堰津站会议室。

    姜新禹:“我们到达欧亚饭店的时候,那些亲共分子刚刚逃走,所以,我怀疑……有人泄密!”

    乔慕才看了看冯青山,说道:“冯处长,这份情报都有什么人接触过?”

    冯青山笃定的说道:“站长,情报处绝不会出现泄密情况,拿到情报后,我第一时间请示您,然后通知了姜队长,中间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手!会不会是行动队……”

    姜新禹站起身,正色说道:“接到冯处长通知后,包括我在内,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直接赶往欧亚饭店,中途没有停车,即使有内奸,他也没有时间通风报信!”

    冯青山:“姜队长,您别多心,我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怀疑行动队。”

    乔慕才接过话头,说道:“好了,不要争了,总会查清楚的。冯处长,这件事就交给你,一定要把泄密的人找出来!”

    冯青山躬身说道:“是。”

    “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

    张尼娜推门走了进来,乔慕才皱着眉说道:“张科长,你去哪了?”

    张尼娜看了姜新禹一眼,说道:“孩子病了,我买了些药送回去。”

    乔慕才没再细问,说道:“今天姜队长执行任务扑了空,初步怀疑有人泄密!张科长,你联系电话局,查一下这个时间内,欧亚饭店的所有进出电话记录!”

    张尼娜:“明白,我这就去查。”

    “好了,散会!”乔慕才起身走了出去。

    其他人也陆续走出会议室,张尼娜落在最后,走到姜新禹近前,低声说道:“姜队长,谢谢了。”

    说完这句话,她从姜新禹身边快步了过去,即使脸皮再厚的女人,这种时候也不可能一本正经的和别人谈论自己的丑事。

    回到办公室,姜新禹点燃一支香烟,在烟雾缭绕中,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事。

    如果按照冯青山所说,情报不太可能存在泄密的情况。

    给欧亚饭店103房间打电话的人,他是怎么知道军统的抓捕行动……

    “铃铃铃!”桌上的电话响起。

    “喂,哪位?”

    “是姜新禹队长吗?”

    “对,我是。”

    “姜队长,我是大沽警察局。”

    “什么事?”

    “是这样,刚刚抓获一批据从日本来的偷渡客,其中一个人说,你可以证明他的身份,所以……”

    “他叫什么名字?”

    “张金彪。”

    …………

    一个小时之后,大沽警察局。

    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张金彪被警察带出来时,姜新禹差点没认出来,不到两年时间,张金彪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负责这件案子的警长说道:“姜队长,你认识这个人吗?”

    姜新禹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他叫张金彪,堰津人,两年前去日本做劳工监工。”

    警察对张金彪说道:“过来签字,你可以走了,一周之内来户籍科办理身份证件!”

    “谢谢,谢谢。”张金彪颤抖着在保释书上签字画押。

    出了警察局,上了姜新禹的车,张金彪叹道:“去了一趟日本,差不点两世为人啊。”

    “彪子,到底是在怎么回事?”姜新禹掏出香烟递给他一支。

    张金彪点燃香烟,狠狠抽了一口,说道:“到了日本之后,刚开始还挺好,每天还算清闲,去年年底的时候,我们这些监工必须和劳工一样,从早上六点到晚上九点,几乎一刻不得休息。”

    “战争后期,日本人连童子军都派上战场了,怎么可能让你们闲着。”

    “关键是一天只供应两顿饭,一个饭团,一碗汤,根本就他吗的吃不饱,病了也不给看医生,唉,每天都能看见死人……”

    “日本人投降了,你们怎么才回来?”

    “证件被小鬼子弄没了,美国人说要核实身份,一拖就是好几个月,后来我们一想,靠谁不如靠自己,干脆弄艘船偷渡回国!”

    想到这一个多月,在茫茫大海上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心情,张金彪想想都觉得后怕。

    他们十几个人偷了一艘机动驳船,带上一些食物和清水,靠着一个简易的指南针,趁着黑夜逃离了日本。

    途中几次迷失了方向,好在终于蒙对了方向,在驳船燃油耗尽之时,终于看到了大沽码头迎风飘扬的国旗。

    水警发现他们后,把这些饥肠辘辘的劳工都被带回了大沽警察局,因为他们无法提供身份证明,所以必须要有人作保才行。

    警察中有不少是原汪伪警察,张金彪车侧面打听了一番,听说姜新禹成了军统堰津站的行动队长,这才打了这个电话。

    姜新禹安慰着说道:“不管怎么样,回来就好,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提起这个话题,张金彪眼睛亮了,说道:“我早就想好了,还是重操旧业,有您罩着我,生意肯定会越做越红火!”

    姜新禹把车停在一家饭馆门口,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钞票,说道:“现在不比从前,要是被人知道我参与到这种生意,我这个行动队队长也干不长了……这些钱你拿着,去吃饭洗澡买身儿衣服。”

    张金彪攥着钞票,说道:“姜队长,对我张金彪来说,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您把心放肚子里,就算生意上出了事,打死我也不会把你说出来!”

    张金彪可不傻,他心里清楚的很,以姜新禹今日的地位,即使自己出了事,姜新禹也能把自己捞出来!

    姜新禹沉思了半晌,说道:“有一点你千万要记住,尽量不要到站里或者家里找我,有事也不要使用电话!”

    “电话为啥也不能用?”

    “有监听。”

    “哦……那咋和您联系?”

    “现在好多做这类生意的人,都使用电台相互间联系!”

    “那玩意儿咋用啊?”张金彪知道,姜新禹说的就是商台,日伪时期就非常普遍。

    姜新禹掏出纸笔写了一个地址,说道:“你去找赵玉虎,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张金彪接过信笺看了看,说道:“他能干吗?”

    姜新禹:“赵玉虎现在没事做,巴不得有人雇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