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八抬大轿,没有喜庆宴席,只有简单的一桌家宴,殷文正算是正式收了芙蓉为妾室。

    殷良丰不知怎地,今日居然出奇的回来了,都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他刚进院子宴席也刚开,作为殷家的长子,他很自得的便一屁股坐在了原本属于芙蓉的位子上。

    当殷文正挽着芙蓉走到大家时,殷良丰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到了地上,他吃惊的盯着芙蓉看了半天,很不相信的呢喃一句,“怎么成这样了?”

    殷梨儿听到这句话时,也吃了一惊,她瞧着殷良丰的眼神,那感觉似乎不像是被芙蓉的美貌所倾倒,倒更像是面对着熟悉的人却像不认识的感觉般。

    芙蓉俏笑着给简雪萝和韦泽兰福了一福,甜甜的唤了一声,“大姐,二姐,芙蓉以后若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还望你们多提点些。”

    简雪萝冷哼一声,撇过脸去,倒是韦泽兰淡淡的笑了笑,走到芙蓉的面前轻轻扶起了她,“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需要如此拘礼。”

    “哼,果然只有都做奴才的才会有话说呐!”

    简雪萝不咸不淡的这么一句,惹得韦泽兰脸上的笑容一僵,扶着芙蓉的双手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芙蓉盈盈一笑,丝毫没有被她这句话影响,从简雪萝的身后绕过,径直站到殷文正的身边,她刚想落座,看见殷良丰已经坐在了她的位子上,便唤过一旁的丫鬟重新拿了个凳子来。

    原本看似很平常的举动,殷梨儿却从芙蓉的眼里瞧见了一点不寻常的味道来。芙蓉瞧着殷良丰的一瞬间,眼底闪过一丝的鄙夷之色,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她便恢复了常态。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晚饭,简雪萝和韦泽兰两人的动作出奇的一致,都阴着脸,默默的夹着菜。

    殷梨儿也只是慢慢夹着菜,瞧着自己对面的芙蓉,虽然只是一个妾室,但吃穿肯定比做丫鬟的时候好了不少,她画了个稍浓的妆,再加上那一身玫红色艳丽的衣裙,飞翘的眼尾,充满晶莹光彩的眼眸,一颦一笑间皆是让人觉得她充满着与生俱来的惑人魅力。

    开始气氛有些尴尬,不过有殷良丰在,酒过三巡,殷文正也高兴,不免多喝了几杯,整个人有些醉意的拉着芙蓉的手,踉踉跄跄的才往芙蓉住的雪兰阁走去。

    看着殷文正离开了,之前的一团和气立刻烟消云散,大家都怀着各自的心事匆匆退了席。

    殷梨儿回到自己的住处,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睡不着,便走到书桌案前随手画起了画。胡乱的勾画了几笔,仔细瞧来却是一个男子的模样。

    紫苏站在一旁研着墨,看着桌上的纸张,想了想说道,“小姐,奴婢怎么觉得你画的这个人这么像盛公子呢?”

    “啊——”殷梨儿吃惊的停下手里的笔,盯着画纸看了半天,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明明记得自己刚才是在想封未名来着,怎么画出来的却那般像盛君恒。

    “小姐是在想盛公子吧!奴婢也觉得他和小姐真是很配呢!”

    殷梨儿脸一红,对着紫苏娇嗔的呵责道,“就你想的多,我和他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呢?盛公子一表人才,若不是身子弱了些,那王爷的位子必定是他的。”

    “这些话你少说,紫苏你可是沉稳的人,怎么现在也开始学着青黛嚼舌根了?”

    紫苏弱弱的点点头,退在一旁,不再吭声。

    殷梨儿又看了眼自己手底下的画像,更觉得烦闷,一把抓起画纸,狠狠的捏皱成一团,扔在桌上,自顾自的躺回了床上。

    紫苏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替殷梨儿掖好被角,熄了灯,回了自己的屋子。

    殷梨儿躺在床上,不断的回想着刚才的画面,她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盛君恒那里去,他们又不是很熟,似乎也没有到朋友的那个阶段,可自己为什么会在无意识中画出了盛君恒的样子,而且还是那般的像。

    “还未睡着是在惦念着我么?”封未名跟鬼魅一般,悄声无息的走到了床头。

    “若是想你,我应该很快就睡着了。”殷梨儿侧过身子,背对着封未名淡淡说道。

    封未名冷笑一声,坐在床边,只在殷梨儿的背上一点,便轻轻松松的将她扳了过来,“这样看着我不好么?”

    殷梨儿只感觉自己被他这一戳,整个人立刻僵硬无法动弹,任由封未名将自己的身子翻过来,她盯着他的脸,在少许月光的映衬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看起来越加的模糊。殷梨儿看了半天,居然眼前一晃,仿佛不是封未名在看着她而是盛君恒,那个儒雅恬淡的男子。

    “你到底是谁?”殷梨儿自己惊骇的叫出了声,须臾间眼前又是封未名的样子,她长舒一口气似安慰着自己道,“快点解开我的穴道,为难我这么个小女子,算什么男人。”

    封未名听到她的话,先是一惊,然后才笑着贴在她耳边说道,“想看看我是什么样的男人么?那我遂了你的愿如何?”

    殷梨儿只觉得耳根子连带着半边脸都被他弄的又痒又麻,没好气的回答道,“谁要看你,就你这样的,我随便都能找见。”

    “口气挺大的,说来听听。”封未名饶有兴趣的抱着手臂靠在床柱上,一脸坏笑的盯着她。

    殷梨儿咬唇想了想,最终也只能想到盛君恒,便立刻将他的名字脱口而出。

    封未名嘴角微勾,带着笑意,“你说的就是德和王府的那个病秧子?他可不怎么样,到手的王位都拱手送了人,你还喜欢他那样的?”

    “那有怎样?他起码比你光明磊落,那个王位在人家眼里根本不削一顾。”

    封未名的笑容凝住了,他的脸色微微一沉,垂下的眼眸收敛起情绪,过了片刻,他低声沉吟道,“你确定你喜欢他那样的?即使他什么都给不了你?”

    “我确定!”殷梨儿不知哪来的勇气说出了这三个字,其实她根本只想气气封未名,挫挫他的锐气。

    却不想封未名旋即起身,再次贴着她耳边说道,“希望你不后悔!”说完,月白色的长袍拖出一道残影,空气里只留下一股独特的香气,封未名消失的不见踪迹,似乎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殷梨儿嘴里不停的咒骂着封未名,她越想越气,尤其他最后那句话,分明是故意所指,虽然不知道是说的什么意思,但殷梨儿觉得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