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怕是争论到明日也没个结果,杨春燕只觉得懒废口舌,她问霍母,“娘,你觉得霍衍深会平安归来吗?”

    这句话问出来,霍母第一反应自然是点头,“会。”

    没有见到人,霍母绝不愿意多想其他的,尤其是那些不吉利的话语,她定不会乱说,即使有不安弥漫。

    “既然如此,不如等霍衍深回来?”杨春燕继续说到,“铺子里的事,娘不放心,可多去看看。至于小叔小婶想肮脏我的事纯属无中生有,若是真有什么,我日日与娘在一起,还能不被察觉么?再有便是,羊毛袜的事是我和霍衍深商议后的结果,霍衍深不是小孩子,而是堂堂七尺男儿,男子汉大丈夫,又是个有主见的,这点娘最是清楚不过了吧?”

    “嗯。”霍母点头。

    杨春燕道出根本所在,“所以,霍衍深的想法不是我轻易能够左右的,一切自有他的决断。”

    这话说的没有错。

    霍母原对杨春燕也是满意的,今日被管青咋呼的跑来乱了心神,再加上霍小叔和王氏左一句右一句的,是越想越乱。

    现在被杨春燕理清楚了思绪,霍母看着两人的眼神冷了下来,“他小叔小婶的好意我心领了,若是无事,你们便请回吧。”

    见霍母硬了语气,霍小叔脸色极为不好看。

    王氏还想说什么,霍母看向王氏,先一步说到,“至于燕儿为人,我作为婆婆比你更清楚,所以在外,还请不要嚼舌根子,免得毁了燕儿名声,让衍深面上也不好看。”

    话说到这里,两人再继续停留下去也是没有意思。

    “不知好歹,你会后悔的。”王氏扯着霍小叔便匆忙离去,还不忘放下狠话。

    这分明就是没理却嘴硬。

    气急而逃的样子让霍西婷吐了吐舌头,她向来不喜欢这叔叔婶婶,挽着杨春燕的手,一脸崇拜,“嫂子,你好厉害啊,竟然将小叔小婶堵的气急败坏而走。”

    “有理走遍天下。”杨春燕摸了摸霍西婷的头,温色道,“嫂子行的正站得直,无愧于心。”

    说完,杨春燕看向霍母,“娘,铺子那边……”

    “铺子这段时间有你操持,也算是稳当,娘不懂做生意,所以还是继续由你管理。”霍母打断杨春燕的话,虽然并未多说什么,但话语中的意思也是清晰的,便是她信杨春燕。

    杨春燕点头,“我会尽心的。”

    “嫂子,今日我见大棚里的红薯叶又冒出来不少呢,你前几日新种的苗子也生根发了新芽了。”霍西婷到底是孩子,前面还为着霍衍深的事惊吓,现在又满脑子想到的是吃食了。

    杨春燕羡慕霍西婷的童真,也觉得这个小妮子倒是知道在关键时候帮自己说话。

    心中有些暖意。

    她刮了下霍西婷的鼻子,带着宠溺,“小西这是又馋嘴,想吃红薯叶了吧?”

    “什么事都瞒不过嫂子。”霍西婷不好意思的抓头。

    “走,我们去摘些来下厨。”

    “好耶……”

    杨春燕带着霍西婷去了大棚,摘菜洗菜做饭,吃过饭后又收拾了屋子。

    石头带来了消息,说徐晋宁来了铺子,说是纺线的事。

    杨春燕随着石头去了铺子,看到徐晋宁后开口,“让徐老板久等了,实在是抱歉。”

    “无妨。”徐晋宁摆手,他没有着急进入正题,而是询问杨春燕,“听说悍匪活动频繁,有好几人遇难了?”

    提及此,杨春燕想起起先去查看尸体的事,依旧心有余悸,往外奔波跑长途的确是件危险的事。

    之前倒是她想的简单了。

    坐了下来后,杨春燕点头,“这进出的道路实在是不平坦,是个危险活,若是道路能打通,官府能遏制悍匪,这郓县的经济何止于此?”

    没想到杨春燕能想到这一层,徐晋宁眸子扬了扬,“你倒是看的透彻,只不过现在是这个状态,你我都是为民遮,亦是无计可施。”

    当官的昏庸,贪腐,整天只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何曾为百姓谋福?

    但这些个人心中知晓便是,讨论过多也是无用,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听了去,只怕还是麻烦。

    杨春燕听懂徐晋宁的意思,没有再深谈下去,“不知霍衍深带回来的羊毛,如何?”

    “吴氏作坊虽然技艺不错,但因为未曾接触过羊毛这一块的业务,加上原材料珍贵且少,不宜浪费,所以是打算细细研究一番再开工。”

    “难度大吗?”

    “快不一定好,稳妥才是最重要的。”徐晋宁将吴氏作坊的态度阐述,“吴氏作坊那边,不用担心,只是时间问题。”

    “那就好。”

    有了肯定答案,杨春燕放下心来。

    生意本来就是急不得的,得慢慢来,一步步的往下走。

    送走了徐晋宁,杨春燕忙着铺子里的事。

    原本以为霍小叔和王氏走后,会消停一段时间,却没曾想这两人非但没有死心,反而又带了两人来到了霍家外。

    杨春燕见着几人站在那里说着话,便没有着急回去,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她倒是要听听霍小叔和王氏又打了什么主意。

    而站在两人旁边的明显上了年级,老爷子还杵着个拐杖,一身深厚色的棉袄穿着,背部有些佝偻,面上叼着根旱烟,虽然岁月磋磨了年级,一脸的皱纹,但依旧不掩脸上那份贪婪之气。

    不过此时,到底是有几分犹豫之意。

    “多年前早已和霍山这二房分了家,如今又找上门来,让我找个什么由头?”

    听着老爷子的话,王氏先一步开腔,“爹,二房现在孤母寡媳的,没个男丁,我们来这里帮衬,哪里就没有理由了,分明是好心不是。”

    “就是,二哥辛苦养家,最后不幸归天,而后霍衍深经营着这铺子不容易,现在出门生死未卜,好好的一个铺子交给个刚入门没多久的媳妇来管理,与其让她亏损了,倒不如拿来孝敬爹。”

    “虽说已经分家单过,但这血缘关系是在的,爹最近身体也不大好,二房该多出些爹娘的养老费才是。”

    听着霍刚和王氏的话,霍奶奶木氏眼圈珠子亮了起来,嘴角咧开,是毫不遮掩的贪婪之气,“当家的,儿子儿媳说的没错,当初分家,谈的赡养费那么点,现在这些年过去了,二房吃香喝辣的,也没想着多孝敬你点,你主动上门讨要,难道她娘两还敢不给?”

    话说到这里,霍老爷子心中有了底气,“儿子死了,儿媳,孙子还在,就有义务赡养我这个老人。”

    说着几人便朝着院子走去。

    后面,杨春燕听到几人的对话,算是弄明白了情况。

    原来,这两老人是霍衍深的爷爷奶奶。

    之前她便知晓霍衍深有爷爷奶奶,但分家许久,关系也不好,除了每年给例银,根本不往来,甚至连前段日子霍衍深被传出事,这两人也不曾露面。

    亲人?

    她可真是觉得好笑,这几日一边没脸皮的说和二房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可需要他们的时候不在,惦记着二房这点零星财产的时候倒是跑的勤快。

    想到此,她追上前去,几步落在霍老爷子前面,拦住去路,“不知这位老人家是谁?”

    不曾谋面,即使刚刚已经知晓,但她却依旧摆出一副不认识的模样来。

    霍老爷子顿足,看向霍小叔。

    霍小叔在霍老爷子耳边嘀咕了几句后,只见老人气势冷厉的扫向杨春燕,带着长者的威严,“我是霍衍深的爷爷,怎么,孙媳妇见到爷爷不是该恭敬的请入门,反倒是将我拦在门外?这就是嫁入霍家没多久的媳妇,该有的教养?”

    好啊,一上来就教训她,摆出长辈自居的身份来,当真以为自己是谁呢?

    “爷爷?”

    杨春燕扯了扯唇角,呢喃出声,还没有多说什么,这边,霍小叔便先一步夺声而出,“知道是谁来了,还不让开路?”

    “你娘呢?”王氏接茬,仗着有霍老爷子在场,比之前灰溜溜而走的样子,多了许多底气,气焰嚣张的很。

    岔开腰抬着腚,那模样看在杨春燕眼里着实气人,不过她是谁啊,如若这么三言两语就被气着怯场,那么接下来还不得任人拿捏?

    “不好意思,自我嫁入霍家以来,都没有见过这两位老人家,所以你们所说的什么爷爷奶奶之类的,我还真不知道呢。”

    “以前不知道,现在不是知道了?还堵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把你娘叫出来,见到长者来了,也不知道迎迎。”

    “对于我而言,两位老人不过是陌生人,陌生人闯入我家中,我没有告私闯民宅已经算好了,又何谈什么恭敬这些话语?”杨春燕凝着几人,不由得好笑。

    “你……”

    被杨春燕说成是陌生人,霍老爷子气的拐杖扬起来,指着杨春燕怒斥,面目狰狞,“孽障,竟敢说我是陌生人,我生霍山的时候,你还没入娘胎呢。”

    霍山是霍衍深父亲的名字,杨春燕自然知晓。

    霍奶奶连忙抚着霍老爷子后背,一边夸张的帮着顺气,一边添油加醋,火上浇油,“一个小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们对话,你娘陈氏呢?叫她出来回话。”

    命令的语气十分强硬,似乎要是杨春燕再不听话,就要被几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可杨春燕根本不怕,她看着旁边的扫帚,快速的拿了起来扬在空中,对着几人,“不知道哪里来的老人家,非要说是霍衍深的亲人,真是不知羞耻,识相的就赶紧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她拿着扫帚对着几人脚下就是一通乱扫。

    灰尘扬起来,让几人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气的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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