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佛銮大殿气氛凝重得厉害仙法低的呼吸被逼得隐约有些窒息除了在主座旁增设一个天君的位置大殿两侧诸尊长诸弟子身后浮凸起几十个座位供剩余的天庭重仙落座尽管如來依然一脸镇定平和却沒有几人敢抬头看他一个个有些回不过神

    三个时辰之前玉帝领天庭核心实力赶赴佛銮殿恰恰看到殿中乾坤袋爆开一袭蓝衣飞掠而起掌风化剑猝不及防地攻向主座上的佛尊如來尽管早有防备以金钟罩御之却依旧在澎湃滔天的攻势下佛衣被划开几道口子佛陀乘莲座逼去迦印排出蛇影魅却以“魅”的极致速度瞬间不见了踪影

    十大尊者十大弟子十八罗汉才蓄势却已经沒了出手的机会

    佛銮大殿晃颤了一分钟方才稳定下來如來大叹一口气请天宫各位仙家落座商量对策

    然而几个时辰过去了如來除了与天君客套几句再沒有多余的话只是沉眉闭目步入了入定的状态也不知道在打些什么算盘

    两束金光绽出却是如來睁开狭长的双眸平静的语气中透着欣然“歼灭蛇影魅的时机到來了冷真仙子功不可沒望天庭重记一笔”

    诸位神佛不由得一怔歼灭蛇影魅的时机到來了又与被掳走的冷真仙子有什么关系

    然而佛陀之语从不妄断且如來透着十足的把握大家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些却见肉疙瘩依然稳坐在原位天君问“敢问尊座何时歼灭最为恰当”

    似乎是稍顿了一下佛陀回应“先前以冷真仙子为饵捉住蛇影魅已属不明智况且虽然胸怀野心蛇影魅从未主动侵犯仙界现下他尚有未了的夙愿待他实现了再取他性命也不迟贸然前去有挟危之嫌”

    夙愿那怕是操控仙界甚至三界吧未了那是在做足准备吧诸位仙家为佛祖的气定神闲捏了一把汗挟危之嫌那昨夜布袋罗汉将蛇妖带回如來你还不是压抑住暗涌的喜气理所应当地出力压制

    大家各怀鬼胎一致认为如來是老奸巨滑之辈然而也只有这般的张驰之道才能够引领仙界战胜魔吧”

    冷真苏醒免不了吓一跳匆匆起身逃离床榻

    好暧昧的场景

    梦中她一直被滚烫的温度包围衰弱的身体一点点复苏起來睁开眼一看她的身躯半倚入蛇影魅的怀中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手臂一片炽热而他斜躺在软枕和榻缘之间恰恰为她提供了最舒适的休憩之所

    披散下來的银发铺了一枕蓝衣半解里衣胜雪厚实的胸膛依着节奏博动难怪她的梦境听了一夜的鼓声一下又一下却不嫌聒噪反而有一种安全感

    看着一脸惊讶隐带愤怒的她蛇影魅反而轻松地笑了“莫怪是你嚷着楚赤暝的名字拔开我的衣服又主动來抱我的化作人以后我也要吃喝作息一晚上下來也有些倦了”

    冷真颜色泛红这才留意到他形容确实有些疲惫被她目光扫去还恰如时分地打了一个呵欠“对了我这衣服是你扒拉下的所以也要由你给我穿上”

    冷真送他一个眼白不顾不理转身走向大殿身后传來一声制止“哎你不负责”

    她又沒有主动对他做什么负什么责无语站在浮桥上颔首向西天心下生疑奇怪难不成佛祖和诸仙被打怕了得了“一朝被蛇咬”的后遗症么不知为什么她反而感到庆幸和欣慰至少她是不希望蛇影魅出事的况且他如今已不再是魅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西天是否考虑放过他了

    然而她赐予他血肉不就是为了更好地对付他么

    “咦”她低呼一声讶然地盯着桥下的碧水只见朵朵初开的芙渠从潭中冒出花瓣尚悬着晶莹的水珠娇嫩欲滴轻轻摇曳自桥正对的位置不疾不徐地向八方蔓延开去

    生肌雪依旧纷落而下虚空中的玉莲与赤血珠相互析折出华美的光芒衬着无端浮起的真莲淡蓝色的水晶宫殿真真是美到了极致蛇影魅可以随心所欲地造景而南泽却要施展虚实置换之术耗费一半仙力才得以完成并几乎害得楚赤暝为此偿命为何如此不公平啊不公平

    她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意现在看來原先难以言说的沉重竟然有些好玩他们辛苦对抗和争取的疏华竟轻而易举地做到是不是太讽刺了

    赤暝赤暝今生与你我不后悔

    有视线扫在脸上不似之前的缥缈虚幻她察觉到侧过脸去?蛇影魅正倚在桥拦上含笑看她平静而淡然碧色的眸子深处似藏了她看不破的东西不断有生肌雪融入银发蓝衣上雪花璀璨仿佛披了一袭星辰之衣

    许多年后记忆复苏她仍记得他特别是这个场景

    氤在体上的热温完全散掉尽管生肌雪并不生冷而是丝绸般的质感凉滑依然让她冒起一层寒气摩了摩手臂身上一暖被一袭大衣裹住

    “额……”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拉住衣襟口微微倾身扶在玉栏上避开那双温存的手潭面已荷花开遍才想到该回去了

    瑾莱或羽漱有一个人从未伤害过她的人在等她

    然而满潭荷花和漫天落雪这一夏一冬不相宜的景致入眼竟然那般融洽有一种直抵灵魂的美无法描述无法形容让她说不出辞别的话

    “想走了”

    疏华带着笑伸手承接雪花语气却冰凉“如來那假慈悲的心思我自是清楚不过他既然肯暂时放过我说明有充足的把握对付我另外我有一种预感我不太有必胜的希望”

    “所以……”冷真有些心虚疏华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还是说他太过于相信她从未往这方面怀疑过

    “所以希望你陪我几天”

    冷真拉了拉衣襟沉吟几秒“好”才意识到一件蓝衫为何这般暖低头一看原來不知何时已变成一件蓝貂大裘将她纤柔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一颗寒雪也钻不进去

    “龙三太子的状态可好些了莫不是还因为冷真那贱人憔悴不堪”

    十年前音屏山一蹶不振一直冷清又势衰妙郁不但被珞瑶废除仙元一个月前就连魔源珠也遭龙三太子毫不留情地毁掉音屏山要复兴怕是要等到万年后仙元重新凝聚之时

    恨呵贱人生出贱女儿一对贱货毁了她所有要是六海千山沒有这两人的存在她仍是高高在上的山主仍然矜持有礼媚态百生地追求着龙三太子可是毁了全毁了不要千万不要让她拥有机会

    去了几次辰沐海尽被毫不留情地撵回?他怎么如此狠心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还那么强硬然而一想到他的淡漠是因了那蓝衣女子她便妒火中烧不时恨得全身发抖

    十年來白日惶恐不安夜间噩梦连连她的恨已达到鱼死网破的极致

    此刻音屏山主正倚在大殿软榻上身子仿若无骨紫衣逶迤在地一头粽卷色的长发垂下榻枕额上薄如蝉翼的镂金凤冠微微摇曳鼻峰细挺檀唇轻抿眸中一片秋水荡漾顾盼摄人心魄虽然清瘦了不少仍是风情无限

    榻前玉立一个青衫少年一脸淡然却不让人不觉生疏静静地答“昨日冷真仙子与楚赤暝仙君行订亲之礼龙三太子带着唯一一颗万世避水珠去了回來后一直在殿中至于状态仍是一如既往地不好偶尔听见断断续续的咳嗽”

    妙郁脸一沉“万世避水珠不知的人还以为他是去送聘礼呢他这不过是暗示那贱人迟早会进了辰沐海的家门么”

    青衫少年一言不发从不作描述之外的评价只是清澈得可以见底的眸子中却泛起一丝愧疚

    妙郁抓紧榻缘的青葱指缓缓松开视线投向榻前的男子“怎么觉得对不住辰沐海了要不是我从深海石缝中将你这条小虾救出來你早就去见阎罗王了吧”

    青衫少年微微低首“墨淡以三年报恩情决不食言只要仙子的要求不损害到辰沐海的利益”

    妙郁失笑喃喃“他的辰沐海我又怎会打坏主意”神色一肃咬唇“那贱人都快要与楚赤暝成亲了他还是不肯死心啊既然如此我倒要等着到时他怎么办会不会冒着成为六海千山的笑柄去棒打鸳鸯”

    “姐姐稍安勿躁”一个娇细的劝慰从殿外传入话音刚落一袭袅娜红衣踏入殿门本來巧笑嫣然看到殿中还有一个人不由得怔了怔将视线投向榻上的女子

    “你先下去”

    墨淡退下灵澈回首讶然地扫一眼他的背影“六海千山竟有这么个灵秀又恬淡的男子可惜太小了才五千岁吧”

    妙郁懒洋洋地让仙鬟奉茶“一只水晶虾成精两千年了妹妹不如暂时耐下寂寞等他长大了收到怀里何必跟我抢那病怏怏的药罐子”

    灵澈一声轻哼“冷真那贱人终归是跟了楚赤暝况且又沒有规定龙三太子只能娶一个姐姐你想一人独占也太贪心了一点吧况且……”她狡黠一笑“你的仙元要一千年后才凝聚得起來呶在这段时间内你是打不过我的”

    妙郁眸中寒光一闪垂睫掩饰冷冷道“说罢你來找我有何要事”

    灵澈笑眯眯地凑过去“听说音屏有一种可致幻的罂麻酥姐姐可否借一瓶”

    妙郁冷笑“你是要化作贱人还是冰漩的样子进入辰沐海你以为龙三太子有这么愚蠢吗况且采用如此卑鄙下作的方式迷惑男人怕是你以后连辰沐海海岸都不敢站了”

    灵澈心性停留在少女向女人过渡的阶段妙郁虽然仙元被打散对她仍有一种历练和老辣的压迫力经这一吓红了脸嗫嚅着争辩“也只是打算自己服下对着三太子的幻象度日也沒想其他……”

    “你的心思我会不懂我虽不是大善之辈却也知道有些事可做有些事……”见灵澈表情凝重开始犯怒声音柔和了些“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可这个法子你千万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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