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玉芙蓉那回来的时候,殷梨儿要了些玉芙蓉在屋子焚的香料,那种经久不散的香味,让殷梨儿起了疑心。

    夜里,她睡觉前给自己床头的香炉里也倒了些如此的香料,按玉芙蓉的话,这香料是凝神安眠的,可以让人在夜里睡得更好。

    袅袅的香气从铜兽香炉里散发出来,很快便扩散到了整个屋子,殷梨儿闻着香味果然觉得自己格外的放松,脑海里一片空白,令她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她醒的很早,起来走了走回到屋子时,紫苏和青黛才过来,两人诧异的看着从院门口走进的殷梨儿,异口同声的问道,“小姐怎么起的这么早?”

    殷梨儿舒展了筋骨,伸个懒腰说道,“玉芙蓉的香料果然是好东西,我昨夜用了些,睡得格外好,所以今天起的也早,见你们都还没起来,就自己出去逛了逛。”

    青黛马上担忧的说道,“小姐,马上就要到中秋节了,清早露重,你怎么穿的这么单薄,要是着了湿气可怎么得了。”

    “就是,快些进去暖和暖和,奴婢去给你煮点姜汤来喝!”紫苏说完便赶紧朝小厨房奔去。

    殷梨儿无奈的在青黛的搀扶下回了屋子,又看着青黛手忙脚乱的给自己找了厚实点的衣衫穿上,才打趣的说道,“看你们紧张的这样,好像我已经病了样。”

    “呸、呸,小姐可不能说这样的话,会灵验的。”

    殷梨儿喝着姜汤,穿着加了棉的小褂,感觉自己周身都像被火裹了起来似得,热的额头直冒汗。

    就这样过了两日,总算在没有任何生病的征兆下,她脱了那件冬天才穿的小褂。期间她又让青黛去玉芙蓉那给自己多要了些香料过来,自己的睡眠也是一日比一日好,脸色也逐渐红润了起来。

    这日夜晚她刚焚了香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只听见窗棂框一声响,一袭白色的身影就到了近前,同时还有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你喝酒了?”殷梨儿坐起身子靠在床头,蹙着眉瞥眼瞧着封未名。

    “是啊,怎么不欢迎我?”封未名勾起唇角,眯着眼瞧着殷梨儿,“你屋里好香!用的什么香料?”

    殷梨儿没理会他,只是努努嘴示意让他自己去香炉边看。

    封未名瞧了一眼铜兽的香炉,便不再去管它,变着戏法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壶酒来,又拿出两个剔透的杯盏,嬉笑道,“陪我喝两杯吧!反正你也睡不着。”不等殷梨儿同意,他便自顾自的斟满酒杯,递给了殷梨儿。

    殷梨儿瞧着他眉头微蹙,虽然说话很是随意,但还是能从字里行间听得些许的烦闷之意来,她接过酒杯,“就这一杯,喝完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我就不奉陪了。”

    封未名也不言语,只是拿起杯子,轻轻的碰了一下殷梨儿手里的杯子,一口抿下杯中的酒,苦笑着问道,“我就那么让你不待见?可是为什么你却是我唯一能想起来的人?”

    火辣辣的琼浆玉液还未下肚,就被封未名的一席话差点呛出来,殷梨儿无奈的回答道,“那还真是要感谢封楼主如此将我放在心上,可我们毕竟是两条路上的人,封楼主还是不要太逾越才好。”

    “殷梨儿,你难道还在为你哥的那件事记恨我?前些日子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哥根本就没有吃什么毒药,再说了,你知不知道你哥的身份?你知道他是谁么?”封未名越说越激动,带着醉意死死抓着殷梨儿的手臂不放,痛的殷梨儿龇牙咧嘴,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哥是什么身份我不管,我知道他不会害我!再说了之前的事我已经忘记了,封楼主为何还耿耿于怀?”

    封未名一个趔趄松开了双手,醉眼朦胧的他死死盯着殷梨儿的眼,过了许久他长叹了一声,“对不起,刚才不应该那样对你。只是我心头有些烦,有些事不知道该跟谁说,就想起了你,若是打扰你休息了,我现在就走。”

    看着封未名离白衣飘飘,却带着一丝孤寂的背影,殷梨儿的心头微微一滞,忽的有什么东西像是落到了地上,碎的捡也捡不起来。

    “若是不介意,我愿意听听。”殷梨儿沉默片刻开了口。

    封未名身子一顿,停了下来。待他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多多少少又挂起了笑容,“我就知道你不会做的那般绝情。”

    他重新搬了个圆凳坐到殷梨儿的床边,再也不劝殷梨儿喝酒,只是自己端着酒杯一杯一杯往口中灌。

    “你喝的如此猛烈,是会醉的,你该不是想今晚在我这睡吧!”

    “为何不行?”封未名的醉意更加深了些。

    殷梨儿一挑眉,抱着臂膀诧异的问道,“难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封楼主在我这睡一晚,那明天还要我如何出去见人?”

    “那我娶你好了,跟着我也不会亏待了你!”

    “谢谢封楼主的好意,我想还是算了,要我嫁给一个行踪不明的人,还不如让我与青灯常伴来的好!”

    封未名脸色一沉,瞬间敛下眼眸,垂着眼角盯着手中的酒杯,喃喃说道,“这话纤灵以前也和我说过,可最终我还是负了她。”

    一时间屋子里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只有那独特的香气还肆意散发着。

    殷梨儿咬着唇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想了半天只得安慰道,“她……还好吧!”说出这样的话,殷梨儿立刻就后悔了,她怎么会哪壶不开提哪壶,刚好戳在封未名的痛楚上。

    “她很不好,这一次只怕我是再也无能为力了。”封未名的语气里带着无尽的哀伤,有些话像是哽在喉头,堵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殷梨儿淡淡一笑,一巴掌用力拍在封未名的肩头,笑道,“怎么会,不是还有我么?那药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弄出来。”说着,她倒好酒,递了一杯过去,“来,喝一杯,一醉解千愁。”

    因为喝的太猛,以至于殷梨儿被呛得的眼泪直流,虽然酒的确很香,但对于她这种几乎滴酒不沾的人来说,这一下已是到了极限。

    封未名也是一口抿了下去,放下酒杯,看着一脸狼狈的殷梨儿,他很自然的从怀中拿出素白的锦帕,替殷梨儿擦拭起嘴角残留的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