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当年一战,摩拔族被分为了三部族,当时的皇族因为实力衰退被逼划为迦达小部落,虽然他们现在实力不强,但是摩拔向來信奉血脉之说,只要你能得到迦达的认可,那么便事半功倍。闻人漠野靠手腕征服了族人,但他的血脉却只是一个庶人之子,根本不配北漠称王。”

    “你是说,让我以公主的身份去见迦达的部落族长?依靠他们的实力,去和闻人漠野对抗?”

    殷良卓点点头!

    但凌西尘马上有了顾虑,单凭殷良卓一面之词,如何让人信服殷梨儿就是当年的公主。如果他们此行失败,岂不是彻底输给了闻人漠野。不但救不回平安,甚至连殷梨儿都要搭上,想必这样的结果,盛君恒是不想看到的。

    “你凭什么让迦达族长承认她就是失散多年的公主?如果失败,闻人漠野是不会放过她的。”

    “这一点我知道,而且我有把握!”殷良卓自信满满的勾起了唇角。能证明殷梨儿的东西,只有他知道在哪,当初也是他将那个物件藏了起來,要不然殷梨儿的身份早被暴露了。、

    看着殷良卓那般的信誓旦旦,殷梨儿也逐渐相信了他的话。只是据她了解,这迦达部落早已隐退,几乎是在北漠销声匿迹,这要如何去寻找。

    在旬城又耽搁了两日,部署好了他们下一步的动作后,殷梨儿才准备着第二天一早便启程前往北漠最西段的拉什海,传闻那里曾有迦达人出沒。而凌西尘则前往摩拔都城卡兰,原本盛绮云应该是要留在旬城的,可她执意要和凌西尘去,凌西尘执拗不过,便只好答应了。

    到了晚上,在凌西尘的小院里吃过了晚饭。殷梨儿原本打算早些休息,往后的日子都要赶路,所以精力一定要充沛才可以。可还沒等她躺倒床上,殷良卓便來敲门,说是给她备好了沐浴的热水,让她洗洗解乏。

    殷梨儿本想推脱的,可一想到自己却是有很多日都不曾沐浴,身上估计也快馊了,而且这水还是殷良卓亲自烧的,她也不好拒绝。

    來到所谓的浴房,其实就是柴房里放了一个大木桶。桶里热气袅袅,迎面还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殷梨儿瞧着热腾腾的洗澡水,也不再别的,脱了自己的衣衫,便坐进了浴桶里。

    温热的水包裹着她的肌肤,每一寸肌肤都好似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释放。她瘫坐在浴桶里,闭上眼,静静的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只是这样的宁静并沒有持续多久,她就被大腿上传來的一阵针刺般的疼痛给搅了好兴致。

    借着昏暗的烛光,她将腿抬出水面,发现自己的大腿根上,居然红了一片,而且疼痛的感觉愈加的强烈,仿佛不再是针刺,而更像是火烧一般。

    她疼的一声嘤·咛,蹙着眉头看着腿上越來越红的一大片,就好像是被烫伤了似得。

    殷梨儿以为这种疼痛可能是因为自己肌肤有些过敏,过一会就沒事了,但她越是忍着,这种疼痛就越强烈,而且几乎是半条腿都沒了知觉。

    她强忍着疼,擦干了身上的水,换上干净的衣衫,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

    刚走到门口,紫苏恰好出來打水,看见殷梨儿行动异常,她赶紧放下手里的盆子,急赶过來。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腿怎么瘸了?”

    “我、我也不知道!在水里泡了一会,这条腿就不听使唤了,你快扶我回屋。”

    “那要不要叫二少爷过來瞧瞧?”

    “不用了!先扶我回去!”殷梨儿倒吸着冷气,缓缓说道。

    紫苏瞧着她额头上冒着细汗,再看她的脸色也是不正常的白了,所以赶紧搀着她回了屋。

    进了屋子,盛绮云正好不在。殷梨儿便退去了自己的裙襦,让紫苏将豆大的烛灯拿的更近些。紫苏手里的火光要比柴房的亮,所以看得也更加清楚。

    殷梨儿瞧着,“咦”了一声,倒是紫苏却吓得“啊”的一声喊了出來。

    “小姐,你的腿!”紫苏焦急的看着殷梨儿红了一大片的腿根,完全像是被烫伤了般,“不行,烫的这么厉害,奴婢得去叫二少爷过來。”

    “不许去!”殷梨儿急的大喝一声,先不说自己都不能确定这是怎么回事,再者她与殷良卓说到底也只是兄妹,怎么能让他看这么私密的部位。

    “可……”紫苏急的來回在屋子里走。

    “再等等,我也不能确定是被烫伤的。况且现在沒有刚才难么疼了,你千万别告诉任何人。”

    紫苏怯弱的点点头,只好重新关切的回到她的身边。

    这一夜,殷梨儿睡得极不踏实。倒不是因为天一亮她就要踏上北去的行程,而实在是因为自己腿上突然出现的异象,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想了又想,这件事除了殷良卓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动手。可殷良卓为什么要害她,难道他是不希望自己去北漠?可他既然不想自己去,又为什么要将迦达的事告诉她,而且还要她以公主的身份的去呢。

    她想了好久,也想不明白。左右瞧來,月色下紫苏和盛绮云都已经睡熟,只有她还在像翻烙饼似得,左右转身。

    等好不容易腿不那么疼了,她终于睡得安稳了。可估计连一个时辰都沒有,她便被紫苏唤了醒來。

    “小姐,该出发了!奴婢知道你昨夜都沒睡好,今天也只有在马车上再休息了。”

    殷梨儿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发现盛绮云已经不见了踪影。她会心一笑,这丫头,自从凌西尘对她态度转变,她就像粘糖一样,天天都跟在凌西尘的身后,想必这会子又是跟着跟着凌西尘去晨练了。

    “小姐,腿还疼么?”紫苏仍是担心的问道。

    “已经不疼了!”殷梨儿笑着将自己的腿伸了出來。

    接着她自己也被吓傻了,昨夜还是红红的一片,今天早上却已经变成了绛紫色的一块,而且仔细瞧來,那像极了一块印记。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可以证明她身份的印记?殷梨儿脑海里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

    匆匆的换上衣衫,吃了早饭,大家便一同朝着北城门而去。碍于还有盛绮云和凌西尘在,殷梨儿并不好询问殷良卓。

    就这样走了一日,快要到锁喉崖了。盛绮云和凌西尘的身份特殊,他们不打算从锁喉崖下过,而是选择了绕行更远的地方。至此大家便要分别,虽有不舍,但都是为了同样的目标,所以只寥寥说了几句告别的话,便分道扬镳。

    沒有了盛绮云他们,殷梨儿这才安下心來询问殷良卓。

    她先是问了之前的那个马夫去向,殷良卓却告诉她,那个马夫已经被他遣走了。殷梨儿只一笑,知道那个马夫一定是盛君恒的人,殷良卓将他遣走,只不过是让此人好赶快回去将他们的动向都禀报给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那你跟我说实话,我腿上是不是有个胎记?”殷梨儿问的开门见山。

    殷良卓倒沒有太多的意外,他点点头,回道,“沒错,那个就是可以证明你身份的东西。”

    “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而是要我去洗澡?那水里你放了东西吧?不然我几乎以为自己的一条腿要废了。”

    殷良卓抿唇一笑,驾着马车优哉游哉的说道,“我告诉你,怕你沒勇气!因为那个药效会很剧烈!”他说着便越发笑的爽朗,仿佛这只是一次简单的旅行,“我记得抱你回來的时候,你还那么一点大,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你的身份,我便偷偷用药草将你的胎记掩盖了起來。我以为这一辈子,它也不会再被你发现,而你可以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可是沒想到……”

    “二哥,你还相信我是梨儿么?”殷梨儿沒头沒脑的问出这么一句。

    “说真的,要是搁在以前我的确不会相信,可是现在信不信已经由不得我了!”

    殷梨儿浅浅一笑,干脆从车篷里坐到了外面,“二哥,你信这世上有神仙么?”

    “怎么问起这么傻的问題?”殷良卓从來不相信所谓的头上三尺有神明,按他的话说,要真的是有的话,为什么那些神明不保佑他和殷梨儿可以简简单单的度过一生。

    “可我信!”殷梨儿耸了耸肩膀,抿着唇淡淡说道,“我曾经做梦,良姝姐姐附在了我的身上,所以冥冥中我才会有今天。”

    “傻丫头!”殷良卓咧开了嘴角,“良姝要是在的话,一定又该说你了!”

    他并沒有注意到殷梨儿的眼神,是那么的沮丧和无奈。她已经说了真话,可真的不会有人相信。

    “二哥,去卡兰要多长时间?”殷梨儿换了一个话題,刚才的话題对她來说实在是有些沉重了。

    殷良卓在心里默算了一下,便答道,“我们过了锁喉崖,向东还要继续前行一千里的样子。只怕还要在路上耽搁个月吧!”

    “这么久?”

    “我知道你担心平安,可他不是你仅凭现在的实力就可以救的。你放心,闻人漠野不会伤了平安,毕竟他还要靠平安來威胁你。”

    殷梨儿想了想殷良卓的话,的确说的对,但她心里总也放心不下。平安虽然不是她的孩子,可在她的眼里却是比自己的还要亲。她端是不想他有任何的危险,但她依旧还是将不谙世事的他卷了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