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鸭场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晨,杜君和大壮一家又回到了赵家村。

    村里很多交好的人家,他们还要去帮忙做事。

    即使感情不深,杜君还是决定过来看看,能做点什么。

    进了村子,就发觉整个村子一片死寂,安静。

    看不到孩子的嬉笑玩闹,每一个遇到的村民,或披麻戴孝,悲痛欲绝,或脚步匆匆,看杜君一眼,又转而忙于其他,一张张疲惫的脸上,布满血丝。

    驾着马车一路向东,沿途被烧毁的房子里,时而能看见有人在翻找东西。

    正走着,前面过来了几个衙役,中间的那人真是宋江。

    “杜姑娘”,宋江冲杜君喊道。

    “哦!宋捕头!”杜君连忙停了马车,跳下车来。

    “杜姑娘,你怎么会来赵家村?难道村里有你的亲戚?”宋江来到杜君身边,疑惑的问道。

    “我就是赵家村人,家在村东头,不过,宋捕头,你怎么也在这里?”

    捕快不是抓犯人的么?

    “哦!我这几天在附近办些事情,赵家村上报有海盗,县令大人就命我过来看看,杜姑娘,这次海盗来势汹汹,你的家人都没事吧?”

    “我家偏僻些,据说没什么事,我这正打算回去看看”,杜君回道。

    “那好,我就不耽搁杜姑娘了,有事的话,可以找我。明天你的农庄上匾,我可能过不去了,抱歉。”

    “没事,公事要紧,你不说我自己都差点忘了明天上匾。”

    这个是真话,从昨天到了鸭场后,杜君就没再想起来庄子上的事情,脑子里都是这次海盗屠村。

    看到宋江起身要走,杜君连忙拦住,“宋捕头,我有一个事情,没想明白,我在村子里有个鸭子养殖场,昨天也是因为这个鸭场才回来的,听我家管事所说,当时听见村子里有人呼救,才发现海盗,但是我也在村子里住过,村子有不少家都养狗,那天晚上没人听见狗吠声,包括现在,村子里也没有狗在叫,我怀疑这里面还是有我们不知晓的事情,一点愚见,希望能帮助这些村民。”

    宋江也是今早刚到,听闻杜君所言,侧耳一听,的确没有狗的叫声。

    难道真如杜君所言,这次赵家村被屠杀,不仅仅是海盗,还有别的事情参与其******手回道,“谢谢杜姑娘,我们会去查实”。

    回头吩咐一个衙役,“康达,你去问问村民,村里的狗为什么都不叫?问好后,速来禀告!”

    “是,宋捕头!”,那名称为康达的衙役,转身去找村民询问去了。

    杜君也提出辞别,接着往自己家走去。

    此时,里正赵佳才一家,残垣断壁,黑乎乎的墙面,诉说着那晚大火的猛烈。挺着肚子的赵彩儿,抱着三叔家唯一生还的赵宇信,焦急地等待着二叔赵锐的到来。

    那天晚上,徐家只是被抢了财物,她在茅房里躲过了一劫,但是她的爹娘,大哥,二哥都死了。

    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只剩下二叔一家。

    要是二叔不管她,她真的没有希望了。

    赵家老宅本就是在村子西,临近河道,在这次海盗屠村中,更是遭受了很大损失。

    家中的财物,粮食被洗劫一空,小王氏的房子也被烧了,她的三个孩子中,最小的赵芬,被掠走,下落不明。

    大儿子赵金,后背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目前还在昏迷中,生死不知。

    此刻,小王氏抓着儿子,跪在床边,哀嚎着。

    “该死的强盗,天杀的混蛋,你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啊!儿啊,你睁开眼看看娘,别不要娘啊!......”

    过去的两天,她已经哭晕过去好多次了,每次醒来,还是要再爬起来,去抓紧儿子,就怕醒来后,这个儿子就不在了。

    赵树贵抱着小儿子,蹲在地上冷眼看着小王氏。

    至于那个晚上,赵家老宅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爹,娘!”赵树林和赵树芳推来门,冲了进来。

    这段日子,他们俩一直都在县城,听到赵家村遭遇海盗,匆忙赶了回来。

    “树林!树芳!你们怎么才回来啊!再不回来,就看不到娘了.....”

    原本呆呆坐着,声息皆无的王氏,嗷的一嗓子哭喊出来,看得出,这次真的给她吓坏了。

    杜君转了一圈,自己和刘婶的家的确如赵大壮所言,没有被波及到,调转马车奔赵家老宅而去。

    老赵家还有刚子,这个弟弟呢!

    到了老宅门前,刚好碰到出去找大夫的赵树林。

    “小叔!”不知怎的,杜君就喊出了这个称呼,也许是许久未见,也许是赵家村的惨剧影响。

    “啊!杜君啊!”

    第一次喊出口后,就自然多了,“小叔,你这是干什么去,家里怎么样了?”

    赵树林简单的跟杜君说了一下,听说刚子没事,杜君从怀里取出五两银子,“小叔,来的匆忙,这点钱先拿去用吧,我先回去给娘报个信。”

    “我手里还有钱,不能用你的”,赵树林推辞道,杜君和老宅的关系,他心知肚明,怎么还能要杜君的银子呢。

    杜君没理会小叔的挣扎,直接塞进其手里,“拿着吧,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再见外了,不是还有刚子在么,我娘肯定不放心,我走了啊!”

    说完,杜君跳上马车,莫名地接着说道:“我在安县有个农庄,小叔有空,过来看看,可以教孩子,也能贴补一下。”

    “那行,等这边事情结束,我就过去,这银子就当提前是小叔借的,等赚了钱再还你。”

    杜君无所谓的摆摆手,离开了。

    只剩下待在原地的赵树林。

    院子门一开,赵树芳走出来,“哥,刚才你在跟谁说话?”

    “杜君刚才过来了”,摊开手掌,露出那五两银子。

    赵树芳无可奈何地看了眼小哥,“杜君给的就拿着吧,家里也真没钱了,就当我们跟杜君借的,以后我们再还,但先别告诉娘,我怕娘再找杜君麻烦。”

    “我也是那么想的,这事只有你我知道,对大哥也别说。”

    “嗯,知道啦,小哥,我进去了,你也去找大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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