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青问道:“赵大人,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吧,要找我,肯定是有事的对吧?”

    赵炳德点着头说道:“那是当然了,知府大人,能这么迅速的就解决了胡静安,确实令在下佩服,只是,这其中还是有些话不得不说。这盐政的人,大人也打算动了那是绝对不可以的,盐政的人,是万万不能动的!”[]

    陈世青知道赵炳德经验丰富,虽然看起来很猥琐,其实有一颗强大的内心,于是正色说道:“盐政的人不能动我当然清楚,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不能不动,我不想打趴下一个胡静安,又起来了另一个胡静安。胡静安,必须成为历史,官府如果连这点力量都没有的话,那我还做什么知府,这份苦想必赵大人也吃亏过很多次了吧?”

    赵炳德笑道:“大人,既然把话说道了这个份上了,那么我也就有什么说什么,直接一点了。大人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取代胡静安做新的大盐枭,把胡静安手里面掌握的力量夺取过来,尤其是夺取几万人的支持,财政的支配,是不是?”

    陈世青点着头说道:“赵大人果然是目光如炬,在下正有此意,不知可否?”

    赵炳德淡淡的笑道:“自然不可。”

    陈世青急忙追问道:“这有何不可了?难道我官府要看着胡静安之流做大,却熟视无睹吗?这江山到底是谁的,官府还是不是官府了?”

    赵炳德笑道:“知府大人不要生气不要着急,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冒昧问一句,知府大人到底是看胡静安不爽呢,还是想要得到胡静安手中的权力和实力?”

    陈世青说道:“那自然是为了夺取力量了,我嫉妒他做什么?没有了他的话,自然也会有更多的人站出来,这没有任何的意义。”

    “那既然是这样的话,知府大人打垮了盐政的人,得罪了盐政的人,还如何拥有盐政庇护之下的胡静安的力量呢?”赵炳德反问道。

    一句话,差点把陈世青给噎死,对啊,你又想靠着人家吃饭,又想要干掉人家,这不是胡扯吗,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干这种拆自己擂台的事情吧?这话一出口,陈世青就立刻陷入了沉思,看来有些事情自己还是过分冲动了。为什么会出现如此严重的私盐问题,不就是盐政的问题吗,盐政系统只要没有被取消,这种情况不会出现彻底的改变,能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融入它,至于摧毁,那不是陈世青现在应该去做的事情。

    “知府大人,你有勇有谋在下敬佩,但是,这强龙不压地头蛇,强行和盐政的人作对,就算赢了也是输。哎,盐政的人现在已经是无孔不入,成为了我们海州府内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想要打击他们何等艰难啊,就连民夫,盐丁无不是腐朽至极,不给好处不开工,或者敷衍了事,这种从上而下的问题,不是打击某一环节可以解决的。”赵炳德语重心长的感慨着说道。

    “什么?民夫也能**?连民夫都**了?”陈世青惊呼道。

    赵炳德笑着说道:“大人不要惊慌,这本是正常的事情,上梁不正下梁歪,而且这种事情人都有私心,谁不会希望自己可以多得到一些好处呢?人性就是这样,都是贪婪的,大人要适应才成啊,哎,你要是公正廉明了,让上上下下的大家都如何是好呢,这不是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之上吗,那大人这个知府也就做不下去了。”

    陈世青苦笑着说道:“听了赵大人的话,看来我是只能做一个贪官了,不做贪官就不能在咱们海州府做官了是吗?”

    赵炳德说道:“至少,大人你要能够做到不要触犯他人的利益,哎,其实让胡静安这样的人做事情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他的手下民夫没人敢和他要求给好处,不然的话,他这一出手就是杀人,谁还敢提好处的事情呢?我们当官的,反而在人家民夫的眼里面什么东西都不是,拿刀威胁他,他都不害怕,真杀人了,也只会引起混乱,归根结底,还是我们的威慑力不足,人家老百姓不怕咱们,哎,无奈啊,当官当到了这个份上,是真没意思。”

    陈世青摇了摇头说道:“什么威慑力,我们的刀不够威慑力吗?不是我们没有威慑力,而是我们没有掌握真正的利器,那就是利益!这些民夫活下来本就艰难,断了财路,他也活不了几天,他们不是不怕死,只是穷怕了,反正是一死,还不如死的过瘾点,能吃顿饱饭再死也好的多,哎,不是我们没有刀,而是我们没有钱啊!”

    赵炳德点了点头说道:“大人说的对,比我看的更透彻,盐政的人掌握着这些东西,他们当然可以掌握人心,其实,打掉盐政很容易,他们的力量对于大人的白虎营来说,不堪一击。可是,盐政方方面面的影响力大人打不掉,盐政已经打造的一切江山体系,大人打不掉,这才是真正麻烦的事情啊,大人,盐政的人,动不得啊!”

    陈世青点着头说道:“我现在还真不在乎是不是要动盐政的人了,既然我可以取代胡静安,那么什么都好说,以后他们在我的面前也就硬气不起来。赵大人,今天怎么想到到我这里来坐坐了呢,不仅仅是为了盐政的事情吧?”

    赵炳德笑着说道:“大人果然厉害,实不相瞒,今天到这里来呢,主要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胡静安是打垮了,但是乔启旺就更强大了,大人,真正的威胁没有消除,对付乔启旺,不知道大人有什么想法没有呢?”

    陈世青站起身来,走到窗口,苦恼的说道:“这事情我能有什么办法,乔启旺有的是土地,这是稳稳当当的东西,吞不得,打不得,不比胡静安操心自己的货物销售不出去。他乔启旺有的是土地,种的是粮食,这事情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赵炳德笑道:“办法总是会有的,在下有一计,不知道大人想不想听呢?”

    陈世青头问道:“不知道赵大人有何见解?”

    “呵呵,这乔启旺呢,有的是土地,他的土地都在咱们海州府的附近,包围了海州府,所以他的力量云集在这海州府内。其实,我一直都听说大人对于大海有兴趣,既然这样,何不把城市挪到海边建设港口呢,如果可以和广州,吴淞(上海)一样,换一种建城方式的话,或许有奇效。”赵炳德说道。

    “有奇效?这奇效何在呢?”陈世青追问道。

    赵炳德说道:“大人想象看,这把城市挪到了海边去,海边是谁的天下?是大人盐场的天下啊,海边的土地多为山地和盐碱之地,居民多为渔民和盐丁,尤其多为盐丁,盐丁如今是大人在控制着,如果把府城迁移到了这大人的地盘之上,他乔启旺还能有几分本事呢?所谓是物离乡贵,人离乡贱,他乔启旺要是去了几十里外的海边府城里,距离他的土地,家丁远的很,我看他还能怎么办。”

    陈世青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想法还真是他原本就有的,于是他笑着问道:“可是,俗话说得好是店大欺客,客大也欺店啊,如今乔启旺是有和官府对抗的资本的。他手下有几万佃农,万亩良田,完全可以自成一城了,如果他和我们对着干,我们在东面建设一个府城,他在这边建设一个自家大宅为城的话,那不是更麻烦了吗?”

    “呵呵,知府大人,我们官府难道就一点拿得出手的东西都没有了吗?我们官府的人,虽然说在很多地方都吃了他的亏,但是正因为官府是不可或缺的,所以他们才离不开我们,才会给我们几分面子。如果不是盐政的人不可取代的话,那么也轮不到胡静安给他盐政的人打工,如果我们官府的人,一点价值没有的话,那么在第一时间,乔启旺就会先把我们给取代了,还何必等候我们的出手呢?”赵炳德自信的说道。

    陈世青问道:“赵大人的意思是说,乔启旺离不开我们,而我们可以离的开乔启旺吗?”

    赵炳德呵呵笑道:“这是显然的事情,他是一个土豪不错,但是乔启旺再厉害也不能没有了我们的支持。这百姓们的户籍,这他每年的赋税钱粮的缴纳,包括功名,出行的路条,不都是我们在掌握着吗,他要是离开了我们的支持的话,他再大的家业也只是空中楼阁,但是崩塌的更快了,怎么可能让他继续的保持今日的辉煌呢?”

    陈世青点了点头说道:“这话赵大人说的在理,乔启旺既然离不开我们,这事情就可行。实不相瞒啊赵大人,我早就希望把城市建设在海边了,我们分明是一个滨海城市,不拥抱海洋,走向海洋,还要在内地憋屈到什么时候去?只要打通海路,我们的货可以销卖到日本朝鲜去,也可以卖到南洋去,甚至还可以卖给西洋人,这西洋人的货物无不是从海路上来的,不能让广州一地专美了。”

    赵炳德点着头说道:“过去本官其实也有过知府大人的想法,但是本官没有知府大人的本事啊,只能把事情偶尔的提起来想一想,就没有那个能力去做出来,其实呢,这事情如果不打掉胡静安的话,也是真难做,现在大人已经处理掉了胡静安,一切的主动权都掌握在了大人的手里面,大人可不要错过机会啊!”

    陈世青呵呵笑道:“赵大人,那能不能请赵大人帮个忙呢?这府衙里面的事情多的是,不可能都让我一个人来办,我也办不了,赵大人,这件事情就多多麻烦赵大人了哦!”

    赵炳德笑着说道:“好说,知府大人有令,下官莫敢不从,况且这本来就是本官的分内事,下官这就去做准备去,争取早日让大人梦想成真!”

    “请!”陈世青笑着说道。

    “再会!”赵炳德转身而去。

    好一个海滨城市的想法啊,这牵一发而动全身,清朝从四口通商走到一口通商,意味着海洋之路断绝。而如今呢,陈世青的重新打开港口国门,就算打破了闭关自守坚冰的第一步,中国的科技已经落后了太多太多,这思想上,体制上的问题太多太多,很可能几十年内,都只能购买别人的技术而生存,但是只要走出了第一步,就不怕更远更大的困难。

    何况,中国有广袤的国土,庞大的市场,众多的人口,只要中国人万众一心了,那迸发的力量肯定是欧洲小国的十倍不止,所以,中国醒来了,该担心的人不是中国人自己,反而是英国人,法国人,他们才应该好好的掂量一下中国的存在。

    “大人,这事情看来有变化了是吧?那我就不去盐政了?”艾那在外面偷听了一个真真切切,见赵炳德走了之后,他立刻就窜进了屋子里来。

    陈世青看着艾那笑了笑说道:“你得意个什么劲?盐政还是要去的,不过有所不同了,这次不带兵去,给我以公主的名义送过去一份礼物,随便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太寒酸。过去之后呢,注意要不卑不亢,就说是本官和公主送给他们的礼物,别的事情就看他们自己的反应了,送完了之后,他们要是不留你你就直接来,听明白了没有?”

    艾那笑着说道:“懂啦!我堂堂总捕头也不能太没面子,虽然咱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可好歹也是白虎营的人吧,不能给大人丢脸了,大人放心,我这就去了!”

    官盐被劫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就传到了盐政和胡静安的家里,两边都感觉到天要塌下来了。盐政的人如果没有了官盐去交差的话,那就是一个办事不利,到时候丢官还算轻的,严重的话,直接就能以渎职罪把你扔去充军或者丢监牢里不出来,盐政的人头疼了,立刻就哭爹喊娘的,这事情不是要坑死了我吗?

    胡静安也是欲哭无泪,这最后一条路都断绝了,他倒是不需要吃官司,只是他面临的结局一点都不比坐牢舒服什么。这家产要是一下子被折腾光了,他还能去找谁充大头去,别的不说,这更大的资金缺口你堵不上的话,那家丁们能放过你吗?

    艾那送完了礼物之后,安抚了盐政的官员人心,而后盐政的人第一时间就派人怒气冲冲的找上了胡静安,混蛋,就是你害得我们差点吃官司的!今天不让你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的话,那你还不蹬鼻子上脸了吗?

    “老爷,老爷,他们来了,来了!”总管事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内堂。

    胡静安正在内堂发愁呢,看见了总管事的慌张模样,不满的说道:“着急什么?天塌不下来,老爷我还在这里呢,怎么了?”

    “盐政的人来了,还有,衙门里的人也来了!”总管事一脸焦躁的说道。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怕什么,这么多年了,风风雨雨什么老爷我没见过,只是我纳闷了,这衙门里的人来我这里做什么?难不成他们衙门里的人是来帮我抓盗贼来了?呵呵,这倒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绝不相信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帮助我们,那他们来了这里应该是做什么的呢?来者不善啊,都打起精神来,好好的迎接大人们!”胡静安心事重重的说道,他也预感到了有危机的到来。

    盐政的人正憋着一肚子火气呢,连通传都给他省了,直接就冲着胡静安的内堂而来,家丁们想要阻拦,都让他们给一顿痛打,再也没有人敢说个不字了。

    “胡静安,出来!”盐政的人大吼道。

    胡静安笑着迎上去说道:“怎么了各位大人,里面请里面请!”

    “里面请什么请?我问你,我们要的官盐呢,这哪里去了?”盐政的人怒吼道。

    胡静安呵呵笑道:“原来是为了官盐而来啊,这不要紧,不打紧的,这不是想给大人们备点好盐吗,所以这盐场方面都还在加油的干活呢,希望到时候能送点好盐来,一般的盐也对不起各位大人的厚爱啊。各位大人请放心,马上,马上我们的盐就给大人们送上,到时候保证各位大人满意,成不?”

    盐政的官员不屑的冷笑道:“你还在这里给老子装傻呢?你的盐被劫了,你哪里还有盐给我?到了这一步你还想隐瞒,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你,这官盐缴纳不上是什么罪过你明白不明白?想要让老子替你送死?你倒是算的清楚!”

    胡静安急忙陪笑道:“大人你误会了,我是有盐被劫了,但是那都是自家晒的盐,不是什么官盐,也不是送给大人的盐,不打紧的。这大人要的盐,我们都给预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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