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谣怔住了,心底深处有什么地方变得柔软起来。他这是要与她同生共死么?她抬眸看着他长长睫毛下深邃的眼睛,想要从那里找到点别的什么,却除了冷厉什么也没有。

    “快走吧!牧谣不值得你们如此牺牲!”她边说边挣扎着想从他怀里起身下地。她知道凭他的本事若没有她这个拖累,他是完全可以带着他们全身而退的。

    “别动!否则我会点住你穴道!”这女人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听话!

    牧谣果然不敢再动,但是冲天的火光以及渐渐炙热的温度,让她焦急不已。

    “大家听着!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放手一搏!云归,风浔带着兄弟们冲出去!你们不必顾及我的安危,照顾好自己便是!”司徒郁冷静地命令道。比这危险百倍的处境他都闯过来了,一个小小竹院就想困死他,也未免太小瞧了他去。

    “不可!我们一定要保护主子安全!”云归当即反对道。

    “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我让你们管好自己!”司徒郁愤怒吼道。

    众人被他的怒气震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云归,你带他们冲出去,主子交给我了!”风浔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冷冷说道。

    司徒郁不想再僵持下去,延误了时机,默认不语。

    云归见状,心下一横:“好!兄弟们我们冲出去!”

    轰!被火烧坏的门倒掉了,云归他们迅速向外冲去。

    风浔也跟着冲出门外,用剑扫落射来的火箭,司徒郁抱着牧谣跟在他身后。

    本以为冲出来后,在火箭的攻击下,定是九死一生,却不想,四周射来的火箭比刚刚少了不少,难道对方又有什么新的花招?

    众人正心下疑惑,却发现,四周围墙上的弓箭手正在快速减少,而他们减少的方式不是撤退,是死亡!

    是风云堂的援兵到了吗?众人心中大喜。

    黑衣堂的人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懵了。

    片刻后,才听得有人大喊:“不好!有人偷袭,快撤!”

    可是,已经晚了。

    那围墙上的弓箭手已所剩无几,而黑衣堂的人连对方是谁都没有看清,为首之人心中大骇,顾不得别人,自己率先逃命而去,失了主心骨,黑衣堂的人更是如同一盘散沙,乱作一团,仓皇逃蹿。

    云归赶紧以风云堂独特的联络方式,发出信号,却并未见有回应,看来前来相助之人并非是风云堂的人,那又会是谁?

    果然来了!司徒郁凝起内力,沉声喊道:“不知是何方朋友相助,这情本座记下了,来日若有需要,风云堂定当全力回报!”

    中气十足的话音震得周围竹林沙沙作响,夜色中只见竹叶纷飞,数条黑影一晃而逝,却不见有何回应。

    风浔飞身掠出,想去探个究竟,片刻后却只取了一根银针回来。

    “这银针淬有剧毒,见血封喉!”他将银针递到司徒郁面前。

    牧谣一直被司徒郁抱着,虽然看不仔细周围的动静,但所发生的状况她是知道的,对于那些莫名前来相助的人她也感到很是好奇,此刻听了风浔的话,她也向那银针瞧去。

    唢喉针!她身子猛地一颤,呆住了。

    司徒郁明显感觉到她身子的颤动,心中一动:“怎么了?”

    牧谣赶紧收回视线,轻摇着头:“没事!这银针上的毒很是厉害,千万别碰!”说完,她闭上了眼,让人觉得她虚弱得随时都会晕过去。

    她的确很虚弱,从被抓到现在,滴水未进,还挨了毒打,受了惊吓,刚刚若不是担忧他们的安危,怕是早已昏睡过去。这会儿知道大家都安全了,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她却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司徒郁知道她有所隐瞒,但见她目前这副模样,只能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

    “主子!我们来迟了!”小五一脸急色出现在他们面前,见司徒郁无事,心下大安。

    “属下来迟,请主子责罚!”紧跟其后的是风战使风雷他双手抱握,屈膝跪地请罪。

    司徒郁目光犀利地扫向他们身后黑压压的一大队人马,沉默不语。

    院子里燃烧未尽的竹屋还在火光中挣扎,阵阵物什烧焦的味道和着院子里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每个人的鼻腔。因为主子的沉默,空气变得更加压抑,谁都不敢喘口大气。

    “嗯!”一声细微的**打破沉寂。

    司徒郁这才发现怀中的人儿已昏睡过去,被他抱着的身子此刻如火般灼人,一定是伤口感染了。

    “此地不宜久留!风雷带弟兄们先行回去,云归留下善后,小五赶紧去寻辆马车,我在竹林前方等你!”司徒郁说完,抱着牧谣大步出了院子,向竹林走去。除了风浔、小九、小五和叶超几人,风云堂里包括风云使都不知道司徒郁和青冥的真实面容和身份。

    马车?这么晚了这荒郊野外的上哪儿去找马车?小五心里一阵委屈。

    为什么每次分派给他任务都看似简单,却都是最难完成的呢?但他却不敢报怨出声,只能用无比羡慕的眼神看着风雷、云归二人,然后在他们同情的目光下去寻找马车。

    然而这次却大大出乎小五意外,直道是上天可怜他,刚出院子便在竹林中发现了一辆马车,虽然车身不大且只有一匹马,但对于他来说已是大喜过望。

    而同时发现这马车存在的还有司徒郁。

    “主子!这马和车都没问题,可以乘坐!”小五以最快的速度确认了马车的安全,重重地舒了口气,在心里把能记得清名儿的菩萨通通感谢了一遍。

    “即刻回府!”司徒郁没有犹豫,抱着牧谣上了马车。

    车里漆黑一片,但他却能清晰地知道怀中人儿此刻的模样,他竟不知什么时候,已把那张如玉的小脸刻在了心上。

    马车内空间很小,但还算舒适,这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吧!漆黑中司徒郁深邃的眼眸晶亮异常。

    为了让牧谣舒服些,他将她放在自己腿上,搂进怀里,动作轻柔如捧珍宝。

    他情不自禁地吻上她光洁的额头,可那滚烫的温度却透过嘴唇将他的心也烧得糊涂了。

    后悔!害怕!心疼!内疚!这些一直远离他的可笑的情绪,今夜竟都那么真实又霸道地侵占了他的心。

    该死!不过一个女人,一颗棋子而已!他深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平静着自己凌乱的心和思绪。理智告诉他应该远离怀中的女子,但手却不自觉地将她搂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