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干什么?我……我可是绣云姑娘的人。”

    面对杜君的冰冷的眼神,绿衣婢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小脸一绷,胸部一挺,傲娇的直盯盯看着杜君。

    杜君冷笑一声,随即大声喊道:“黄小虎!”

    “东家,属下在!”

    听到杜君呼喊,黄小虎吆喝一声,应声出列。

    “把这个贱婢给我留下,其他人围住绣云姑娘。”

    “是,东家”

    手一挥,招呼一声,几个师兄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

    适才阻拦绣云姑娘时,他和师兄们就被那个刁蛮的绿衣婢女挖苦讽刺一番,为了农场着想,这帮汉子都憋了一肚子气,此时,听到杜君吩咐,虽然不明白东家的做法,但不妨碍执行命令。

    绿衣婢女是刁蛮,但绝不是傻子,此时听到杜君的吩咐,心下一惊,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居然这个庄主会直接动手。

    而她作为绣云姑娘的婢女,能被派出来跟杜君叫板的人,自然向来是胆大泼辣的,又岂会乖乖的被杜君拿住。

    “怎么?说不过我,就准备动手,这不是心虚又是什么?还真对得起人尽可夫四个字。”

    面对黄小虎的抓捕,绿衣婢女依旧不改泼辣本色,身子左右摇晃,极尽全力躲避,并逐渐向绣云姑娘身边靠近。

    黄小虎都要哭了,他毕竟是个男子,面对刁钻的婢女,还真的不能随意碰触,因为只要有身体接触,就被婢女吃的死死的。

    “哎!你往那摸呢?”

    “拿开你的脏手,不然我喊你非礼……啊!?”

    突然,一声渗人的惨叫,直震人心。

    听见惨叫,所有人瞬间转向发出声音的位置,目光所及,只看见杜君冷着脸,面无表情的一圈一圈在自己手腕处,缠着一根皮鞭,而下垂鞭梢的位置,已经明显变了颜色。

    反观那个婢女,一脸惨白摔倒在地上,摸着自己的小腿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发髻也散了,珠花也掉了,小腿的疼痛让她的五官扭曲变形,惊恐连连,再也看不出适才的有恃无恐,而其左小腿处,裙摆破碎,血迹已经渗透了出来。

    原来是杜君看到黄小虎对付这个刁蛮的女婢,有些吃力,从空间里取出鞭子,顺手打了过去。

    这一鞭可谓含怒而发,用尽了全力,不是为了震慑,就是为了伤人。

    “杜掌柜,你这是做什么?”

    小头目原本还在跟农场的几个护卫僵持,此时也脸色大变,尤其令其震惊的是,这个女庄主的心狠手辣,他看的很清楚,那个女婢的腿,不残也是重伤。

    她这是要造反!

    念及此处,心惊的他,“唰”的一把抽出腰刀,厉声喝道。

    因只是临时任务,故而只有他带了把腰刀,其他三人皆赤手空拳,若真的和这几个人动手,还真说不好是否能占据上风。

    拿着刀的手在不断的打颤,心里忍不住大骂周县令,你这给我安排的是什么活,也不看看这都是什么人?

    两个女子,年纪都不算大,绣云姑娘,看着冷清冷面,主奴二人却在他人地盘上行事乖张,嚣张跋扈,而那个一直笑言兮兮的女庄主更是一言不合,就能直接上鞭子,堪称胆大妄为,丧心病狂。

    现在的女人都疯了不成?

    这是世风日下,还是他老了,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

    绣云姑娘的眼神,依旧冰冷,可细看之下,还是能发现一丝变化,其手中的圆扇被双手用力攥紧,显示了她的内心绝没有表面展现的那么平静,只是掩饰的很好罢了。

    杜君扒开一个护卫的肩膀,进了那个小圈子,直面小头目和绣云姑娘,嘴角上翘,冷笑道:“我帮你们保护绣云姑娘,维护她的名声,难道……也错了么?”

    “胡说八道,你适才出手伤人,我等皆亲眼所见,还敢说是为了保护绣云姑娘,如此黑白颠倒,我老刘倒也是第一次见,信不信我等回去禀告县令大人,治你个伤人之罪。”

    “可以,随便你回去禀告,即便你不敢说,我也要上告你等渎职之罪。”

    “保护,可不仅仅只是保护绣云姑娘不受伤害,还要保护姑娘的名声。”

    “而刚刚,在场的人均看见有人借以姑娘婢女的身份,目中无人,挑事生非,进而败坏姑娘的名声,而你们,奉命保护她的人,却一丝阻拦也没有,简直是不称职到了极点。”

    “你说,我是不是要去告你?”

    杜君缠好了皮鞭,两手打着节拍,眼带讥讽,一字一句,慢悠悠的对其说道。

    “你……这是强词夺理。”

    刘姓头目一时语塞,被杜君带沟里去了。

    怎么你出手伤人,最后却变成了是我的错?这世上还有王法么?

    想出言反驳,却又找不出杜君话中的漏洞。

    转了转眼珠,气急败坏的转而看向宋江,“宋捕头,你的职务最高,这件事小的还是交给你负责吧,但是刘某人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周大人的指令,万不可因杜掌柜是你的娘子,就徇私枉法,偏袒自家人。”

    得,这是你的家事,我还不管了呢,你们夫妇自己玩去吧!

    这个黑锅谁爱背,谁背,只要别牵扯我就行。

    在杜君第二次开口询问衙役的来意时,宋江就猜得了杜君的想法,这是要以周大人的命令为借口,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只是他也没料到娘子居然会突然出手,把事情闹大。

    现在听到刘姓头目口中的推诿,脸上也是不禁苦笑。

    周大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昨儿还支持农场的这个比赛,今儿转身就弄出一个绣云姑娘,把一个好端端的比赛弄成这个样子。

    可刘姓头目的话也说到了点子上,现在他的确是衙门里目前在场职务最高的,出手伤人的还是他的娘子,这个事就只能由他来解决。

    “老刘,农场这方面我可以担保,没有伤害绣云娘子的意思,把刀收起来吧,刀剑无眼,别真的伤了人,在周大人面前说不过去。”

    “好,我就听宋捕头的!”

    刘姓头目从善如流,唰的把腰刀插了回去。

    这就彻底没了他的事,转而看向宋江,是如何解决这个事情。

    安抚了那四个衙役,宋江又转过头,对在气头上的杜君使了一个眼色,劝慰道,“看在为夫的面子上,事情就到此为止如何?得饶人处且饶人。”

    看到宋江说话了,围在杜君身边的人,也七嘴八舌的劝慰起来。

    整个事情转变的太快,谁也没看见杜君从哪里拿出的皮鞭,更没想到居然会亲自上阵。

    但事情已经发生,于事无补,郑氏和大姑、周老等人,心惊之下,也不敢随便说话,给杜君和宋江带来麻烦。

    只能站在其周围,为其打气,现在看到事情有了转变,自然会帮着宋江劝慰。

    “君子,别意气用事,听你相公的话,别再闹了。”

    “是啊,东家,今天可是我们农场的好日子,别为那种贱婢生气,气大伤身,也不值得。”

    “这件事跟绣云姑娘无关,都是那个婢女的错.......”

    …………

    “停!”

    麻蛋,还有人为那个女人说情,杜君瞪了一眼吴瑜,这个没脑子的家伙!

    若没有那个女子在背后撑腰,婢女能私自做主?

    环视一周,一张张熟悉而焦急的脸,心头的火气也只能强摁下去,人也清醒过来。

    惩治那个贱婢,还有她的那个主子,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一时。

    “好,我没问题,就是不知道绣云姑娘怎么看?”杜君冷冷的说道,视线落在了那个自始至终都没有出过声的女人身上。

    面纱上的梅花,很美,可从面纱后面出来的话,端是无情之极。

    “春芝自作主张,以下犯上,借我之名得罪庄主,得此后果乃咎由自取,奴家不予追究。”

    “不过,也幸得庄主深明大义,聪慧异常,戳穿了她的真面目,及时挽救了奴家的名声,否则奴家还会被其蒙骗,奴家在此谢过。”

    说完,郑重其事的对着杜君深深一拂。

    站起来,又接着说道:“但念其跟我数载,主仆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奴家返回后,自会返还卖身契,至于以后.....是生是死,与我与关,皆是她的命。”

    她的一番话,却让在场的人,如坠冰窖。

    不仅杜君愣住了,就连刘姓头目也愣住了。

    还是那个身姿妖娆的美人,还是那双顾盼飞扬的双眸,冷则冷也,自有一番风情,也使得其追求者众多。

    可没想到,她不仅表面冷清,心也是冷的。

    这个女人好狠的心,好毒的心肠。

    自己的婢女受伤,不仅不会给其医治,而是借此直接赶了出去。

    “小姐,你怎么可以.....呜呜......”

    摔在地上的春芝自然也听到了自己小姐的决定,瞬间面如死灰,嚎啕大哭。

    也许此刻她的心,比她的腿还痛吧。

    而她的小姐,还在自顾自的跟杜君说道:“至于这次比赛,奴家深感抱歉,就不参加了。”

    说完,对着刘衙役轻轻一拂,“烦劳官差大人,带奴家和婢女离开!”

    “啊....啊!?”

    刘衙役从呆愣中惊醒,警惕的看了绣云姑娘一眼,又转头看向杜君和宋江。

    “杜掌柜,宋捕头,那刘某人就先行一步了,告辞!”

    “慢走,不送!”

    ................

    看着那依旧挺拔的背影,步履从容,宛若无事发生,杜君却深陷其中。

    莫名其妙的过来,又莫名其妙的离开,这个女人要做什么?

    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萦绕心间。

    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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