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儿沒能走回昭阳宫,就晕倒在了路上。【小说文学网】雨细细绵绵看似沒有一点伤害,却还是将她的衣衫尽数打湿,一直凉透了她的心。

    等着殷梨儿被紫苏派出來的人找见时,她已经冷的如同睡去了一般。

    殷良卓不眠不休的为她熬了三天三夜的药,她终于从噩梦里清醒了过來。

    只是这一次,她又关上了自己的心扉,不愿再被任何人打开。甚至是盛君恒來看她,她也总是沉默无言的面对他。

    开始他会一天來两次,后來一天必用一个时辰來看,再后來两三天來一次,直到年关将近时,他已经有半月不曾踏足昭阳宫。

    谁也不知道那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各种流言却传得满天飞。紫苏气愤的将这些流言一一讲给她听,她却只付之一笑,冷声说道,“随他们去说好了!”

    可是紫苏却为殷梨儿打抱不平,她怎么能容忍自己的主子被别人这样诋毁。可殷梨儿却是真的不在乎,因为这个宫里已经沒有她可以在乎的人了。

    “二哥,你一早便知道真相吧!”殷梨儿漫不经心的看着殷良卓为她把脉,缓缓问道。

    殷良卓蓦地抬起头,愣了一愣,才小心的回道,“怎么,皇上已经把真相告诉你了?”他说完,也就瞬间都明白了,末了加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才千方百计让你忘了封未名。”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她大声质问。

    殷良卓看着她眼中的失望,有些不忍心的说道,“我怎么说,你当时一意孤行,就算我说了,你只怕也只会误认为是我在骗你。”

    殷梨儿收回了手腕,冷眼静静的看着殷良卓,“你说的对,这一切不过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原本屋子一团和气,又有烧的红亮亮的炭火围着。不论外头如何的寒冷,这屋子里却还是温暖如春。但是因为殷梨儿这样一句自嘲的话,屋子里的暖意瞬间被冷了下來,谁也不说话,气氛顿时尴尬起來。

    这时门帘被掀了起來,一身紫衣宫装的紫苏走了进來,“娘娘,奴婢炖了人参燕窝汤,你快趁热喝了吧!”她说完才发现,屋里的尴尬气氛,有些不明就里的朝着殷良卓看过去。

    “好了,怜妃娘娘多食些补气宜身的汤药是好的。微臣还有事要去做,就不耽搁了!微臣告辞了!”

    “紫苏,你去送送殷御医!”殷梨儿颓然的说完这句话,便不想再开口。

    天寒,她越发觉得自己畏寒,手里的暖炉更是一刻不离开她的身边。

    过了片刻,紫苏急切的走进了屋子,低声说道,“娘娘,刚才奴婢经过御医署时,奴婢竟然看见了一个熟人。”

    “熟人?是谁?”殷梨儿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二皇子,哦不,应该是盛珏律!”

    “他?”殷梨儿猛然睁开微眯的双眼,厉声问道,“他不是被关在冷宫里么?你是怎么遇见的?”

    “奴婢……”紫苏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怯怯的站到了一旁。这时殷梨儿寻着紫苏遮挡的门口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那里竟然站了一个人。

    “原來是二皇子,既然逃出來了,为何还不出宫?”殷梨儿冷冷问道。

    盛珏律听罢,缓缓走了过來,“要是沒有怜妃娘娘的照拂,只怕这宫门我是走不出去的。”

    盛君恒一脸的胡茬,不到三十岁,鬓角却已经花白,不知道他在冷宫里遭了怎样的罪。

    “那二皇子來找我是为了什么?想要一块腰牌?我这就让侍婢去拿!”殷梨儿瞥眼发现盛君恒躲藏起來的袖下,无意间露出了一截明晃晃的刀刃,她不动声色,曼声问道。

    盛珏律嘿嘿一笑,冷声说道,“我要那玩意儿做什么,沒有你做人质,我如何能跑的出去。”

    “为什么是我?”

    “怎地怜妃娘娘似乎很喜欢问为什么,不过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盛珏律说完,直截了当的拿出了手里的短刀。

    锋利的刀光从殷梨儿眼前扫过,晃得她一时眯了眼。

    就在这一瞬间,盛珏律已然将一旁的紫苏退到,将殷梨儿拉倒了自己的怀里。他立刻用刀刃抵在殷梨儿的背心处,沉声说道,“快,让人准备马车!”

    虽然穿的厚实,但锐利的刀尖还是能隔着衣服刺进來。殷梨儿不敢乱动,只得低声对紫苏吩咐道,“去,按着二皇子说的办!”

    紫苏有些犹豫的看向殷梨儿,只见殷梨儿对她微微摇了摇头,她只得咬牙怯生生的说,“是,奴婢这就去!”

    等着紫苏离开,盛珏律才押着殷梨儿走到桌子边,他一手用刀刃架在殷梨儿的咽喉前,一手随意的端起那碗殷梨儿并沒有动过的人参燕窝汤,一口便喝了个干净,“恩,这汤味道不错!我是许久沒喝到了,想不在你这居然还有这等好运气。”

    殷梨儿听着他喉管咕嘟咕嘟的只想,也能猜出个**分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便凝声问道,“怎么二皇子在冷宫里过的不好?皇上还会亏待你这个亲弟弟么?”

    “呸!”盛君恒听罢,随口将枣核吐了出來,有些愤怒的说道,“他算什么东西,从我手里抢走了皇位,居然还将我软禁。像他那样的卑鄙小人,怎配掌握这北燕的江山。”

    “朕不配,难道你这个谋朝篡位,杀君弑父的小人就配了?”说话间,盛君恒便挑帘走了进來。

    盛珏律一看,终于还是惊动了盛君恒,他到反而不那么紧张了,很是放松的钳着殷梨儿的手臂,将她往自己的身前靠了靠。盛君恒会武功,盛珏律也是被关起來之后才知道的,他为了不给盛君恒机会,他甚至将原本架在殷梨儿脖颈上的刀子,快速重新抵在她的背心处。

    “盛君恒,别说的这皇位就好像本來该你的。你的做的那些事以为我不清楚么?”

    “朕做了什么事?即便朕做了有些事,那也是为了北燕!”

    “哈哈!”盛珏律大声狂笑,他消瘦的脸颊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红,“好一句为了北燕,可惜你却辜负了眼前的美人不是么?”

    盛君恒寒眸一冷,倏地从腰间抽出软剑,指着盛珏律的眉心冷冷说道,“放开她,朕放你走!”

    “不许放他!”殷梨儿大声吼了起來,在她的记忆力,最后带着闻人漠野踏遍帝都的人就是盛珏律,如果现在盛君恒放走了盛珏律,那么上一世的惨痛教训便又会再次上演。

    “哟!”盛珏律颇有些意外,偏过头瞧了一眼殷梨儿,冷笑问道,“怎么你倒是愿意陪着我去死了?”

    “是!就算我今天死了,也不会让你从这走出去一步!”殷梨儿声音冷的几乎要结了冰,“盛君恒杀了我,杀了我就沒有什么可以威胁你的了!盛珏律必须死,就算赔上我,他也必须死!”

    “梨儿,你在说什么!我不会那么做的!”盛君恒蓦地搁下了手里的长剑,柔声说道。

    “好一对天作之合,可惜殷梨儿你实在太笨了,他不会杀了你的,因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么?”

    英烈热听罢,很想转过头去看盛珏律,却无奈被他死死钳住,不得动弹,她冷声问道,“有什么话,你说清楚!”

    “你……”盛珏律说着朝盛君恒看去,只见盛君恒冷峻的脸,异常扭曲的看着他,“放我走,我就不告诉她,怎么样?”

    盛君恒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他恨不得一见穿透盛珏律的心,可殷梨儿在他的面前挡着,他不能那么做。

    如果当初他告诉凌西尘,殷梨儿在他眼里只是可以利用的棋子,那么现在殷梨儿已经深深的在他心里扎下了根,他不允许别人将她连根拔起,除非那个人是他自己。

    “你敢说一句试试!”盛君恒冷冷的从齿间蹦出这几个字。同时他朝着外面沉声说道,“将她带进來!”

    殷梨儿和盛珏律同时朝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头发近乎花白的女子,被侍卫几乎是提着进來的。盛珏律一看见那个妇人,脸色顿时大变,双眼也同时红了起來,他大声唤道,“母后!”

    文纤晴用模糊的双眼循声看去,只觉得眼前似乎有个熟悉的人影,但是她看不清,只好用手去摸。

    “你是谁啊?”粗糙的双手抚摸过殷梨儿的脸颊,她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而后她又朝着盛珏律抹去,只摸了一下,她便睁大了那浑浊的双眼,颤抖的问道,“可是律儿?本宫的律儿?”

    “母后!是儿臣,是我呀!”盛珏律再次看见自己的娘亲,有那么一刻他真想放开殷梨儿,用手去摸摸文纤晴,可惜这个时候,容不得他有一点的心软。

    文纤晴顿时双眸溢满了泪水,她被关了这几年,嗓子也哑了,眼睛也浑浊了,唯一期盼的就是可以看见自己的儿子。可惜,她所期盼的见面并不是这样刀光剑戟的场面。

    盛君恒一掌将文纤晴拖回自己的身边,冷声威胁道,“很好,现在文皇后在朕的手里,你只要放了她,朕就放你和文皇后离开帝都,绝不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