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家驿馆,专门接待各国使者的地方。

    西院的书斋里,两个身着异族服装的男子正在窗前对弈。

    “大人,你的棋艺可是又精进了哦,义输了!”说话之人正是那日在宫中替奚若雅看病的西佑使者的随从—曲义。

    “如此轻易就认输,可不是你的风格!”查哈将身子靠在椅背上,眼睛不离棋盘。

    “义虽然自诩不凡,但在大人面前只能甘拜下风!”臣服的眼神将他的落拓不羁掩去不少。

    查哈抬眸看他一眼,勾唇笑了笑,当年收服这小子没少费功夫。

    “大人,义有一事不解!”

    查哈挑眉,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伸手拈起一颗曲义所用的黑子。

    “我们为何要相助于司徒郁?”

    “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没有我们他一样能达成所愿!”

    “那我更不懂了,我们这样做有何意义?

    查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目光停留在那棋盘上,手指玩捏着棋子:“还记不记得我曾跟你提过的百年大劫?”

    “你不是说还有数载吗?”

    “前些日子,我夜观天象,见紫微星格局异常,怕是大劫将近!”查哈将手中的那颗黑子放入棋盘,曲义那本已认输的棋局立时有了活路。

    “你觉得‘金龙玉凤’之说是真的?还有那谁也没见过的‘伏魔令剑’?”他蹙眉看着因那一子而改变的棋局。

    “我的恩师是天心谷的传人,他说有就一定有!而且从近日的星象来看,一切都如他曾经所说那般。只是不知道那女子会是谁?”

    “可是这与司徒郁有何关系?”

    查哈深深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自己也不过是猜测而已,有些事还不能作为定论,言谈过早恐会泄露天机而引发祸乱。不过那个辰王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或许他也知晓一切。

    “不过是借机向他表明我们的立场而已!”他起身往东院方向看了看,有些嘲讽道:“不知桑越的四皇子是不是还发着脾气呢?”

    “听说,他气得一夜之间,将顺天帝赐的侍女睡了个遍,并且扬言要找司徒郁斗个高下,若不是被他身边的人拦着,这会儿怕是已闹上辰王府了!”曲义眼里流露出不屑,这种人也只是外表看着光鲜,顶着皇子的头衔,平日里作威作福,真遇上什么事,一点脑子都没有。

    “他的事儿就让顺天帝和桑越那老头子头疼去罢!我们看戏就好!”

    而此刻住着桑越国使者的东院,如查哈所料,安启洛正对着下人发着脾气。

    “什么混蛋‘硕华公主’!司徒岳山那老家伙,他那混蛋儿子怎么就让人未婚先孕了……什么怏怏大国!一点礼教都没有,一个千金小姐跟个**似的,还未成亲就怀上了,吗的……”

    “哎哟!我的主子,您还是快别闹了,这不比得是在咱自己家里,这要是传到顺天帝耳朵里,会引来麻烦的!还有那个辰王,不是个好对付的,您还是别惹火上身了,不就是个女人吗,咱们桑越国的美女多的是,要啥样儿有啥儿样,还任由您挑选,干嘛非得跟自己置气呢?”柳公公一边劝说着,一边给他顺着气。

    他是看着四皇子长大的,深知他的脾气,十七八岁了,看着挺懂事的模样,其实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遇着什么事儿,半点儿沉不住气。

    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倒好,也不管这周围有多少昌黎的眼线,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让他说了个遍。

    “公公说得有理,不就是个女人嘛,哼!等本皇子回去就娶一大堆女人,偏将那个公主晾在一旁,让他们知道公主又如何,昌黎的女子本皇子不稀罕!”大约是说得口干了,他端起茶水猛灌了两口,再重重地拍下杯子。

    柳公公轻摇着头。唉!但愿此行能顺顺利利地回去。

    而本该春风得意的辰王,此刻却在城郊废宅的地下阴沉着脸听着属下的汇报。

    “主子,此事确是太子殿下所为,他们将人掳去了西郊洞子溪,但是太子还未现身,云信使让我们再等等!”

    “再等等?”司徒郁布满血丝的眼睛有着明显的犹豫。

    从昨日听说她失踪的消息至今已有十二个时辰了,虽然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他仍是一夜都未合眼,明明只是颗棋子,可自己为何会如此地担心和不安

    该死的女人!自己派了那么多精卫守住院子,却没想到防得了外贼却防不住她,最可气的是竟还在自己眼皮底下溜了。等找着她,一定先将她狠狠揍一顿。

    不过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太子既然想利用她来对付自己,短时间内倒是不会取她性命,但太子那些手下什么德行他最清楚不过,就她那模样落在那些人手里,怕是……

    他心中一紧,不敢再想下去,拳头一捏,大声命令道:“带上人马立刻赶往洞子溪!”

    “立刻?……是!”那手下愣了愣,有些微地意外和迟疑,不过对上那双冰寒冷厉的眼睛,他知道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就在京城一片沸腾之际,奚牧谣也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鼻尖处是一股难闻的湿霉腐败的味道,还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她想用手揭去遮挡住视线的物什,却发现手根本不能动,手腕和脚腕处传来阵阵疼痛。

    自己被人绑架了?!这个认知让她心里一惊,忽然想起之前为了追回烤鸭,被人打晕了。

    原来那人的目的不是烤鸭,而是自己。除了黑衣堂似乎没有和谁结过梁子,可他们将自己绑来这里有何目的?

    牧谣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只能借助身体的力量,吃力地坐起来,她将所有可能对自己不利的人和事儿都想了一遍,又试着运功,想用内力冲破束缚,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

    这些人就这么怕她跑了?不但用绳子捆着,还给熏了软骨香。

    这时,门被人大力推开了,听脚步声来的是三个人,一个粗暴的声音响起:“二哥,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