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一,每个月的这一天,宫里都有规定,凡正三品以上的嫔妃均有和家人见面的机会。殷良颜作为皇子的侧妃,也是有幸可以和家人在一起。

    按着殷府的规矩,今日应该是韦泽兰进宫的日子。只是她沒想到,当她到的时候,殷梨儿的马车也徐徐跟在了她的后面停下。

    春天的气息已经浓郁起來,天空被洗的湛蓝湛蓝的,一丝云彩也沒有。伴着温和的春风,殷梨儿缓缓下了马车,站在石板路上,笑盈盈的看着韦泽兰。

    “娘亲!”红唇轻启,甜糯的声音和那高鸣的百灵鸟儿般,让人听着极其舒心。

    韦泽兰愣了一愣,赶忙上前,俏声说道,“哟!这不是我家闺女嘛,我倒是那个狐媚子居然敢跑宫里來了。”

    殷梨儿闻言,淡淡一笑,用绣帕掩了掩口鼻,“娘亲真会说笑!若真是狐媚子,娘亲还能这般安然处之?”说完,她便由着紫苏扶着走在了前头。

    韦泽兰气的一跺脚,脸色一下子阴郁了下來,朝着殷梨儿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才施施然跟了上去。

    等到了二皇子的宫中,殷良颜早已是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家里的人出现。她瞧着殷梨儿居然和韦泽兰一起走了过來,怔了一下,才笑着迎了上去,“今个儿什么风,二娘居然和小妹一同前來,到让我好生意外。”

    “谁和她一同來的,不过是在宫门口遇见罢啦!”韦泽兰说着斜瞪一眼,自顾自的拉着殷良颜笑谈了起來。

    殷梨儿跟在他们的后面,眼神却是四下观望着,瞧着一院子的奴婢嬷嬷,她心里戏谑着殷良颜,这到底是享福來了,还是坐牢來了。

    “妹妹快进來呀,外面有什么好看的。”殷良颜说着就走到门口殷切的去拉殷梨儿。

    “怎的,二皇子今日不陪着姐姐?”她疑声问道。

    韦泽兰一听,马上接口说道,“人家二皇子在不在,和你有什么干系,莫不是你还蒙着那样的心思。”

    “二娘言重了!”殷良颜尴尬的解释道,“这几日前朝事情多,他一大早就去面见皇上了。”

    “哦!我也就随口问问。”殷梨儿说着边很随意的做了下來。

    三个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殷良颜还要在其中周旋着,坐了一会三个人都觉得累得慌。尤其是韦泽兰关心了几句殷良颜,又给她传授了一些容易生育的土方子后,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你还不走?”韦泽兰站在门口拔高着声调问道。

    “我还想多陪陪姐姐,娘亲,累了就早些回去。我有空自然回來看望你们。”

    “哼,你那里还惦记着殷府呐!”说完,她便一翻白眼珠子,扭着腰肢便出去了。殷梨儿在王府的事早传得沸沸扬扬的,殷家的脸面都让她丢完了,韦泽兰本來也不喜欢这个捡來的丫头,殷梨儿又做了那么有辱家门的事,若不是看在殷良颜的面子上,她今日是早都要开骂的。

    派人送走了韦泽兰,殷良颜才重新坐在殷梨儿的对面,给她沏上一杯茶,柔声问道,“你來是有事吧,刚看你眼神飘忽,就知道你心里头有事。”

    在皇宫里的这些日子,不但磨沒了殷良颜那尖锐的棱角,也同时练就了她一副察言观色的好眼睛。

    殷梨儿点点头,想了想说道,“我想去二皇子的书房看看。”

    “你还惦念着那剑?”殷良颜惊的一下站了起來,错愕的看着她。

    “恩,不真正瞧见,心里总是有个坎。”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亲眼看着那把剑?是不是有什么事关乎这把剑?”殷良颜的心里猛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伸手用力拽着殷梨儿的双手问道,“是不是二皇子出了什么事?”

    殷梨儿就知道说真话她一定会怀疑,可若是不讲实情,又得不到殷良颜的信任。她面色有些难看的盯着殷良颜半点,扭捏的说道,“姐,我说了你可千万别激动。”

    “你说就是了!现在还有什么事是能令我激动的。”

    殷梨儿在腹中将准备好的说辞重新审视了一番,觉得沒了漏洞才小声的贴着她耳边说道,“前些日子,我在王府里无疑中发现盛君恒和二皇子來往密切,而且我偷偷看到了一封信。”

    “什么信?”殷良颜已然有些紧张,死死攥着手帕,低声询问道。

    殷梨儿将自己的声音又压低了一些,用手遮在唇边悄悄说道,“我居然看到玉芙蓉杀大娘的事,是……”

    她话还沒说完,殷良颜的嘴唇都要咬出血了,她双眸焦急的望着殷梨儿,虽然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可不难猜测她的答案是什么。

    “那信上写明了玉芙蓉是二皇子派到殷家的探子,为的是监视爹是否按他要求在办事。”

    “办什么事?”殷良颜已经忘却了自己正身处在皇宫之中,她急切的拉着殷梨儿想要知道过程。

    殷梨儿故意顿了顿,打了个哑谜,“办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不过爹一直在服侍皇上,左不过皇家的那点事你还不明白么?”

    “你的是意思是……”她惊得目瞪口呆。

    殷梨儿点了点头。

    殷良颜一下子瘫坐在圆凳上,按照殷梨儿的意思,她的夫君正在密谋篡位,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呐。可她还有一点未想通,连忙急声问道,“那他为什么一定要杀我娘。”

    殷梨儿抿唇一笑,淡淡说道,“大娘一直和爹都住在一起,许说不定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吧,所以才下了杀机呢。”

    “啊!这么说來,我娘那日并非死于非命,而是被……被他害死的。”她紧蹙眉头,狠狠咬着牙关,愤怒的似乎恨不得盛珏律大卸八块。

    殷梨儿看着殷良颜已经基本相信,便趁热打铁的说道,“姐姐,你不想想,为什么你的脸都被划烂了,他还是要娶你,难道这里面沒有问題么?再说那把剑他一直藏着,不就是为了隐瞒什么,我也是无意中看到,实在觉得愤怒,大娘这么白白死了,实在不值得,我得为她报仇。”

    “你报什么仇,要报也该我亲自动手。”殷良颜双目通红,眼底满是复仇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