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怒号大雨磅礴

    青冥带着人从山林一直搜寻到山崖处沒有发现半个人影儿他用尽风云堂的各种联络方式也沒能收到司徒郁的一点儿回应

    在第四次搜寻无果后他极不情愿地來到山崖边隔着雨帘望向雾气弥漫的崖底

    “公子你看”风浔指着崖边山石上挂着的一小块衣料

    那块衣料玄色底金丝祥云暗纹虽然已被雨水浸透但还是能一眼辨出那就是司徒郁平日爱穿的衣料

    青冥袖中的手攥得紧紧的他不愿相信这令人无法面对的现实从收到信号开始他心中就有些不踏实昨夜大哥发出的是风云堂的紧急求救信号以大哥的功夫已鲜有对手究竟是谁有这个本事将他逼下山崖

    “风浔昨夜你们不是去了狼牙口吗怎的大哥只身一人出现在这里”

    “主子听说牧姑娘去了承天殿担心她有危险便留了我善后自己去了皇宫至于后來遇到了什么又是如何到了这里属下就不得而知了”风浔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眸光忧虑地道

    “那牧姑娘呢”

    “属下派人去查了人已不在宫里”他看向崖底眸光深幽道:“属下想他们应该是在一起的罢”他日日跟着司徒郁对二人的感情看得最真切

    “马上传令给风吟和风雷让他们带人到崖底搜寻不要泄露任何消息辰王府让叶超打理着你留意着宫里的动静一有情况立马传信与我”

    “是”

    疾风携着暴雨打在脸上生生作疼青冥负手而立紧抿双唇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大哥终究还是沦陷了可他对她的感情竟已深到连性命都不顾的地步了吗

    酝酿了好几日的雨终于落下了这一落便一发不可收拾

    牧谣与一个青衣少年躲在屋檐下的柴堆里冷风吹來只着单薄衣衫的她不由瑟瑟发抖

    “冷吗來我搂着你”少年用极轻的声音说道眼睛一刻不眨地盯着不远处一群手持刀剑身穿斗蓬的男子

    狭小的空间里牧谣挪动纤小的身子往他身边靠了靠突然她出手将他打晕扒下他的外套披在身上

    她趁人不备抢了马匹银针一扎马儿扬蹄嘶鸣从那群男子面前急驰而过

    “快抓住他”

    身后数个声音响起她在雨中打马狂奔利箭暗器擦着耳畔呼啸而过

    蓦地背心一紧奔跑中的马儿前蹄跪地轰然倒下将她整个人甩飞了出去宽大的衣衫滑落白衣墨发的她重重撞上了前方的大树

    她几乎听到自己全身筋骨碎裂的声音一口鲜血喷出视线模糊中她看到那青衣少年在雨中狂奔怒喊俊美的容颜因为痛苦与绝望而扭曲

    ……

    痛她感到全身撕裂般的疼痛

    冰冷的雨水无情拍打在脸上她轻启眼睫眼前沒有那俊美少年只有一片雨雾模糊耳旁除了哗哗的风雨声四周一片寂静整个天地都是灰蒙蒙一片

    这究竟是地狱还是人间啊自己还活着吗

    应该是活着的吧死了就不会痛了呀

    郁郁呢他在哪儿她心中一急下意识地攥了攥拳头却发现自己手里还紧握着腰带

    不是撞上大树了吗这腰带

    她闭了闭眼不对刚刚只是做了个梦而这之前她与司徒郁一起掉下了山崖她赶紧睁开眼顺着腰带看去两丈远的地方果然趴着一个玄色身影

    “郁司徒郁”她竭力喊叫着却不见他有半点反应她开始紧张害怕起來顾不得周身的疼痛向他一步步爬去嘴里不停喊叫着:“司徒郁你回答我啊你再不回答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司徒郁你不能有事……”

    她使劲地爬着不停地喊着眼前一片模糊心被揪得紧紧的身上的伤口不断地溢出鲜血转眼就被雨水冲刷干净可她已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因为全身的痛此刻都已汇到了心尖上

    她伸手探向他的鼻息可伸出的手如同她的心颤抖不已

    还好还有气息尽管微弱却还活着眼泪夺眶而出她感谢他的仁慈沒有留下她一人独自承受痛苦

    这伸手一探几乎用尽了她全身所有力气小脸紧贴着他结实的手臂重重舒了几口气

    大雨依旧磅礴

    隔着衣衫传來的灼热告诉她司徒郁伤得很重病得不轻她必须带他离开这里

    她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身上除了多处擦伤左手肘骨折外就是从山崖跌下來后内脏因为受到强烈震动造成的内伤不过还好不算太严重

    可司徒郁就惨了整个人伤痕累累血肉模糊伤口被雨水冲洗后都张着泛白的大嘴巴有的地方甚至深可见骨最严重的是他的内伤体内气血紊乱真气涣散脉息微弱还兼有中毒的现象跌下山崖造成的内伤更是要了他半条命

    他竟伤得这样重除了吊着的那口气几乎与死人沒有区别

    牧谣颤抖着收回手之前的喜悦瞬间化为乌有她伸手摸向怀中的药瓶却发现因为之前解了腰带那些药都掉出去了

    她坐起身來看向四周发现这里四处皆是悬崖峭壁他们掉落的地方是两山之间的沟壑唯有这一块稍显宽阔的平地大概是之前退了水才使得这块地面有些湿软让他们捡回了一命

    可眼下大雨倾盆若不赶紧离开只怕随时都会有山洪暴发

    牧谣挣扎着起身捡來山壁上断落的树枝将自己的外衣撕成布条再把树枝捆成竹筏的样子拉着司徒郁往高处走去可这样拖着他走了二十多丈远便也无法行走了前方乱石嶙峋沟沟坎坎

    她伸手再探司徒郁的脉息发现更加微弱了刚刚还灼热的身体已有些冰冷因为有内伤施展不出轻功她心中万分焦急扔下司徒郁独自扶着石壁往前方寻找可以避雨的山洞

    走了不远便发现山壁上隐约有个石洞因为雨太大看不清那石洞内的情形不过估计容纳他二人应该沒有问題

    她跌跌撞撞地往回跑边跑边高兴地喊道:“郁找到了栖身之处了你再坚持会儿我一定会医好你”

    可当她触摸到司徒郁冰凉彻骨的身子探不到他的脉搏时整个人顿时瘫软在地

    她猛拍着他的脸失声大号:“司徒郁你起來起來啊你不是说爱我要守着我吗你睁眼看看我啊你不能这么狠心丢下我啊不能啊……”

    心痛到极致便痛得麻木了在风雨中坐了许久牧谣抱着司徒郁的冰冷的身子不再哭喊她静静地一遍一遍抚摸着那张俊逸的脸喃喃道:“郁你的衣服湿透了冷吗别怕我去生火给你烤烤”

    她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气拉起他的双臂搭上自己的肩吃力地将他背起艰难地向那石洞走去

    石洞比想像中更深更宽敞让她意外地是里面还有些干树枝中间有柴火燃烧过的痕迹估计之前有人在此歇过脚

    牧谣在司徒郁身上摸出打火石将柴火点燃再脱下他的外衣搭在柴火上烤干在为他脱换里衣的时候那浑身爬满的新伤旧痕再次刺痛了她的心

    她趴在他冰凉**的身体上眼泪无声无息地流淌她不相信他就这样去了大仇未报斗志未酬他怎么能这样撒手而去呢

    “郁你醒來好不好求求你了不要这么残忍你是在用这种方式惩罚我让我看透自己的心吗让我知道自己有多爱你吗”牧谣伤心啜泣

    因为柴火的缘故石洞内的温度很快升起來可司徒郁的身子依旧冰冷她给他穿上烤干的外衣让他平躺着自己靠坐在石壁上将他的上半个身子紧紧搂在怀里

    牧谣凄然地半睁着红肿的眼突然觉得心被抽空了无边的寂寞向她袭來她不敢想像若这世上从此再无此人自己满腔的深情该寄予何处

    大概是太累了她在伤心欲绝中沉沉睡去

    “茉儿茉儿你为何这般伤心”好听的带着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牧谣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说话的人是谁却只看见前方一团刺眼的亮光

    “你是谁是在和我说话吗”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那个声音轻笑道“你呀总是这般迷糊”

    “你认错了人了罢我不叫茉儿我叫牧谣”走近了些她终于看清那团亮光竟是那颗血色的通灵珠

    “牧-谣哦对你现在是叫这个名字不过沒关系叫什么你都还是你”

    “你竟然会说话”牧谣惊奇地发现原來这好听的声音是这颗珠子发出來的

    “傻瓜我当然会讲话了不过你还沒告诉我为何这样伤心”

    伤心么是呀她都伤心得想要死掉了

    “他死了可我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清澈澄亮的眼眸里盛满晶莹的泪水她强忍着不让它掉下來

    “他是谁”

    “司徒郁”

    “司徒郁”那个声音迟疑了一下“你很爱他吗”

    牧谣坚定地点点头:“嗯我爱他他是我这一生唯一会爱的人可是……我已來不及告诉他”想到再也无法对他说出自己的爱她的心又阵阵刺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