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旬的兵法讲义一晃而过,新兵营中大休三日。三日过后便是考核的日子。虽说是休息,但是大家伙儿都在议论着到底考些什么?会考什么?怎么考?等等。整个军营里倒是闹得人心惶惶,终日不得安宁。

    “六哥,你给说道说道,这后两日的考试会如何?”罗有能带着试探的口味问着秉忠。秉忠听罢,只是微微一笑言道:“这考试没什么了不起的,和平常训练一样;只要不太紧张就行了。”秉忠面对着罗有能,当着大家的面并安慰道。

    其实,这几科的考试测评,对于小六子而言早以暗自烂熟于心,胸有成竹。所以,这几日小六子只有带头的多是早睡晚起将养身体,安慰着兄弟们和诸多同窗等待着军营大比之时一展头角。

    第四日清晨,军营里号角吹奏战鼓雷鸣,旌旗猎猎。不多时,老营和新兵营很快的都依次站好。只见那战旗直棘,枪矛林立,霎那间,肃杀之气顿起。等了些许时间,在点兵台上站出一人威风凌厉,一看便知,是见过血的沙场老将。大伙儿定睛一看,原来是马崎马校尉。只见马校尉拿出一卷轴大声念道:本次考核和选拔的科目是由大将军陈洪范亲自拟定,第一天个科考核为石弓二科,第二天群科考核名为夺山之旗。具体考核内容和所项由当天公布。今日为个科考核,上午力科:举石锁,下午射科:立射和骑射。优劣均差由考官定夺,优秀者为新兵营队正。说到这儿,马校尉润了润噪子继续说道:今次新兵营招兵近一营之数,夺旗之战若有其胜任者,可为大将军亲随队伍。此言一出,新兵营里一片哗然,对于刚入兵营的新兵而言,能与大将军一起,那可是无上的荣耀。

    新兵营的各位新兵,从现在起,听从考核军门的调令,去到各自回到指定地点进行测试。马校尉刚刚说完这句话,只见从点将台的右边暗厢之下闪出一队人马,想必就是那军门考核的队伍,待他们来到新兵营面前依次叫号。这批队伍大约二十来人,每人只带走三四十人左右的新兵进行考核。所有新兵按地支十二字上下两组分队,小六子和同书院的学生都在申字下队之中。在老军门的带领下,来到属于自己的地方进行测试,上午考核力科举石锁,分单、双手力举,石锁重量分五十斤,一百斤(一担),二百斤(二担)等三个等级。单手能举起五十斤为均绩,单手能举起一百斤为良绩,单手能举起二百斤为优绩。

    经过几轮的测试,书院里的同学多半都是均良,必尽都是读书郎,平时没有太多重视体力上的锻炼,能有如此这般的成绩,也是可观得了。大家伙儿正在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只听见负责考核老军门叫道:李大成!到!枣儿立马应声到。举石锁可是枣儿的强项,本来人就生得人高马大,力无不及。只见他走到石锁群边看了看琢磨了片刻,直接挑上那二百斤的横梁石锁,只听到“呔!”的一声大喝,那石锁便应声而起。顿时换来掌声一片,枣儿略微退上一步,顺势将石锁稳稳地放了下来。当李大成刚想退出举锁圈时,老军们示意李大成左手再举一个。此时的枣儿,眼见得虽然精神抖擞,实际上全身的力量已经空空如也空乏至极,只得对老军门歉意的一笑,摇摇头退了下去。那老军门随即报道:李大成,优。

    “下一个,张秉忠!”听到老军门叫到六哥的名字,大伙儿精神头一下就窜了起来。四下里都站立了起来,自觉得围在了举锁圈旁,看那六哥大步上前,直接来到二百斤的石锁面前,松了松肩膀,扎了扎自家的武功腰带。深呼了一口气运起通臂拳的内劲之力,双手搭在两把石锁的横梁之上,些许的轻轻一抖手腕之力,心里想:你给我起。随着“嗯!”的一声,只见那双近二百斤的石锁在六哥的手上轻飘飘的举了起来。“好!六哥能耐。”不知谁在底下叫了一声好,正在这时,大家看见六哥迟迟还没有放下石锁,心一下子又重新提到了嗓子眼。只见那张秉忠稳稳的向后退上一步,双手顺势将两把石锁轻轻放在地面,也不曾荡起一丝灰尘。此时,老军门直接在甲册上点了个优上,这一举动让老军门有点惊喜,好多年都没有看到这样好的壮汉了。虽说这张秉忠个子不大,中等身材但力量十足,谦虚稳重不夸耀,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是让老军门刮目相看。

    吃完了午饭,大家伙儿在廊下休息了会儿,军营里集中的号角再次吹起,由马校尉宣布第二场个科的考核开始,但是具体考核的军门又换了一批,张秉忠他们还是在申字下队。只见那军门牵着这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走上前来,面向着大家直接叫嚷着,“上午的申字下队跟我走!”

    跟着老军门走了不多时,便来到了一个射御场地。只见这射御场地是一大约有十来丈长,两、三丈见宽的草坪。离着大伙儿十丈左右立有三个标靶,中间是一点红心,那靶心远远看去跟个李子差不多大小。大家伙正在观察地形时,这位老军门操着本地的汉中嗓音说道:今天下午的比试有两科,一科为立射,一科为骑射。所谓立射就是定点站立射靶,十矢中四五者均,十矢中三下者差,十矢中七八者良,十矢全中者优。所谓骑射,就是骑马御射三箭三靶,一箭中的者均,二箭中的者良,三箭中的者优,一箭不中者差。等到老军门说完考核内容,大伙儿开始叽叽喳喳议论着,都觉得这科考试似乎难度有点大,若单论立射,有很多人在新兵营里都有不错的业绩,唯独这骑射从来没有训练过。这让大家伙儿心里都没有底,那只有碰运气咯!

    第一轮立射很快就考核完毕,三十几人的队伍大约有二十人左右都是均、良的成绩,只有李定方,罗有能,张秉忠等人拿了个十矢全中。马上就是骑射考核,他们三人因立射全中排在最后比试。过了片晌功夫,就轮到了李大成,罗有才两人的骑射较技。“李大成,到!”枣儿听到长官点到他名字的时候,从队伍里站将出来。只见他走到长官面前,顺手接过缰绳,拢了拢马头,翻身上马。他骑在马上围着原地遛了两圈,于是他一带缰绳跃马而驰。只见他抬手嗖嗖两箭,相过去,远远一看,皆中靶心。于是回马轻身又是一箭,只见这一箭只中靶,未射中靶心。这考察射御科的老军门,当下就喊了一声优,随后的罗有才学着大成哥的样子也射出三中一靶心的好成绩。此刻大伙儿都在想瞧着六哥的射技如何?因为在平日里,只知道六哥的投准厉害,并不知道六哥的游骑御射怎么样。

    过了许久,才轮到了李定方,罗有能,张秉忠等最后三人场上较技。李定方首先射出三中一靶的好成绩,而罗有能平日里就点子多,如今的他又遇见了比试,这心眼只会比平常多,不会比平常少。只见他轻轻带过马匹,拍了拍马的屁股,又稳了稳马鞍子。只听得“嗖”的一声翻身上马,罗有能坐在马背之上,也不急于出箭,只是在原地遛了两圈马。手上感觉这马儿,有些伏贴之时,猛的一提缰绳,这么横着像箭一样窜了出去。正在这马儿跑的欢实之时,只见有能猛的一提缰绳,利用勒马站立的一个瞬间射出两中两靶的好成绩。

    时下该着六哥出手了,在这所有人当中,只有秉忠对马的习性有所了解,打小儿时小六子就跟着张六艺在枣林里一起学习骑马。这马上的活儿是相当娴熟,小六子将缰绳一上手并未着急翻身上马,而是用手拢了拢马脖子,附在那枣红色骏马的耳朵边耳语了几句,然后拍了拍马的额头说道,兄弟就靠你了。不知道是因为这个马通了灵性听得懂人话,还是这军营里的军马平日里受驯太多,听到诸如此类的话太多的缘故;居然还摇了摇尾巴,点了点头。小六子见此状这才拽蹬上马,骑上马来并不着急的驾驭它,而是一带缰绳扯着马儿来回跑了两圈。他在马背上小心而又仔细的感受着马蹄的频率,猛然间,“啪”的一声马鞭揍响,这马像撒了欢似的四蹄飞跃,就在此时六哥抬起宝弓雕翎箭,一拉手便是一把三星连珠射,嗖!嗖!嗖!三支利箭应声而出,见这身行头那是相当的潇洒之极,再见这十丈远的靶心各自稳稳当当的插着三把利箭。有如此成绩,当下就引来一片叫好声,不愧为是咱的六哥,这弓马石是样样精通。大伙儿心里都这样想着,只见张秉忠在马上一抱拳大声说声,承让!

    此时,只见张秉忠有条不紊的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稳稳地将缰绳递于考官手中。今日两科皆为甲上的不多,但小六子自己心底却很是期待明天的科考内容。他在大家的簇拥和恭维之下,回到了自己的队伍里等待别队的成就。

    休息了一时之间,在太阳快要落山时,所有的队伍都考评完毕,马校尉宣布了军营里的纪律和选拔要求以及淘汰方式,以此激励着大家,不要太过轻视明日的科考。

    翌日清晨,角号连营,战鼓雷鸣。呼啦啦一会儿战旗林立,大伙儿连忙随着自己的领队,来到昨日站立的场所等待着今日的科考。只见点将台上,依旧是马校尉宣布着今天的科考内容:今日科考的内容是群科,名为夺山之旗。顾名思义就是整编一队十二人一起共同去山顶夺取插旗。今次招兵,新兵营约近五百余人,昨日考核均差之别的新兵划归辎重营,不参与今日的科考项目。剩下来的近三百余人,十二人一组共有廿四组,上、下午各半,每半天分三次夺旗机会,每次四队进行争夺;凡夺旗者为队正,今后辖领五十人。夺旗之时可以带上自家的刀、箭,只准许步战夺旗,不许伤人性命。若有违法乱纪者,军法从事。这次群考,特准许自由组队。从现在计时开始,给出半个时辰与列位自行组队。半个时辰之后,推选出来的队正,到我这里报名登记再做计较。

    书院里的几个同窗自然而然的围着小六子,大家都公推六哥为这预备队正。小六子当下清点了一下人数,良优成绩的同窗只有九个人,还得从别处另调三名寒门队员前来凑数。自家的人数凑齐后,小六子瞟眼一看别的组队模式。心想,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寒门弟子围上寒门弟子,官宦子弟聚拢官宦子弟。这样的人数比例大约是八二开,毕竟官宦子弟要想来交换一些军功历练的,在军旅积攒军功的并不是太多;大体上也就是围绕着颜子鹤、朱亦伟、王大宝等人组队成形。没用多久,就有人开始陆陆续续得上点将台,与马校尉登记自己队伍的名字。又约摸过了盏茶功夫,一阵战鼓齐鸣,马校尉又站将出来。

    “新兵营听令:所报二十四个队伍,分上下两场考核。上、下午各十二队,这场分三次夺旗,一次夺旗许四个队伍同时参加,所有队伍按报名秩序分队,夺旗名号则按天干编号,例如:甲、乙、丙、丁、戊、己等。凡叫号三次而不到者,视为淘汰队伍。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台下的新兵营一阵齐吼,大伙儿心里都在想,终于走到这一步了,谁不想在这关键时刻露一小脸呢。

    张秉忠十二人的队伍被分配到下午的戊组夺旗,上午的群科测试,业已过了两场。在这两场比试当中,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全凭着力量和速度推进,毫无战术可言。准确的说,就是一团乱糟,并没有什么阵法计谋可言。到了第三场比试的时候,张秉忠把他的队员们召集在一起商议的如何“斩将夺旗”。“各位,就今天这两场的比赛可以看出大多寒门弟子夺旗并不知道运用战术,不知道丁组夺旗里得颜子鹤这一对会不会懂得运用战术。今天下午有两组官宦子弟分别参加丁戊两组的夺旗,而我们也划分在戊组夺旗。和我们一起夺旗的是朱副都督的公子朱亦伟,想必他还是有些本事的,所以务必请大家不要放松警惕。等会儿我们先看这两局的风向,看看他们的夺旗的方法。下午夺旗之前,我们大家伙儿再商议一下,再定方向。“好!全凭六哥安排。”大伙儿一片赞同,皆是认真地定下心来观看别组的夺旗方式。

    到了下午,突然变了科考的方儿,夺旗的旗杆儿上午原先是插在地上着的,到了下午旗杆儿没了,倒是用一根麻线吊在一棵树干上,离地有一人多高。若想摘下这片旗帜,要么借助树干爬上去,要么搭人桥将人抬将起来方才可拿到这旗帜。丁组的四个队伍一开始就拼得很厉害,丁组夺旗里得颜子鹤人长得十分体面文秀,可这夺起旗,把自己的队伍整得十分粗鄙不堪。只知道强霸的狠撞猛打,仿佛是一头体型笨拙的憨货一般。在这四支夺旗队伍里,十分的明显。仔细看来,丁组夺旗里得颜子鹤的队伍在其间毫无阵法和谋略可言。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坚持到最后,到了最后紧要关头,颜子鹤这一组和另外一寒门子弟组相互竞争。前面所说得这两种方法都被他们相互交替用到,可最终还是爬树的那位抢到了那飘摇不定的旗帜最终还是寒门子弟。气得那颜子鹤又是捶胸,又是顿足不成体统,兴许是他也想在此一展头角,凭借自己父辈的关系以便可以当那大将军的亲随队伍里去。但有一说,这寒门子弟夺旗的方法看似很笨拙,但是很有效。

    休整了一会儿,马上是朱亦伟、张秉忠他们几队进行夺旗之战。只见六哥将手一招,十几个人呼啦一声都围了过来。大家伙儿将秉忠围在中间,秉忠压低声嗓音说道:这次夺旗要靠我们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够赢得漂亮,如果散将开来,那肯定是一无所获。所以,我们十二个人要按菱形站队。李定方,张君同两人站矛头,我和李大成,罗有才,罗有能四人在矛尾,其余六人按左右三人分开护住阵形。大家伙从一开始直至到最后都要保持这样的队形,不要急于向前冲。因为只要是冲将起来,队伍阵型就很容易散去,尤其是在快速运动下,没有经过长期训练的,阵型很容易松垮。而在夺旗的过程中,有其余三队肯定会来相互干扰和相互阻击,这也是相互制约的一种必要。所以,我们的前进的方式是缓步小跑,矛头的职责就是夺旗,矛尾的职责是挡下追击和干扰。另外六人是护住矛头的前行速度以及来自左右的干扰。除了矛头以外,其余的人在阻击过程中,在必要时皆可以停滞不前,用来拖住对方的实力和队伍。但矛头两人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到达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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