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子听朗月提及那断指头的老祖宗,心下甚是疑惑,微一皱眉,斗胆问清光中的大千道人:“弟子愚鲁,敢问掌门师祖,这断指老祖是何方神圣?”

    大千道人听玉真子相问,只如不闻,却听一旁朗星轻哼一声道:“玉真子师侄,此事为本门绝密,本门除掌门及诸位混沌境的老长之外,便只我与师兄二人知此秘密,你修为太低,位份不够,这事儿你还是不要打听得好。”

    玉真子脸一红,躬身道:“小师叔教训得是,是弟子多嘴了!”

    朗星朝玉真子微一点头,走到那清光之前,嘻嘻一笑,对大千道人撒娇道:“我说师父怎会下血本用这身外化身之法也要前来,却原来是老祖宗发了话,难道这女子竟是老祖宗的人?”

    大千道人微一摇头,淡淡地道:“这女子确与老祖宗大有关联,只不过不能说她是老祖宗的人,而应说老祖宗是她的人才对!”

    朗星朗月闻言一怔,同声道:“什么,老祖宗是她的人?”

    大千道人点头道:“不错,老祖宗说这女子是他老人家的主人。”

    朗月听了,惊得双眼圆睁,险些将眼珠也瞪了出来,过了半晌才颤声道:“老……,老祖宗的主人?老祖宗修为通天彻地,天下有谁能做他的主人?即便他有主人,又岂会是这么一个本领低微的小丫头?师父,你真的没弄错?”

    “是老祖宗亲口对我所说,岂会有假?你若不信,不妨自己去问老祖宗。”

    朗月吐了吐舌头,身子向后一缩,摇头道:“我怎敢去问?我刚欺负了他老人家的主人,现下送上门去,老祖宗还不扒了我的皮?”

    大千道人轻哼一声,说道:“你知道就好!”

    朗月朝莫瑶等人离去的方向瞧了一眼,喃喃道:“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老祖宗这等货真假实的神仙人物,居然也要称她一声主人……”

    大千道人又摇了摇头,缓缓道:“老祖宗不说,我怎会知道?你们得罪了这等人物,本来我也帮不了你们两个小畜生,还好我舍下这张老脸向这位姑奶奶求情,她才答应不再计较此事,似她这等人物,说过的话自然算数,她说将来与咱们是友非敌,实是我分龙观大幸,你们日后与这位姑娘江湖相见,定要事事依着她,她让你们往东,你们不要往西,她让你们打狗,你们就不要骂鸡,总之把她当亲妈伺候就对了,你们俩臭小子若能攀上这等大靠山,将来便成仙有望,也不枉为师在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身上花了这许多心血……”

    叶澜等人经历这一番波折,险些丢了性命,自然再无赏景游玩兴致,四人一路西行,不一会便来到刘公岛之上,在大秦分堂门前落下,迈步入了小院。守门之人见四人高高兴兴去游湖,没想到没多大会儿工夫便折返,且四人面色凝重,脸色无一丝笑意,显是遇到了什么变故。那守门人也不敢问,径去禀报堂主。

    袁青松和杨秀秀被朗星以照妖法眼打回原形,心神大为震荡,此时尚有恍惚之意,袁青松只是心神难安,此外别无异状,倒还罢了,杨秀秀却感头痛欲裂,连番运气凝神,却无一丝效用,她初时还能勉强忍耐,待得回到大秦分堂,众人来到厅中坐定,她便越来越觉难以支持,厅中便只他们四人,一时间无人发一语,极是安静,但杨秀秀耳边却如有轰雷炸响,震得她耳鼓生痛。

    袁青松初时也感心神恍惚,静坐良久,终于微觉好转,抬眼看妻子时,只见她面色苍白,眉头紧皱,神色极是痛苦,他心中一惊,问道:“秀秀,怎么了?”

    杨秀秀以手扶额,缓缓道:“我……,我头痛的厉害!”

    袁青松和他同受照妖法眼,这时只是微觉心神恍惚,并无一丝头痛之感,这时见妻子头痛的如此厉害,直是无法忍耐,他又是心疼,又是不解,上前扶着杨秀秀问道:“头痛?怎生会头痛,我……,我不觉得头痛啊!”

    杨秀秀脑袋痛得如要炸裂,听了夫君问话,已是无力回答,只是勉力摇了摇头。叶澜和莫瑶见杨秀秀如此,也大感担心,莫瑶怒哼一声,不忿道:“那老杂毛口口生生求我不要和那两个小道童一般见识,还说已为两位解去了照妖法眼的禁制,没想到这老杂毛说一套做一套,竟让杨姐姐忍受这般苦楚,待我下次遇到这老杂毛,定不与他干休!”

    她口中虽说如此说,但自己心下明白,自己连人家的徒弟也斗不过,更不要说能拿那分龙观掌门怎么样,那大千道人对自己客气,想来自有他的原由,自己能凭此占个便宜救下袁氏夫妇已然不易,若还想要凭着人家这份客气前去兴师问罪,未必有点给三分颜色就要开染房的意思了。

    在座三人见杨秀秀头痛得如此厉害,都甚感担忧,但三人对那照妖法眼一窍不通,自然也就谈不上解救之法。正愁闷间,忽听脚步声响,只听一人问道:“叶兄弟,袁相公,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来者自是孙业,此时杨秀秀面色痛楚,袁青松全幅心思都放在爱妻身上,自是对孙业理也不理,叶澜轻叹一声,便将游湖遇分龙观诸道,袁、杨二人被朗星以照妖法眼打回原形等情简略说了,又说袁氏夫妇同被照妖法眼打回原形,但两人回归人身之后,袁兄并无大碍,但袁大嫂却头痛得厉害,却不知是什么缘故了。

    孙业听了,微一皱眉,喃喃道:“原来是照妖法眼……”

    叶澜听他语气,剑眉一挑,问道:“莫非孙堂主知道这门术法的奥妙?”

    孙业略一点头,缓缓道:“孙某久驻大秦,分龙观是大秦国最有势力的门派,在这分龙海中的修士,多少都听说过一些分龙观道爷们的神通……”说到此处,微一沉吟,朝杨秀秀瞧了一眼,轻叹一声,接着道:“久闻这照妖法眼的厉害,没想到今日得见,这照妖法眼与其说是神通,不如说是天赋,若与这门神通没有机缘,便是你修为通天,也断不能修成此功,分龙观虽有此法,往往万余年中也不会出现一个奇才能练就这门神通,没想到只一个七八岁的小道童,竟有这等本事,当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袁青松听孙业说知晓照妖法眼的奥妙,这才将目光从杨秀秀身上离开片刻,抬头瞧了孙业一眼,问道:“孙堂主,我夫妻二人都被那小道童以照妖法眼打回了原形,为何我现下已无大碍,而内子却头痛欲死,这却是什么原故?”

    孙业道:“传闻之中,这照妖法眼玄妙无比,举凡天下妖族,若遇到会这照妖法眼的修士,那生死便全然操于人手,便是修为比对方高出数个境界,在这照妖法眼之下,也全无还手之力。这法术威力绝大,变幻随心,有镇妖夺魄之功,不但能将妖族修士打回原形,还能使唤其魂魄离散,就此成为一具空壳,是生是死,全在施法者一念之间!”

    莫瑶听孙业说到此处,脸上微微变了颜色,喃喃道:“这般厉害?莫非这照妖法眼比那大宁寺的无垢真诀还难练?孙堂主,依你说法,袁大哥和杨姐姐之所以症状有异,乃是因这照妖法眼玄奥随心,那朗星小道童在施法之时,只是将袁大哥打回了原形,却在杨姐姐的魂魄上做了手脚?”

    孙业叹息一声,点头道:“想来当是如此!”

    袁青松脸上现出惊慌之色,问道:“可有解救之法?”

    孙业一愕,摇头道:“这照妖法眼太过玄奇,诸位想想,单凭目光便能将手段通天的妖修打回原形,这等神通,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若非今日亲见,我只当这法术只是传闻,哪里会知道什么解救之法?”

    莫瑶听孙业说杨秀秀是魂魄为照妖法眼所摄,心道:“这照妖法眼震人心魄的功效,倒与澜哥哥身上的天魔噬灵心法相似,哼,这天魔噬灵心法传自魔帝,想来天下各派纵有制人神魂之术,但在这天魔噬灵心法之前,也都是小巫见大巫了,只不知杨姐姐现下魂魄是否齐全,若是三魂七魄被那朗星摄去了十之一二,澜哥哥纵想用天魔噬灵心法助她疗伤,也终不能凭空补足她的魂魄,若真是如此,说不得,我倒真要凭大千道人给我的这三分薄面到分龙观找朗星一趟了……”

    苏婉的魂魄曾被天魔噬灵心法摄去,当时她身如木石,无知无觉,而现下杨秀秀只是头痛,并未昏晕,瞧来不似魂魄不全之相,莫瑶有心相试,上前两步,伸手在杨秀秀面前摇了两摇,轻声问道:“杨姐姐,你认得我是谁么?”

    杨秀秀已痛得面色铁青,听莫瑶如此相问,勉力抬头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阿瑶妹子,我……,我头痛得厉害,没工夫陪……,陪你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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