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北辰仔细打量着吕诏,这一刻,他清楚地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个疯子,也对,能在迷界保持自我意识并有道相随,除了疯子,不做他解。原本北辰罢手以为自己是个疯子,跟吕诏这“将整个世界都当作虚妄”一比,他那将一部虚妄功法、一尊虚妄的神当作真实的境界,就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吕诏茫然的用右手食指指着自己鼻头问道:“我?疯了?”

    说话间,他低头望着那一眼那曾经一度强健有力而如今已变得病弱憔悴的身体,还是觉得自己没疯。

    “你跟我,跟他们没什么两样。”北辰狠狠心,还是说出了真相,“只不过,我们比你幸福,我们虽然疯了,但却封闭了本心,变成了行尸走肉,在这荒芜的世界里徘徊,丝毫感受不到现实的存在。而你却不同,你在疯的同时,脑海中却有个声音不停地提示你现世的存在,那个你注定要飞升离去的世界,现下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你。”

    “嗯?”吕诏皱眉,好似被人说中了心事,听着有点道理,他便计算起这话里的真实性。

    结果却让他很震惊,北辰所说的真实性竟高达80%。

    “这。”

    吕诏一时哑口,他得承认,他也由于体衰加之心病,而对一切事情都感觉麻木。后来他开始试着颠倒自己的道法,在动静之间求得了一种平衡。如今他看起来恢复正常了,事实上,那积存的负面力量早已借巫姬的忘忧神则、鬼臾的噩梦神力……使他在不知不觉陷于凄惨绝望的境地。

    能够清晰感受到的疯关,还算是疯关?

    想那自古以来折煞多少人物的疯关,岂能在神祗清醒的时候轻易看破?

    若真是如此,岂非人人成神,个个登仙?

    若把疯癫作道讲,古今堪破有几人?

    忽然北辰很想笑,很想自嘲,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若非吕诏度化他,他只怕现在还浑浑噩噩,在这迷界无休无止的徘徊下去,这样想着,他再次侧目看向吕诏:“我能得你度化,你自己若疯,谁来度你?”

    他没到吕诏的境界,自然不能明白吕诏那“拜神不如拜自己”的外道思维,自然不可能知道吕诏从来都不会等着别人来度自己,他从来都是自己度自己。

    再者说,他虽然活的痛苦,但却没有封闭或迷失自我,始终徘徊在现世和虚妄之间,是回归还是原地飞升,完全取决于他自己的意愿,之前不得解脱,只是因为冥冥中好像有股力量在阻挡他窥视这个症结,现在这迷雾被北辰点破,吕诏一眼望去,便能看到心结的根源。

    这正应了“度人自度”、“无心插柳柳成荫”之类的至理,今朝若能堪破疯关,北辰之言功不可没。

    若不踏出这一步,他将始终是那个被吓坏了的孤独的人在凄风冷雨的黑夜里,绝望的等待他为自己虚构的命运降临的可怜人。

    于是,他恍惚间似是明白了疯关的某些东西,那些东西,只有经历了疯关的人才知道,疯关之中无自我,只有混乱——残酷的、可怜的、莫名其妙的、身不由己的、无休无止的混乱。

    ps:最近操蛋的事占用了俺太多时间~不过也有好事,《玄欲》出宫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