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谣一见到菊花和茶叶沫子打情骂俏的这一对,就觉得心里的那点子郁郁之气也随着他们的打闹淡了许多。

    嗯,若是平阳公主送到门口不下马车施施然而去,那就更好了。

    “哈哈,没事。”

    江阿丑立刻粉饰太平。可不敢对萧姑奶奶透露分毫。

    本来萧姑奶奶身边就潜伏着许多的人。什么蒲县短腿林雅庭,清秀公子萧诏,就连那个被他算计还在上吐下泻躺着出不来的仙木西丁对萧姑奶奶那也是狼一般的觊觎着。

    在这危机四处的时候,若是让萧姑奶奶知道自家世子一回京城便如此的放浪形骸,如此的艳名远播

    大约

    江阿丑眉头紧锁,哪里是大约,分明是肯定。

    萧姑奶奶肯定是不会再理睬世子的。

    那么世子在蒲县默默为萧姑奶奶做得那些,让江阿丑这样的人都感动得不行的事,不就白做了吗?

    唉,世子到底想的是什么啊!

    唉,真是替世子着急啊。

    不过,

    等等,

    欸?

    江阿丑一脸的茶叶沫子皱皱巴巴地缩着水回头,就见自家那个败火野菊花已经将秦王世子爷,原作蒲县萧傻傻在京城的风流韵事对萧姑奶奶讲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你们方才就是为了这事儿打闹?”

    萧谣听完,不由皱起了眉头。

    赛凤凰一看,急了!

    这还得了,我妹子皱眉头,那定是对那纨绔世子起了心思的。

    也是,赛凤凰当日就那么短短一瞥,就觉得动人心魄。那纨绔世子其实比仙木还强些。更别说在山上还装出一副深情款款、舍身救美的姿态,一般小妹子,哪有不被迷得五迷三道的?萧妹子这样的定力,已经算是不错了!

    比起这纨绔,仙木倒显得稚嫩许多,也可爱得紧。

    对了,仙木呢?

    赛凤凰恍若隔世般这才想起那个曾经被她心心念念,要封为二夫人的仙木。这一路尽顾着同江阿丑那厮厮混,到底是辜负了佳人!唉!

    萧谣眼看赛大当家义愤填膺地说起了秦王世子,不知为何又话锋一转,突然改成了仙木西丁。不由好笑地拍了拍赛大当家的肩膀,转身看向她的大麻烦,随身贴上甩不开的膏药,平阳公主。

    唉,自己怎么就把这尊大佛给招来了。

    “谣谣,阿谣!”

    大佛喊人了!

    萧谣强打起精神,越过对她冷冰冰,像是抢了他家眼珠子的滚滚公公,越过了那个刻薄板正的女官

    嗯哼!

    萧谣终于顿住。

    她轻咳一声后,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后,就盯上那女官的嘴唇。有点厚、有点黑、纹路也有点深。

    萧谣往后倒退了一下,这若是张口,说不得就有陈年口气。

    所以,对比之下,萧谣觉得,还是那晚同那小厮一道咬线头时,女官的口唇更红润,说不得也更清新些。

    “你,”

    作为一个有着特殊使命的女官,一个暗地掌握着一个公主生杀大权的女官。那种无人能懂的快乐,早就让她表面装佛,背地疯魔。

    故而对于萧谣这样一个没地位、没身份,只靠公主宠爱而活的,好看的民女。女官又怎能看得上。

    所以,她无比傲慢地冲着萧谣哼了一声就算是对萧谣无上的恩宠了。

    “你居然敢哼我?”

    孰料民女萧谣不领情。

    只见她皱着鼻子、捂着脸,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此时,看够了热闹的平阳公主也就不再拿乔。她先同滚滚公公对视一眼,再隐去笑容后,这才踩着小厮的后脊下了马车。

    平阳公主也不说话,就只默默地站在了萧谣身边。

    平阳公主跟谁好,袒护谁,此情此景,不言自明。

    所以,萧谣开始背靠大树乘凉耍横。

    “这位分明就是看不起我吧,公主您还是快些回去吧。”

    不骂那个棺材脸,倒来撵她走?

    平阳公主身形一顿,没了看好戏的心情。

    虽明知萧谣拿她立威,却也无可奈何。谁让如今到了人家屋檐下?

    算了,当低头就且低头吧!

    所以,

    “快些给萧姑娘赔不是吧。”

    平阳公主干干脆脆的态度让女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蠢笨如豚,自己掌控多年的肥婆,居然因着个无足轻重的丫头生生打自己的脸?

    此时此刻,

    深谙宫斗的女官,骄傲如她,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索性梗着脖子不吭声。

    “好了,你先回府吧。”

    平阳公主一副说不动的样子,让女官略挽回了面子。她勉强冲平阳公主笑了笑,极力扮作一个好下属。

    可惜平阳公主中了妖女的毒益深,女官的落魄失落根本就打动了她。

    连门都不得进的女官,只好灰溜溜回了公主府,同驸马的小厮讨个主意。

    “我对你怎么样?”

    平阳公主步入正门,一边打量屋子,一边邀功。

    “我还当公主要感谢我呢!”

    萧谣也不含糊,不动声色就划清界限,说出了关窍。

    “啊哈哈,你这院子也忒小了点啊!”

    平阳公主指着前头的屋子左顾右而言它,“看看这黑黢黢的颜色,这哪里能住人啊!”

    江阿丑和赛凤凰面面相觑:这位公主真拿自己不当外人。

    “萧谣,我住哪儿。”

    像是为了印证江阿丑和赛凤凰的话,平阳公主开始挑起了房间。

    只见她左挑右拣,不是说这间屋子阴暗就是说那间屋子潮湿,好不容易遇到个向阳的屋子,又说晌午住进去能晒死个人。

    萧谣只好直抒胸臆:“公主您到底想住哪儿?直说就好!”

    平阳公主旧事重提,“我在桂花巷有处宅院,咱们去那儿?”

    桂花巷?

    不就是江阿丑说的那处吗?

    看来这桂花巷,必是些非富即贵之人的住处。

    萧谣暗忖:幸好当时没应下。若是去了那处,旁的不说,丁婆婆就该不自在了。

    萧谣不想同平阳公主瞎扯下去,让阿左上茶,自己则躲着装鹌鹑。

    “算了算了,这里也不错,”

    平阳公主终于停了下来。

    萧谣松了口气,看了眼赛凤凰。

    赛凤凰是谁?堂堂磁山大当家,怎么能陪个娇滴滴的帝女?

    萧谣只好无声冲赛凤凰比了个口型,“仙木!”

    赛凤凰眼睛蓦地一亮,忙走近了平阳公主,三两下就扯出:为什么平阳公主如此丰腴而她却光吃不胖,肤色不亮。

    平阳公主果然如逢知己如获至宝,二女迅速进入交谈、恳谈、深谈直至促膝长谈。

    此二人:一个是帝女,一个是女土匪,

    二人俱都是让人仰望的存在。

    其实,只要她们想好好说话,那么说者必会是舌灿莲花;听者必定是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