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谢氏轻谣。”谢轻谣不卑不亢道。

    “不错,回答的很好,你且进来听课。”韩乔生摸了摸胡须,眸光终是满是赞许之意,原以为谢轻谣只能说上小段,可是没想到却基本说完了整章关于官盐的条例。

    其余的闺秀对于燕律大多都只是耳边听听,鲜少有研究之人,如今谢轻谣倒算是一个例外了。

    看来徐老头的眼光果真是没错。

    “太傅,谢轻谣是个戴罪之人,院士说过不准她进学堂!”其余人看到谢轻谣得了韩太傅赏识,心中更是对谢轻谣十分嫉妒,连忙出声道。

    “就是,谢轻谣早就该离开学堂了。”

    “有这样的人当真是丢了书院的颜面。”

    ……

    众说纷纭,皆是不想让谢轻谣进得学堂。

    似是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谢轻谣的能力一般,她们都知道只要今日谢轻谣跨进了这个门,以往风光无两的谢轻谣又会回来。

    “她丢了书院的颜面?你们饱读圣贤书十余年,可有谁回答出了我的问题?”韩太傅此刻心中也是没了耐心,面色也是变得越发的严肃,直接开口教训起了众人。

    瞬间学堂之上鸦雀无声,所有人皆是愣住,不再答话。

    韩太傅说的没有错,在这道题上,她们都没有答出来,只有谢轻谣一人完整的答了出来。

    “今日你进来听课!”韩太傅见无人回答之后,直接开口让谢轻谣进了来,透着一股子不容拒绝的语气。

    “多谢太傅。”谢轻谣低声应了一句,便在学堂之内最后面的空位坐了下来,很是认真的听起了课。

    经过这样一出闹剧之后,课堂又是恢复了平静,只是前排仍然有不少人会回头看谢轻谣。

    坐在谢轻谣身边的人,也是不由着向着角落里面坐了一分,似是不想与谢轻谣产生联系一般。

    不过谢轻谣对于这种反应,先前也是预料到了,但是她根本不在意她人的眼光,只要她自己能够重回书院,重新得到女官品阶,哪怕是从九品,她也心甘情愿。

    似是因为众人的反应触动了韩太傅一般,他直接从民生律法说到了读书做人、仁义礼智之上。

    而谢轻谣还是一如往日一般,仔仔细细的记着笔记。

    这本笔记是她从那日在书院清扫之后,便一直记着的笔记,不知不觉间一整本都已经快满了。

    她时时刻刻用这本笔记来警醒自己,不要忘记当日的教训。

    “她这也能进来,着实是便宜她了!”

    “谢轻谣不过是一个受罚之人,韩太傅着实是太偏袒她了!”

    “谁能想到韩太傅居然会问这么刁钻的一个问题。”

    ……

    韩太傅在上面讲着,底下的人在下面小声的讨论着,不过语气间大多都是鄙夷之色,根本不服谢轻谣就这么进来了。

    偏偏只是一道简简单单的律法小条,只要是个人只要细细诵读一番就能记住。

    谢轻谣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哪里有什么资格重回学堂,当日犯下藐视书院的大罪,受罚了这么长时间就能赦免,未免太不公平。

    不过众人也都只敢在私底

    下讨论,毕竟韩太傅是太子太傅,不是寻常的文官。

    虽说太子本身不争气,但皇后娘娘位在中宫,外祖萧太傅地位稳固,还是嫡子,如此如日中天的势力,谁也不敢轻易的得罪。

    不知不觉间,一个上午都已是过去了,韩太傅这才停了下来,给众人说起了任务。

    “你们可听明白了?下午还有一堂课,你们每人下去写上一篇因何缘故报考女官的文章,下午课前交与我手。”

    “是太傅!”众人纷纷应声回应道。

    早上的这一课,到了这里也就算是完了。

    就在谢轻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王凌希带着一群人走上前来。

    “你别以为你进了学堂这件事就算是完了,谢嬷嬷如今我们也上完课了,你也该去清扫学堂了吧。”王凌希一脸挑衅的看着谢轻谣,手下一松直接将方才课上用过的宣纸直接扔到了地上,瞬间惹得众人纷纷嘲笑了起来。

    有了王凌希带头,其余的闺秀似是得到鼓舞了一般,纷纷将先前用过的废纸扔到了地上。

    谢轻谣站在原地,不怒反笑,看着王凌希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

    “看来诸位还是没有将今日太傅的教诲容纳于心,仁义礼智当属人之本,可惜了。”谢轻谣说着就穿过人群,背挺的笔直,即使是去清扫垃圾,谢轻谣做的也并没有任何的掉价。

    “你!”王凌希心知谢轻谣是在嘲讽于她,一双凤眼中满是怒火,说着就想上前去和谢轻谣理论。

    “凌希姐姐,一会还需写文章,眼下时间紧迫,还是莫要同她计较了。”薛曼珠扫了眼谢轻谣,开口劝起了王凌希。

    按照谢轻谣的心计,王凌希若是再与其争辩下去只怕是也讨不得好。

    王凌希冷哼了一声,看谢轻谣已经是在捡垃圾了,又是想起了韩太傅说的功课,这才带着众人离开了。

    所幸学堂之内并不脏,谢轻谣略微清扫了一下,学堂之内便已是干净如常。

    处理完这些,谢轻谣便来到了藏书阁,她这一个多月的努力就是为了今日,不论如何,也要将这篇文章写的出彩。

    只是韩太傅所言因何缘故报考女官,她当日会选择报考女官是因为娘亲的缘故,如今重回书院也是因为娘亲的缘故。

    可是这等实话,却不能简简单单的写于纸上。

    谢轻谣认真的思索起了,除了娘亲的事情,她到底还有何志向,对于书籍学识来说,她确实是喜欢读书喜欢古籍的。

    “怎么样今日?”宁逸言看着谢轻谣为难的神情,还以为谢轻谣并没有达成愿望,好奇的问道。

    “今日韩太傅问我们为何要考女官,我思前想后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宁逸言你当日为何要参加科举?”谢轻谣半晌都没有什么思绪,说不准和宁逸言说一说,还可以得到新的灵感。

    “苦读圣贤书,自是希望建功立业。”宁逸言吃着膳食,随性的答道。

    “你成了看书的学官,我成了打扫的嬷嬷,说起来我们倒是有些同病相怜。”谢轻谣听了宁逸言的话,她们二人着实是失意惆怅的代表人物,不过宁逸言有如此抱负她先前倒是从未想过。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宁逸言并没有直接回答谢轻谣的话,只是说了孟子当中的一句话,点拨谢轻谣。

    他们都知道,这方藏书阁困不了他们多久,若大鹏一日同风起,定能扶摇直上九万里。

    谢轻谣听了这话,脑中灵光一闪,直接动笔写了起来。

    宁逸言看着谢轻谣挥笔疾书的模样,轻笑了一声,侧卧在一旁假寐了起来。

    很快,午休时间就结束了,谢轻谣也早早的来到了学堂之内,静坐在了自己之前的位置。

    “让你们所写的文章可是写好了?”韩太傅看着静坐的众人,低声开口问了起来。

    “回太傅,学生们都已是写好。”众人高声回应道。

    “不错!下午便来讲述你们每人所写的文章。”韩太傅听到这里,总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众人缓缓的吩咐道。

    谁也没有想到韩太傅让众人所书的文章,是为了今日下午讲课之用,一时间又是悄声议论了起来。

    啪!

    韩太傅手中的戒尺狠狠的甩在了桌前,学堂内瞬间鸦雀无声。

    “按次序一一来交。”

    紧接着坐于前面的闺秀开始一一交起了试题,速度很快,不一会就轮到了谢轻谣。

    她虽是坐在最后一排,但身侧还是有几名闺秀的,也没有沦落到最后一个交的地步。

    谢悠然深知谢轻谣的才华,看向谢轻谣的目光也不知不觉多了几分深意,不知这一次谢轻谣又会写出怎样的文章。

    虽说她恨谢轻谣,但是她也不希望谢轻谣就这么弱小的消亡,她一向不屑弱者,她知道谢轻谣终有一日会成长起来,但是她对自己也有绝对的信心。

    纵使谢轻谣再一次重得品阶,她也有信心可以赢过谢轻谣。

    谢轻谣,你可莫要让我失望才是。

    很快,众人都已经将文章尽数交了上去,太傅一一的查看,翻阅着众人的文章。

    刚开始韩太傅只是平淡的翻阅着,时不时的摇摇头,光是翻阅的动作就惹的众人很是紧张,生怕韩太傅将自己所书大声的念了出来。

    到了后面许是有些满意的,韩太傅露出了一些欣慰的神情,直到看到了一处宣纸,韩太傅眼前一亮,直接坐直了身子,低下头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而后还很是认真的看了看署名,一时间更是让众人十分好奇。

    到底那宣纸上都写了些什么?让太傅如此严肃。

    韩太傅看完了所有的文章,直接站起身来,对着众人说了起来。

    “你们之中我已是一一翻阅,有些确实是认认真真所书,不过有些就有点差强人意,背井离乡入京城,遵从父命来报考,这句打油诗倒是说了不少的实话。”

    众人一听到这句诗,皆是笑出了声,不知是何人所书,如此直抒胸臆,也是难得。

    人群中似是有一名闺秀,因着韩太傅的话语涨红了脸。

    “倒还有写的不错的,这首少年易学老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倒是写的极好,谢氏悠然是何许人也?” 韩太傅又是说起了自己较为满意的文章,直接开口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