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府?”瑾玉低喃一句,只是片刻,便抬眼,眸含讶异,“云若国的梁王府?你不是本国人?”

    望月国的所有王爷里没有封号为梁王的,她脑海里仅有的那“梁王”二字,是源于邻国云若。

    这下可麻烦了,她暗骂一句。

    梁王,云若国当朝摄政王,云若与望月相邻,若是记忆没有问题,云若的当朝帝王是个仅仅十二岁的孩子,梁王既为皇叔,又是辅政大臣,把持朝政辅佐幼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眼前的这个少年自称是他府上的,难怪有如此的气魄,莫要看他气定神闲的温顺样子,指不定多难缠。

    “正是。”少年点头,“你要问的,凰音都告诉你了,你什么时候能放了凰音呢?”

    “你只需安静就好,莫要跟我耍花样。”瑾玉淡扫他一眼,低声道,“待追杀我的人离开之后,自然放了你。”

    “好吧。”少年听闻她毫不客气的语句也只是好脾气地应了一声,而后便是静坐着不说话。

    片刻的沉默后,瑾玉忽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少年被她挟持在马车内,外面的仆从怎么就一点反应也没有?

    内心潜意识地察觉到了危险,瑾玉倏地抬眸,未想,见到的是那少年放大的脸部轮廓,浅樱色的唇微张,朝她轻轻吹了一口气——

    “咚”匕首从手中滑落到木质的马车上发出一声轻响,纤弱的身躯软到在绛衣少年的怀里。

    “东方瑾玉,倒是与他们说的不一样呢。”凰音低喃了一句,而后下巴轻抬,唇启,淡漠道,“刺客呢?”

    “公子,他们分成两路,一路朝南,一路朝北。”浑厚的嗓音在马车的外头响起。

    “这样。”凰音垂眸望着怀中昏睡的容颜,悠悠道,“素闻东方瑾玉任性跋扈,今日一见,却与传言的不大相同,原先那不靠谱的消息是谁说的?”

    “是……”外头的人沉吟了片刻道,“三日前路过的那酒馆的店小二。”

    “话不真实,留着舌头做什么?”凰音冷哼。

    “属下明白。”那头道,“公子,北面的那路刺客返回来了。”

    “南面的呢?”凰音不在意地问道。

    “没有见到,应当是追着那个黄衫女子去了。”

    “唔……”看着怀中的容颜片刻,正当外头的人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他忽的出声——

    “都杀了罢。”

    瑾玉再次醒过来,已是过了中午了。

    费力地睁开眼睛,她望了一眼四周不同于永陵宫寝室的陌生装潢,拧了拧眉,挺坐起来,忽的想起自己是被那少年弄昏了的。

    如她所想的那般,那少年果然难缠。梁王府的人,果然不简单,想来那少年的身份也是不简单。

    听闻云若的摄政王年纪不过二十几,排除是他儿子的可能性。

    正当瑾玉猜想着凰音的身份时,房间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了。

    绛色衣衫的少年缓步入内,以他才十七八岁的年纪,那身型自然称不上高挑,却是削肩柳腰,无端的能令人生出保护之欲。

    “醒了?”依旧是温柔明媚的笑,凰音走到床边,“睡了这么久,可是饿了?这是上等的客房,有什么需要大可说。”

    面对他的柔声细语,瑾玉只是淡漠道:“这位公子……”

    “凰音,凤凰的凰,音律的音。”不等她说完,凰音便抢过了话,“你叫什么?”

    “瑾玉。”不冷不热地道了一句,压下心头的怒意,她道,“我原先还以为,是那树枝上的小黄莺,不想,却是那凤凰之鸣,失礼。”

    这凰音莫名其妙地将她药倒了,她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他有过恩怨,难不成就因为马车上挟持了他一次,这人就不放她走了,如此瑕疵必报,果然难缠。

    他原本就有本事不被她挟持不是么?

    瑾玉暗叹,这次真是踢到铁板了,也不知这家伙是梁王的什么人,云若的六皇子被邻国摄政王府的人制住,若是传出了风声……只愿这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好,虽然这个可能性并不高。

    “瑾,美玉也。”凰音并不在意自己被她比作了黄鹂鸟,只一派淡然道,“瑾玉的名字让我第一时刻想到的却不是美玉,而是那河湖里的小金鱼。”

    瑾玉:“……”

    她把他比作鸟,他把她比作鱼。

    还是不要和此人斗嘴了。

    “之前因为没有藏身之地,以致于闯进了凰音你的马车里挟持了你,只是迫于无奈,还请你不要介意才是。”想要早早脱身,这时候还是先放软态度再说。

    未想,她说了好听话,人家却不依,“那可不行,梁王常与我说,若有人犯必要还之,瑾玉你让我受到惊吓,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算的。”

    瑾玉一时无言。

    受到你妹的惊吓……

    “那你想如何?”放开了话挑明说,“凰音,以后若有我能帮得上的尽可开口,现下还是不要刁难我为好。”

    “唔,这个,让我想想。”凰音思索了片刻道,“知错能改可从轻发落……”

    发落,他当她是地牢里的囚犯不成?

    不过她现下也确实与阶下囚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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