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灰蒙蒙的,瞧不见一丝阳光,杜君一直以为天还没亮呢,待其清醒过来才发现比平时要晚上许多。

    给拱在自己身旁睡得跟小猪似的大胖小子掖好了被角,杜君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起来,洗脸刷牙,另一边,满仓利索的把从大食堂提来的早餐摆了上来。

    主仆三人所住的乃是当初设计时特意给杜君预留的小跨院,位置就在主院隔壁,独门独户,只有三间正房,坐北朝南,中间会客兼饭堂,右边是主家卧房,左边下人房,考虑到杜君巡视时间不定,被褥等家伙式都是昨日仓现从库房领取的,倒是房间里一水新打的各式家具锃明瓦亮,证明平日还是有人在打扫维护着。

    用过早食,满仓乖巧地端来一壶刚沏好的茶水。

    “昨儿我让各个管事把账本拿来,现在送来了么?”拿过茶盏,杜君边轻轻推开表面的一层浮茶边随意问道。

    “早早就送来了,还是小童管事亲手交到奴婢手上的呢,小姐是现在看还是回城之后再看?”

    明远庄子成立半年多,跟安县类似,每个管事手里都有一本账,若是一一查验,时间上肯定来不及了,杜君垂下眼睑,很快做出决定,粗略的把这个月的先看上一遍,其余的装箱带走。

    不是不信任,而是态度问题。

    满仓应了一声,很快几个小册子交到了杜君手上。

    杜君随意伸手抽出一本,翻开来看。

    “怎么还不走,可是有事?”

    几页过后,忽然发现满仓还滞留在堂屋,拿着抹布擦来擦去,杜君轻咦了一声,抬头挑眉问道。

    杜君问的突兀,满仓好像被吓了一跳,动作一停,随即慢慢转过身来,咬着下唇,“嗯…小童管事他…”

    眼珠一转,杜君就能猜到大概,不过,满仓是五月份到她手下的,那个时间点童悦已经来了明远,俩人之间应该没有什么交集才对啊!

    勾了勾嘴角,打断道,“他怎么了,托你求情?”

    “那倒没有”,满仓连连摆手,“就是,就是……”

    吞吞吐吐,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杜君翻了个白眼,打趣道,“看你那小胆,就是说错了话,你家小姐还能吃了你不成!”

    “小姐!”

    许是杜君的表情太过平和,满仓亦跟着放松下来,鼻子一紧,“奴婢不过是看在他是童琪和童彬亲大哥的份上帮他带句话而已,毕竟前段日子婢子认字没少麻烦人家,无以为报……”

    “所以,就想着用这个法子报答一二?”杜君斜眤了她一眼,将话头截了过来。

    满仓抬眼偷瞧了杜君一眼,轻轻嗯了一下,算是承认了。

    “满仓,那我问你,你以为小童管事招那女子一家进庄子做事做的可对?”

    杜君停顿了一会,一瞬不瞬的盯着满仓淡淡问道。

    实则,这个问题昨晚杜君就想跟这个小丫头说说了,从隔壁拉马婶出来后,马婶又拽着杜君翻来覆去的吐槽了近一个时辰,满仓收拾完跨院就一直在身前伺候,童悦那起子破事听的清清楚楚,那个时候杜君就察觉到满仓有些不以为意,不过当时时辰已晚,她也懒得浪费时间在满仓身上。

    不过,现在没什么事,正好借这个机会把话说透,免得身边伺候的人糊里糊涂,做事事半功倍,尤其是满仓,作为贴身丫鬟,日后肯定要放出去的,最差也是管事娘子,现在多加提点,日后会省心很多。

    嗯?怎么把话头扯在她身上了。

    满仓一愣,随即垂下眼睑,推辞道:“小童管事做事,那有婢子置喙的道理。”

    话虽如此,但杜君还是能觉察到其话中有话,只是碍于身份地位,不敢直说罢了。

    扯了扯嘴角,笑着鼓励道,“这里只有你我主仆,不论话说的轻或是重了都没关系,我就是想听听你怎么想的,一人计短二人计长,马婶和童悦俩人都是庄子里的老人,你家小姐我也是头疼该怎么做才能即不伤了母子之间的情分,又能保全二人的颜面。”

    说罢,杜君还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的是这样么?

    满仓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杜君一眼,又很快地垂下眼帘。

    几番思量,才小心翼翼地求证道,“那婢子说了,小姐可不许笑我。”

    赶紧说吧,怎么这么墨迹!杜君微微皱眉,颔首示意之。

    咳咳~~满仓清了清嗓子,“婢子以为,马婶说的并不全对,童大哥能蒙小姐看重,想来不是那等心思蠢笨之人,怎会看不出那姑娘的好坏?这是其一,其二是男子心悦人家姑娘,送点钱财帮衬一下也算不上什么,无可厚非,就算嫁了人成了亲不也有让娘子贴补娘家的么,就像小姐这样,传出去谁不说小姐顾家孝顺。”

    我?

    孝顺?

    杜君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双杏眼瞪得堪比铜铃大,扯了扯嘴角,一脸苦笑,随即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死丫头,知道你想逗本小姐开心,但也不能这么夸大事实啊,我这种的如果都能被称之为孝顺,别人可就一点活路都没有喽!

    “别嬉皮笑脸的”,瞪了眼搞怪的始作俑者,杜君接着问道,“钱财乃马婶一家的家事,我想知道的是,除此以外,你可有其他方面的想法么?”

    “其他方面?”

    满仓垂眸合计了一会儿,摇摇头,表示不知。

    真不知么?

    非也!

    但是以她一介婢子的身份,说话根本就不会有人理会,又何必引火烧身,惹的他人嫌弃呢。

    想到这,满仓低垂的眼底闪过一抹黯然,头低的更深了。

    盯着眼前低首局促的满仓,不知为何,杜君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说什么?

    说她本意只是想用童悦这个现成的实例来提点一番么?

    可人家不领情,不接受,她就是有再大的力气,再多的也使不上不是,就如前世的老师。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其他,这一刻,杜君忽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挥挥手,无力地说道,“去吧,喊小童管事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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