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雪一下便是足足三日有余,却还是未见有丝毫的停歇之势。(小说文学网)

    不过这再大的雪对她來说也不用再担心,因为自那夜之后,王府里管事的人马上就点头哈腰的派人送來了好一堆御寒的东西,除了厚实的衣物被褥和炭之外,又派了人在屋子里给她添置了一大三小的暖炉。

    大的放在屋子中间,小的分别是一个多子多福雕图的手炉、一个脚炉,还有一个中等的鹤形暖炉。要说喜爱,殷梨儿还是喜欢那个做工精致的鹤形的暖炉,不大不小搁在她的软榻旁,即热和又瞧着好看。

    吃罢了早饭,殷梨儿本打算去瞧瞧那天那个受罚的女婢,无奈紫苏说屋外雪太大,不让她出门。百无聊赖之下,她便找了一本诗集不咸不淡的瞧着,整个人斜躺在软榻上,搭着一条小棉被,懒懒散散的挨到了中午。

    吃了午饭,歇了一会,紫苏瞧着雪小了很多,想着应该是快停了,便进了屋子跟殷梨儿禀告了一声。殷梨儿早已是爱耐不住这整日里足不出户的烦闷日子,一听雪小了,咕噜一声爬起來就要往外跑。

    紫苏连声将她含住,拿了斗篷给她披上,又心细的将那日给殷梨儿擦过的散瘀药粉带上,两个人才往着那受伤的丫鬟处走去。

    到了那里,眼瞧着周围一片破败,有好几块窗户纸都破着大洞,殷梨儿蹙着眉满腹心事的推开了门。眼前的景象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些,那丫鬟趴在土炕上,一动不动,身上就搭了一条薄被子。

    紫苏赶紧上前伸手在她额上试了试,烫的她一下缩回手來,凝声说道,“小姐,只怕她挨不过了。”

    殷梨儿走到跟前,看着那丫鬟嘴唇干裂的和那几年沒下雨的土地一般,全是翻翘的干皮。她四周环顾了一下,瞧着桌子上还有个茶壶,便让紫苏去打些水來。

    等紫苏去打水的这些功夫,她麻利的将那丫鬟的裤子褪下來,臀部一片血肉模糊,有的地方因为冷而粘连在了一起。

    殷梨儿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帕子,恰好紫苏打水回來,她便倒了一些在盆子里,浸湿手帕,一点一点的擦拭起那破烂的伤口。

    一番动作下來,明明是数九的寒天,她额上却冒了汗。而那盆原本清澈的水也变成了深红色。

    “呃,,”女婢紧蹙着眉头极其痛苦的**了起來,想是殷梨儿手上的药粉刺痛了溃烂的伤口,“你……”她微抬眼瞧着眼前模糊的一片,过了片刻才逐渐清晰起來,“二……二夫人!”女子挣扎着想要爬起來。

    “快别动,好不容易上了药!”殷梨儿和紫苏一起将她重新按倒在床上,“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静然!”

    “你挨了罚,就沒人管么?”

    “奴婢得罪了主子,贱命一条,哪会有人在乎!”

    静然说的轻巧,殷梨儿听着也觉得是那么个理,可她是做不出这样的事來,她想了想说道,“我那缺人手,要不你跟着我吧!我一会命人抬你去我那,怎么样?”

    “这……这怎么可以,奴婢这身子已是时日无多,怎可再让二夫人劳心。”

    “那日那你要不是为我通传,也不会受此责罚,算來此事还是因我而起。这事就这么定了,让我眼睁睁瞧着不管你,我是做不出來的。”

    静然泪水迷蒙的望着殷梨儿,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跟错了主子,可又一想起自己那年迈的爹娘,她狠着心点了点头。

    殷梨儿浅浅一笑,让紫苏去寻人过來,自己则是帮着静然收拾了起來。

    过了片刻紫苏带着四个家丁,抬了一竹架过來,将静然往架子上一挪,便朝着殷梨儿住的地方去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躲在暗处的女婢匆匆去了玉清阁。

    “夫人,果然如你预料的,静然被二夫人抬走了。”碧翠垂首站在屋里,想着简冰玉禀报道。

    “嗯?”简冰玉的声音陡然提高,拉的老长老长。吓得碧翠一抬头目光对上她不满的神情,赶紧改口道,“是被殷梨儿抬走了!”

    “是吗!”简冰玉这才缓和了下來,这府里只有她一个人是夫人,尤其是殷梨儿在她的心里绝对不可以和她平起平坐,“你先退下吧!”她挥手让碧翠退了出去。

    和上门,简冰玉手绞着手里的帕子,想到前几天殷梨儿居然有殊荣去了盛君恒的屋子过夜,听说两个人还一起沐了浴,那个地方她可是至今连门槛都沒跨过。

    “殷梨儿,不整倒你,我誓不为人!”简冰玉一掌击在桌上,低声咒骂道。

    碧翠听到响声,隔着门担心的问道,“夫人,你沒事吧!”

    “你进來,我有事吩咐你去做。”

    对着碧翠小声的嘱咐了几句,简冰玉才满意的让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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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梨儿回到自己的住处,把静然安排在了紫苏的房间里,这样紫苏就可以照顾着,也都放心些。

    静然趴在新铺的被褥上,看着殷梨儿不但帮着她擦了身,还帮着给她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感动的她是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只一个劲的哭了起來。

    “你哭什么?可是疼的很?”紫苏好奇的问道。

    殷梨儿看着她伤的这般重,也有些担心,就吩咐着紫苏去请郎中再來瞧瞧。

    紫苏得令赶紧就出去了,却令殷梨儿沒想到的是,她回來的时候身边竟然跟着殷良卓。

    “二……二哥,你怎么來了!”殷梨儿颇有些意外,斜睨了紫苏一眼,小声责备道,“不是让你去请大夫么?怎地把他喊來了!”

    “你莫怪紫苏,是我自己要來的。”殷良卓放下药箱子,解释道,“刚才我路过王府,正看到紫苏一溜风的往外走,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心里想着不放心就让她带我进來瞧瞧。”

    殷梨儿将信将疑的盯着紫苏,瞧得紫苏心里直发毛,低着垂首的争辩道,“小姐你信我,奴婢真的是在半路上遇见二少爷的。”

    殷梨儿看着她那样,也不好在说什么,就让紫苏陪着殷良卓先给静然看伤,自己则是独自走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