去。”

    自行车颠颠簸簸的,行驶在落满杨树叶的街道上。

    枯黄的野草随风摇摆,一群麻雀叽叽喳喳的,在路边开会;看到有自行车来,又成群结队的飞到另一边去。

    不巧的是,又遇到轿车开来,只能满嘴抱怨的又飞起来,掠过文雪旗和柳笑笑的头顶,落到了前面的杨树枝子上。

    一辆棱角分明的黑色桑塔纳轿车,从她们身后追赶上来,尾气熏得人鼻子难受。果然,不是所有的车,都和吴禹同的一样好。

    车风带着枯叶飞舞,又碾过这枯叶铺就成的地毯,直直的停在了鸿运工厂门口。

    车副座上,下来一个高挑清瘦的中年女人。

    那女人穿着一件驼色风衣,里面是毛线打底衣和黑色过膝裙,露出了半截子袜子。

    脚踩一双尖头高跟鞋儿,一条碎花小丝巾,遮住了半张小脸。

    但仅从那没被遮住的上半张脸中,也可以看出,这是个美人胚子。

    皮肤雪白如珍珠,鼻梁高挺,鼻头娇小,一双眼睛如秋水般忧郁含情,一对柳叶细眉似蹙非蹙。

    她此刻颔首低眉,跟车里的人说着什么,气质哀婉安静。

    如此姿色,那可是典型的薄命红颜相,命犯桃花,情路坎坷。

    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鸿运工厂?

    柳笑笑瞅见她,不屑的“切”了一声。

    “这不要脸的狐狸精,怎么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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