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惜惜抱着睨儿在自己的房间里,靠着窗户看街上的风景。关于刘永生意方面的事她早已经听说了不少。坊间的一些姐妹都羡慕她认下了一个有能耐的弟弟。

    她没有忘记刘永的话,“姐姐,我早晚要帮你赎身。”

    这成了她今后活着的意义。

    这些日子她越发的懒惰了,不想演奏歌唱,更不想接待豪客。

    吴妈妈也不好约束与她,毕竟张惜惜的地位摆在这里。只能放任她一段时间了。不过这样也好,也好吊吊这城中豪贵们的胃口。

    郭德权好些日子也不来了,作为仙乐坊的老板娘,吴妈妈忍不住猜测起来。郭德权毕竟是他坊里的贵客,会员。虽然自己的仙乐坊在眉州城是一等一的风流场所。但是也不能小觑了周围的竞争者。

    这不,不过二里地外的春花楼就请来了一个年仅十六的歌妓春妮儿,那样貌真真美艳如春花了。

    吴妈妈不得不担忧自己的客人会被抢走。而郭德权最近却不来了,她怎么能不去猜测一番呢?

    猜测只是猜测,没有确切的答案。她决定找人偷偷的去调查一番。

    调查的小厮回来了,脸上阴晴不定。

    “你怎么了,脸色这样的难看?”吴妈妈就问小厮。

    “妈妈,怎么跟你说呢?”小厮有些为难。因为郭德权的落马就意味着吴妈妈要少一位贵客了。

    “他是死是活,快给老娘放个屁出来。”

    吴妈妈一面揪住了小厮的耳朵。

    “妈妈莫揪,妈妈莫揪。”疼的小厮嗷嗷直叫。

    “那就快说。”

    吴妈妈放开小厮。

    小厮捂着被揪过的耳朵,一面呲牙咧嘴的说道:“郭德权郭大人被罢了官职了。”

    吴妈妈听完大吃一惊,一声杀猪似的叫道:“什么?被罢官了?”

    小厮捂着耳朵点点头。

    “快和老娘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妈妈十分惊讶。

    小厮便把他打听来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吴妈妈。说的虽有些出入但也八九不离十。

    “刘永,又是刘永,老娘我最近耳朵里听的最多的名字就是刘永。”吴妈妈凝神说着,然后顿了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说,刘永就是眉州城新的务监大人了?”

    “是,小人还特意去了榷货务打听呢,一点儿不错。”小厮回道。

    吴妈妈点点头,对着小厮说道:“你做的不错。”说着,从高耸的怀里掏出几十文钱丢给小厮,“赏你的。”说完,就扭着宽肥的臀部上楼去了。

    小厮颠了颠手心里的几十文钱,对着吴妈妈的背影吐舌头做了鬼脸儿,显然对赏钱的数量感到不满。

    收起钱来就要出门,一转身便撞在一人身上,然后倒在地上。他爬起来刚想骂便看到撞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郭德权。

    他起来也不打招呼,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吴妈妈在吗?”郭德权冷冰冰的问道。

    小厮知道他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大人了,也就懒得理他,随口说道:“在楼上。”气冲冲的就走了。

    这是郭德权头一回在仙乐坊里碰上一鼻子灰。此刻他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了。

    他直接上了楼,问了一个小丫鬟便找到了吴妈妈。

    “呦,这不是郭大人吗?”吴妈妈笑吟吟的迎过来。

    “妈妈以后就别这样叫郭某了。”郭德权他有些不好意思。

    “哦,对了,妈妈我倒是忘了啊,如今你郭德权已经不是务监大人了。”吴妈妈对郭德权翻了个白眼。

    郭德权讪讪的点点头。

    “呵呵,不过呢,老身这里才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大官儿呢,只要你有钱就好。妈妈我欢迎郭,啊郭大官人前来光临了。但不知,今天郭大官人是想找哪一位小姐啊?”

    吴妈妈说着,便吊起了眼梢,一副傲慢的神情。

    其实吴妈妈是明知故问而已,因为她知道郭德权来是找谁的。

    “额,请问妈妈,惜惜小姐在不在?”郭德权尴尬着,因为吴妈妈的态度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以前只要他一来,不管张惜惜有没有时间,她都要领着他去见面。

    “你问是惜惜小姐啊。”吴妈妈又翻了个白眼。

    “正是。”郭德权回道。

    “那老身可要问问惜惜小姐他有没有时间了。”吴妈妈嘴上说着,双脚却不动地儿。

    郭德权明白了,这分明就是想放他鸽子吗。

    “吴妈妈,您别忘了,郭某现在还是你们乐坊的会员。”他说道。

    “呦,这老身倒是忘了呢。不过,妈妈我这里的会员啊那可是一抓一大把啊!”吴妈妈笑道。

    “吴妈妈,郭某将要离开这眉州城了,只是想跟惜惜小姐道个别,别无他意。还请我吴妈妈通融一下。”郭德权说道。

    吴妈妈一个冷笑,然后伸出染着鲜红指甲油的胖手,吊眼看着郭德权。那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要想看她家的头牌就要拿钱来。

    郭德权极力掩饰着他的愤怒,强颜欢笑。沉吟片刻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定二两的金子。

    吴妈妈一把抢过去,说了一句:“老身去给你问问去。”就走出了房间。

    进了张惜惜的房间,看到张惜惜一席乳白睡袍,抱着睨儿斜倚在窗格旁,面色忧郁的看着窗外。

    “惜惜小姐。”吴妈妈轻轻叫了一声。

    张惜惜猛一回头。

    “哦,是妈妈啊。”

    她一面说,一面放下睨儿,睨儿一溜烟儿上了床,蜷缩一团继续酣睡。

    “妈妈快请坐。”张惜惜赶紧让座,又喊道:“紫儿上茶。”

    紫儿在另一间房里回了一声。

    吴妈妈坐下,笑道:“惜惜啊,有人来看你了。”

    张惜惜以为是刘永,俏脸立刻兴奋起来。

    “是谁?”她问。

    “是……”吴妈妈略带深意的拉长了声音,然后加快语速,“是郭德权。”

    一听不是刘永,张惜惜的脸一下子又沉了下来。

    “怎么,你不想见他?”吴妈妈问道。

    张惜惜叹了口气,没有做回答,这些日子里她满脑子都是刘永和他的那句承诺。

    “呵呵,惜惜啊,我知道,那郭德权如今已经不再是眉州城的务监大人了。可……”

    吴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惜惜给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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