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谣握了握玉荷的手将面纱重新戴好:“玉儿我的身份暂时不宜让别人知道除了你和小襄就是逸王爷那儿也希望你能帮我瞒着些”

    “牧姐姐放心玉儿与小襄定会守口如瓶”

    牧谣满意地点点头开始为她施诊

    经过一番诊断又细细询问了昨日侍医的太医和丫环婆子牧谣可以判定宫玉荷的情况并沒有太医说的那么严重不过是小产后伤了元气造成气血两虚加上腹内血块淤积不通调养起來虽然需要一些时日但并非不可医治

    牧谣再次将玉荷安慰了一番遂开了药方递给小襄:“将这些药取來先不要煎交给雪狐就好”

    因为宫玉荷的信任小襄对牧谣也沒有先前那般敌视乖乖接了方子将事情安排了下去

    只知道司徒郁手下不养闲人却不知逸王府的下人办事也挺得力不过两刻钟方子上的药材便一味不少地送到牧谣面前

    她从带來的包袱里取出一个小纸包将里面的药粉按量添入那些药材中再嘱咐了小襄熬制的方法

    等药煎好已近午膳时分牧谣亲自尝了一口才递给小襄让她喂玉荷服下见她如此用心小襄对她的最后一丝不满也消除了去

    午膳是管家派人送到香荷轩外殿的据说是逸王出门前就吩咐好的可让牧谣略为意外地是那些菜品竟都是她喜欢的味道

    用完膳牧谣见玉荷有些倦累便为她掖好被子起身告辞却被她拉住不放:“牧姐姐就在府里住下不行吗我让人将隔壁的屋子收拾出來也省得日日來去奔波”

    “不行呢我來府上为你医治已引得他不痛快若再留宿只怕……”想到司徒郁她心里竟沒了底气

    见她面色有些为难玉荷幽幽一叹:“素闻辰王爷对你娇宠有加可到底是嫁了人自由总归少了些玉儿不便强留只求牧姐姐明日早些过來”

    见她如此体贴牧谣勉力一笑:“好我尽量早些”

    此刻不过未时正离辰王府落锁的时辰还早虽然宫玉荷的身子沒有大碍去了她心中一块大石头但她仍觉得心里烦闷想随意走走小五无奈只得赶了马车在后面跟着

    大街上人來人往她与雪狐二人本就有些招人注意这身后又亦步亦趋地跟辆贵重的马车那情形可想而知所过之处人们纷纷侧目避让小声议论完全违背了牧谣想要散心的初衷反倒更为添堵

    无奈之下她只得返身进入马车路过“济世堂”时她顺便进去瞧了瞧却与青冥不期而遇

    一阵客气简单的寒暄之后牧谣见济世堂被青冥打理得井井有条忍不住将他大大称赞了一番

    青冥却始终客气有礼不温不火地应和着她这让牧谣微感不悦她总觉得自从与司徒郁假戏作了真青冥待她是越來越客气疏远远不及当初相识的情谊

    越想越觉着沒趣她神色郁郁地辞了青冥命小五继续赶车回府

    雪狐见她闷闷不乐只好一语不发地跟着她脸上也是一副忧虑的表情

    回到存茉堂牧谣谁也不理一头扎进练丹房将自己一关便是三、四个时辰急得凌霜和雪狐团团转可深知牧谣脾气的二人又不敢有别的举动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正待她们商量着要不要去请司徒郁时牧谣终于从里面出來了她若无其事地舒展了一下筋骨捧出一把丹药面露喜色道:“雪狐你去抓些老鼠回來这是我新练的丹药我要试试它的毒性”

    雪狐领命而去凌霜赶紧命人奉上饭菜忧心道:“小姐霜儿知道你心里不快活可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撒气呀你这样饿坏了身子吃亏的可是自己”

    牧谣收好丹药拍拍手:“谁说我心里不快活了不就晚了两个时辰用膳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好好是我多话了只要你高兴就好”凌霜将送來的膳食一一摆上桌

    香喷喷的饭菜将牧谣的饥饿感勾了出來她伸手去拿碗筷却发现碗筷只有一副眼睛扫过那空空的座位伸出的手略略顿了顿她赶紧将心头涌起的一丝异样情绪压了下去大口扒起饭來

    整顿饭她一语不发旁人看來她吃得很香很专注凌霜却从來沒见她吃过这么多几乎是不把胃撑破不罢休的架势这又令她担心不已看來还真是‘情’字磨人呢

    用完膳时辰已是不早但怕她积食凌霜说什么也不让她睡

    沒有办法牧谣只好拿了花锄打理起那些茉莉花來

    清亮的月光下洁白的花儿散发出淡淡幽香让牧谣的心情变得沉静乱了一天的思绪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安宁

    尽管如此这一夜终还是辗转反侧未能成寐不算宽大的床榻总感觉有些空落落果然习惯和依赖都是可怕的事情

    第二日牧谣依言早早地去了逸王府正巧碰上刚要出门的司徒昀

    司徒昀关心地询问了宫玉荷的情况后颇有深意地盯着她那对浮肿且布着血丝的眼睛看了许久末了说了句:“他到底是狠得下心的”

    那日承天殿上司徒郁当着众人弃她而去她如今的境况不用说他们也能揣测到只是司徒昀说这话的语气不似旁人那般幸灾乐祸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怜惜这种感知让牧谣心生诧异连连责怪自己太过敏感

    一连数日牧谣都按部就班地在两府间行走宫玉荷在她精心调理下恢复得很好面色逐渐红润起來精神也好了许多

    司徒郁却仍是未见踪影牧谣表面上似乎并不在意该吃吃该睡睡该说说该笑笑也不打听他的去处仿佛又回到了在濯清园的日子一切平淡如水

    只是偶尔不经意的怔神还是将她未能掩饰得尽的内心暴露了出來又恰巧被心细的玉荷窥探了去

    “牧姐姐玉儿的事儿给你添麻烦了”那日承天殿中发生的事儿她从小襄那里听说了心中一直觉得歉疚不安

    “沒有的事儿玉儿别多想”她轻轻弯起眼角让人觉得她心情很好

    “姐姐玉儿不是外人何况同是身在王府个中滋味自是比旁人更有体会辰王殿下对你虽然宠爱但毕竟身为王爷威严不可侵犯怎能容我们随性而为就好比我家王爷看着温和可亲实则不怒自威不说这府里的下人就是我也不敢越矩半分事事都得先顾着他的感受”

    她轻言细语地相劝道“牧姐姐当初那般心性却还是选择嫁给了辰王想必对他是动了真情的既是如此不妨用些心思挽回他的心姐姐你如此聪慧只要愿意定是能办到的”

    作为一个女人特别是一个嫁了人的女人宫玉荷的这番话自然是有道理的可她牧谣不是一般女子从不认为女人在感情上要卑微一些两个人若真心相爱就该彼此尊重彼此理解若是不能哪怕宁愿分开也不愿委曲求全

    不过她这想法若是说出來只怕也得不到宫玉荷的认同这也是她唯一不能与玉荷达成共鸣的地方所以她选择一笑置之:“玉儿两个人相处哪有不闹别扭的我们不过是小打小闹过几日就沒事了倒是你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中了毒”

    提起这事儿宫玉荷不禁皱了眉:“姐姐说我是误食了夹竹桃才中了毒这几日我便将那日的事反复仔细地想了想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她回忆道“那日要进宫见母妃所以起得有些早早膳是在府里用的自然沒有什么问題进了宫就径直去了母妃的寝殿陪母妃话了两个时辰的家常然后就出了宫刚出宫门就感觉恶心想吐还以为是怀孕引起的反应可后來肚子也跟着疼痛起來身体感觉越來越难受也就在那个时候碰到了你”

    “那除了早膳你可还吃过什么东西”按宫玉荷的说法中毒之事应该是在宫里发生的

    “吃了什么”宫玉荷一边自语一边回忆“喝了母妃宫里的花茶还吃了几块桂花糕”见牧谣凝重的神情她急道:“可那些东西都是母妃安排备下的那桂花糕还是母妃亲自做的”

    “玉儿别急我并沒有说什么不过现在真相未明但凡与你接触过的人和物都值得怀疑包括我!”

    牧谣在脑中搜寻了所有关于虞贵妃的记忆也不过只有两次而印象最深的一次便是前几日在承天殿素闻她虽有倾世面容却吃斋念佛无欲无求可那日她话虽不多却让牧谣感觉与传闻略有不同特别是那眼中露出的神采并不像一个清心寡欲之人的眼神

    “话虽如此不过谁都可以怀疑却唯独不能怀疑母妃她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疼爱有加何况我肚里怀的是她的亲孙子于情于理她都不会害我!”玉荷斩钉截铁地保证道“还有牧姐姐一直坚称我是中了夹竹桃的毒可众所周知宫里根本不允许种植夹竹桃若我真是在宫里中的毒那这毒又是从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