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快,都到了秋风瑟瑟的时候了!”

    秋风吹乱了萧谣的鬓发,将她归来时的喜悦、兴奋尽数吹落。

    却,

    吹不走萧谣的斗志和决心。

    悲愤、绝望又有何用?

    林雅庭和萧诏都说过要帮萧谣,可也得她自立!

    毕竟这世间最疼最爱丁婆婆的人,也唯有她萧谣。

    “姑娘,外面风大,咱们进屋歇会儿吧。”

    阿左心疼地盯着萧谣泛白的关节、咬破的唇角、发红的眼眶。

    却不知,该怎么帮她。

    “阿左,婆婆走时身上穿的可是单衣!也不知道婆婆冷不冷。”

    “还有,婆婆的老寒腿一到深秋就会犯的。”

    萧谣答非所问着。

    须臾,萧谣看了眼在风中打转的树叶,蓦地拍了拍衣裙,身子前倾、狠狠捶向廊下石柱。

    “姑娘!”

    阿左大惊!

    她可不管石柱上陷下去的坑,抓住萧谣的手就是一通查看。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直到确定萧谣手上不过是隐隐泛红,阿左这才松了口气。

    “若是让我知道是哪个杀千刀干的。我定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阿左撸起了袖子,咬牙切齿地发狠。

    害得姑娘这样伤心难过,阿左真的是杀人的心都有!

    “好,我答应你。阿左,等我找到了他,我就让你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萧谣攥紧了拳头,点了点头。

    姑娘的狠劲儿又上来了!

    阿左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阿右静静地听着前头那对主仆干巴巴地说着狠话,心里不由闪过一丝怅然。

    也,

    越发忧郁起来。

    说,还是不说?

    说了又能怎样?

    自从玲珑塔上下来之后,阿右眼睁睁看着萧谣埋头吃了一桌子菜,又悉数吐掉,尔后又开始吃

    阿右不是不心疼,

    可是

    抿着冰冷的嘴唇,阿右的心里愈发觉得苦。

    知道雇姑娘苦。可她也是有苦衷的。

    那些话不说出来,不过是为了保护姑娘。

    毕竟掳走丁婆婆的人,背景很深,并不是姑娘能惹得起的。

    “谣谣!”

    前头有萧诏春风化雨地走来,唤了声萧谣。

    阿右看得出来,萧诏看向萧谣的目光怜惜有之、心疼有之。

    阿右看在眼中,心下安慰。

    这位丞相公子倒真是个有情有义的。若是往后有他护着姑娘,倒是也好。

    可即便贵重如萧诏,也不能撼动那个幕后黑手。

    她也挂念丁婆婆,也担心丁婆婆,可是

    “阿右?”

    阿左唤了阿右几声也不见她应承,只好走到阿右跟前推了她一把。

    “发什么呆,姑娘唤你呢。”

    姑娘定是要问丁婆婆的那些事情了!

    阿右拿过地咬着下唇。却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姑娘,对不住,阿右注定要辜负您了!有些事,真不能说。

    待见了萧谣,不等行礼。阿右就听萧谣果然问起她来。

    问的却是-

    “阿右,你去帮珍馐馆和一品锅帮丁大嫂。”

    “姑娘!”

    阿右一愣,这是用人之际,姑娘居然要支开她?

    为什么?

    “姑娘不问丁婆婆的事?”

    阿右难得不淡定了。

    “问你,你就会说?”

    萧谣平静地挥退阿右:“好了,去吧。好好帮着丁大嫂。待婆婆回来,牛柑果子酒也该差不多得了。”

    “姑娘觉得婆婆会回来么?”

    阿右踟蹰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

    “当然!”

    萧谣的话铿锵有力,她容色坚毅地说着只有自己能懂的话:“既然老天爷让我回来了。今生今世婆婆不会有事!”

    虽然明知道不可能。

    但是,在这一刻,阿右却莫名的觉得心安。

    也许,丁婆婆能试着相信姑娘?

    或许,她能知道的那些秘辛告诉姑娘?

    诶,

    可惜迟了!

    阿右颓废地耷拉着肩膀,疲惫着退下。

    躲躲藏藏这么多年,那些人不还是找上了门?

    “姑娘,”

    阿右扶着门帘子,斟酌着劝:“婆婆从前曾经交代过,若是有朝一日她不见了。让我们不必找她。”

    她不忍心萧谣忙碌过后仍旧一无所获,说不定还会招来祸患。

    其实,她现在该劝着萧谣快些逃走。

    万一,那些人要斩草除根怎么办?

    “活要见人!”

    萧谣咽下后半句不吉利的话,坚定地说道:“我要见到丁婆婆!让她亲口跟我说出那些秘密。”

    说完自己打帘,同阿右擦肩而过。正好遇到过来的萧诏,跟他一道去了外院。

    “阿左,劝劝姑娘吧,若是白忙一场,姑娘该更伤心了。”

    此时的阿右哪里还有平日的冷若冰霜模样。

    “阿右,我不劝你,你也莫要劝姑娘。不管你知道什么,隐瞒的又是什么。但是,我只信姑娘。”

    阿右深深地看了眼阿左,追赶萧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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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必要问吗?该招的都招了。”

    萧诏也不劝萧谣只由着她去。

    只是看着萧谣这样横冲直撞的没有头绪,不免又替她心焦。

    这个故作神秘的丁婆婆人,真是不省心!

    这么多年居然瞒着萧谣许多事情,让这孩子怎么找?

    萧诏没见过丁婆婆,他着急上火大半都是因为萧谣。

    “萧大哥,若我将人屈打成招,或是打死。能不能用才得的功劳抵消?”

    萧诏一惊:“阿谣,你要作甚?”

    萧谣一脸肃容地说道:“萧大哥,我怀疑一个人,可我没有证据。”

    萧诏这才松了口气:“哪里需要你动手,你只管递刀子,旁的我来。”

    萧谣一愣,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萧诏的额头:“不烫啊?”

    又老气横秋叹气:“傻孩子,你娘没教过你不要随便对一个陌生人好么?”

    萧诏:

    “我娘早就死了!再说你也不是陌生人,你是我妹子。”

    萧谣一愣,脱口而出:“我没有娘!”

    然后,在萧诏惊诧的目光下,重重地握住了萧诏的手:“都是没娘的孩子,咱就相依为命抱团取暖吧!”

    萧诏:说好的不连累呢?

    不过,萧谣的不客气还是取悦了萧诏。

    “谣谣,不论丁婆婆能否找回来”

    “一定能找回来!”

    萧谣白了他一眼。

    “对,一定能找回来!谣谣,你都是我妹子!”

    萧诏郑重其事地说道。说给萧谣听,也是告诫自己。

    “但是,有言在先,我同你妹妹萧言嫣可没半点儿关系!”

    虽说有利用萧诏之嫌,但萧谣还是有言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