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吹过,姚羽然抱紧自己的双臂,她回头望了一眼。街上冷清肃静,空无一人,慕乘风根本没有追上来。

    她心如死灰,这段苦苦的暗恋,终究是因此而告疾。

    想来,她即便是在现代,也从未对谁这么痴情执着过,唯有慕乘风,是她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

    有些人不知道哪里好,可就是喜欢。可那个人如今却要迎娶别人了。

    即便她和离了,慕乘风也不会爱她,或许,他只是把她当做红颜知己,或者是妹妹罢了。他对她,根本没有半点爱情。

    念及于此,姚羽然更加伤悲。她抬起头来,望见远处有微弱的烛光。

    姚羽然恍恍惚惚,往前走去,只见那边有一家酒肆,酒肆门口一面酒旗随风飘扬,鼻子隐约间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她循着酒香,往酒肆走过去,瞧见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婆婆,正将酒缸里的酒舀到酒坛子里,那香醇的酒气扑鼻而来。

    老婆婆抬起头,望着姚羽然,脸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姑娘,要不要尝尝我王婆子的天子笑?”

    转眼间,王婆子舀了一碗酒,颤颤地伸手,将那一碗酒递给姚羽然。

    姚羽然接过那碗酒,饮了一口,辛辣的酒气涌上喉头。“咳咳!”这酒果然够劲儿!差点把她给呛到了。

    “怎么样?要不要来一坛?”王婆子笑眯眯地问,她脸上的皱纹越发的明显了。

    姚羽然心中思忖着,既然感情失意,倒不如坐下来,来个一醉方休。

    “好,那就给我来一坛!”姚羽然豪爽说道,她坐在旁边的一张长椅上。王婆子给她拿了一坛酒和一只空碗。

    “婆婆,这么晚,您怎么还开着店呢?”姚羽然费解道。

    她一边打开酒坛子,给自己倒一碗酒,那碗酒里倒映出一张漂亮的脸蛋。

    “嘿嘿,因为白天人们要干活,只有到夜里,才会有人出来喝酒。当然也有不少像你这样的,失意惆怅……”王婆子乐呵呵地答道。

    姚羽然哑然失笑,她何止是失意惆怅,她这是失恋了……心里头像是被人捅了一刀,正在滴血。

    一碗接一碗,姚羽然的双眼变得迷离起来,她有许多的烦恼想要说出来。

    “慕乘风,你个混蛋!大混蛋!”姚羽然嘴里喊着那人的名字,心有不甘,又骂了几句。

    她从没想过,自己竟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如此的伤心和心痛。

    正当姚羽然拿起酒坛子,打算倒第四碗酒,有一只大手突然出现,将她的酒坛子给夺过来。

    姚羽然蹙着秀眉,抬眸去看那人,刚好和一双如墨的黑眸对上,男人扯了扯嘴角,笑了。

    就算是眼前的人烧成灰,姚羽然也认得出来,站在她眼前的男人正是赵恒之那个浪荡纨绔。

    “来,我帮你倒!”赵恒之举起酒坛子,往姚羽然面前的那只空碗倒满了酒。

    姚羽然睁大醉醺醺的水眸,不可思议地用手指着赵恒之:“怎么是你……嗝儿!”

    一股酒气从她的嘴里冲出来,赵恒之忙捂住自己的鼻子。等酒气散了,赵恒之才道:“嘿嘿,刚好路过!刚好路过!”

    随即,赵恒之跟王婆子招了招手,赵恒之是这家酒肆的老常客了,王婆子也认得他,她笑眯眯道:“赵二公子,又来光顾我王婆子了……”王婆子给他提来两坛子酒,还有一只碗。

    喝酒有伴儿,姚羽然更加敞开了喝。

    “来!干杯!”姚羽然举起那只盛满酒的碗,和赵恒之手上的碗,重重地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赵恒之举起酒碗,一饮而尽,一碗酒下肚,他的脸微微泛红。

    “喝,继续喝!”姚羽然又给赵恒之倒上。

    赵恒之的酒量还算不错,若不是上回被姚羽然给坑害了,饭前饮酒,还搀着两种酒,根本不会在“喝”上输给她。

    而现在,赵恒之被姚羽然连灌七碗酒,也还未喝醉。

    姚羽然却带着几分醉意,迷迷糊糊地,她开始跟赵恒之倒苦水,“你知道吗?我特喜欢他,他是那么的美好他是我的初恋!可是他怎么能娶别人呢?你说他为什么就看不上我呢?”

    赵恒之一听,立马想到姚羽然说的那个人是谁了,他惊讶道:“你是说慕乘风要娶媳妇了?”

    姚羽然愁绪万千,连连点头,“没错,他要娶媳妇了,娶的还是什么狗屁公主!”

    她忿忿不平,继续道:“公主有什么好,公主能有我漂亮吗?公主能有我爱他么?我那么爱他,他怎么可以娶别人呢?”

    赵恒之给姚羽然倒上一碗酒,他本想安慰姚羽然,可说出口的却是:“人家公主当然好了,金枝玉叶,你这只母夜叉,谁娶了你谁倒霉!”

    “嗯?你说什么?你竟敢说本姑奶奶是母夜叉,你活得不耐烦了?”姚羽然虽喝酒,可一听到这样的话,也气得火冒三丈。

    她揪住赵恒之的衣襟,一双杏眼瞪得滚圆,正欲一拳挥过去。

    “娘子,我错了,我刚才说错了。娘子貌美如花,温婉可人,我赵恒之能娶到娘子你,简直是三生有幸,祖上积德!”赵恒之背着良心说瞎话。

    “这还差不多!”姚羽然慢慢松开他的衣襟。

    她的怒气消失了,转而,又给他倒上一碗酒:“来,你再喝上一碗!”

    赵恒之被姚羽然这么来回地灌了几大碗,有些醉醺醺的,他扯住姚羽然的袖子,眼神迷离地望着她。

    “你喜欢那个大高个干啥,人家又瞧不上你,伤心也没用,倒不如喜欢我……”赵恒之咧嘴而笑。

    姚羽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哼,我才不会喜欢你,你个绣花枕头,浪荡纨绔!”

    此时,姚羽然甩开他的手,她只觉得头痛得厉害,便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闻言,赵恒之不服气,他举起酒碗,苦酒入喉,分外惆怅,他向姚羽然道出自己深藏多年的苦闷,嘴唇微动道:“其实,我也不是生来就是如此,我幼年是个神童,七步成诗!”

    “切,七步成诗,你咋不说你是曹植呢!”姚羽然嘴角浮上一抹讥讽的笑意。

    赵恒之急了,他忙道:“你可别不信,我真的是个神童。只不过,后来,我目睹我母亲向我兄长下毒……于是乎,我偷偷地把那碗有毒的汤给倒掉了……”

    “看不出来啊!她竟然……啧啧啧!”姚羽然啧啧称奇,她的脑袋像是浆糊一样,可还能听得懂赵恒之所说的话。

    “她就是希望我夺得爵位,给她荣华富贵,哪怕用这种心狠手辣的招数,呵呵!”赵恒之仰头,又是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夜渐深,秋风卷起一地的落叶。

    街上冷冷清清,只有两个喝得酩酊大醉的人。姚羽然走得摇摇晃晃,鼻子差点撞到赵恒之结实的后背上。

    “来,我抱你回去!”赵恒之良心发现,他停住脚步,转过身去,正欲将眼前的美人儿拦腰抱起。

    “我自己跳上来!”姚羽然说跳就跳,跳到了赵恒之的背上。

    赵恒之感觉后背像是背了一包沙子似的,死沉死沉的。他蹙眉,嗫喃了一句:“你怎么这么重?”

    姚羽然醉醺醺的,像是听不到找赵恒之说的话,擒住他后背的衣服,张嘴喊道:“驾!马儿快跑!”

    此话一出,赵恒之还当真听话,双脚加快脚步,飞一样的跑起来。

    姚羽然被他背着跑,额前的青丝迎风而飘,她暂时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心情也跟着飘起来。

    “哈哈,再快点哈!”姚羽然还不知足,一手勒紧他的衣服,又催促他。

    赵恒之拼命地跑着,他将她给背回了侯爷府。

    “开门!快给老子开门!”赵恒之用手猛拍了几下门,府里的小厮听到敲门声,忙奔过来开门。

    只见他们家的二公子,竟喝的烂醉如泥,满面红光,背上还背着他们家的二少夫人。

    “动作那么慢,跟乌龟似的!”赵恒之骂骂咧咧道。小厮见他喝醉了,不敢多说一句话。

    姚羽然趴在赵恒之的肩膀上,她双眼紧闭,只觉得眼皮子十分沉,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赵恒之背着姚羽然大步走向云墨院。即便他喝得晕乎乎,他也还认得自己的房间,是在何处。这会儿,赵恒之走的颠颠晃晃,还差点撞到大树上,好在他还是顺利地找到了房间。

    “砰!”的一声,赵恒之一脚踢开了房门,将姚羽然给抱进去。

    他将姚羽然给丢到了床上,自己也躺在姚羽然的身边。

    “呼呼呼~”赵恒之喘着粗气,只觉得感觉像是爬了一座山,那么累。

    姚羽然翻了个身,趴在了赵恒之的胸膛上。她听见赵恒之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姚羽然凑近了些,把耳朵紧紧地贴在赵恒之的胸膛上,她突然笑了,“我听见了……嘿嘿,跳的真快!”姚羽然嘴里说着胡话。

    赵恒之垂眸,他突然抬起姚羽然的下巴,痴痴地望着眼前的这张娇俏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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