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叶超将牧谣二人领至书房门口,便退了下去,他们踏上阶梯,正欲进屋,却被门外的护卫拦下:“牧姑娘,王爷说了,只让你一人进去!”

    雪影一听,面色微冷,牧谣按住他抽剑的手说道:“你就在门外等我,不会有事的!”

    他皱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屋内,抽回手,背过身去,和护卫站在一起。牧谣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室内一张巨大的书案后,司徒郁靠着椅背,神色淡然地看着一身天青色衣衫,正向他福身行礼的牧谣。虽然看着清瘦了几分,但脸色已恢复正常,精神也还不错,看来司徒昀果真是费了心的。

    “坐吧!”司徒郁指着书案右前方的靠椅说道,声音冰冷坚硬。

    牧谣很听话地坐下,看向眼前这张俊美冷傲的脸,深邃的眼睛一如平日的冷厉。

    “没想到‘辰王爷’竟是‘风云堂’的主子,牧谣知道得这么多,王爷不会杀我灭口吧!”牧谣自嘲地说道。

    司徒郁看着她,冷笑道:“凭你?还不足以让本王出手!今日叫你来是有话要问,你且如实回答!”

    没想到做回王爷身份的他,不但比做风郁时更冷了几分,还多了让人敬畏的上位者的霸气。

    但这些牧谣并不放在眼里,头一歪,挑眉说道:“我又不是你的犯人,为何要答?”

    司徒郁眼神一凛,直勾勾地看着她:“没人敢这样与本王说话!”这女人娇小的身体里总有一股子让人不能忽视的倔强。

    “那是你太霸道!”看着越来越冷的脸,牧谣深吸了一口气,妥协道:“算了,你想问就问吧,只要是我能说的就一定是真话,但不能说的你也不能勉强!”

    司徒郁不置可否,直接问道:“为何要救本王?”

    牧谣似乎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浅笑回道:“这第一次嘛,我说过了那只是一个交易,不存在救不救之说,何况你中的毒我正好会解;至于这第二次嘛,也是为了还你上次的救命之恩,并且若你挨了那一掌可能会丢掉性命,但我会没事。”对上司徒郁审视的目光,牧谣眼角微扬:“怎么样?这答案还满意吧!”其实飞身挡下那一掌纯属情急之下的本能反应,哪里来得及想那么多。

    这第一次相救,倒是如她所说那般,但这第二次相救,她竟说她会没事?

    “你知不知道那一掌险些要了你的命?!”

    “你也说了,是险些,但最终没有不是吗?”牧谣狡黠地看着他。

    “那是因为有‘天山雪蟾’,但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没有那个本事,就别逞能!”深邃的眼睛里隐含一丝怒气。

    “好歹我可是救了你,你不但不感谢,还嫌我没本事…”牧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嘀咕着:“哼!就算没有那雪蟾我也不会死!”

    看到她生气,司徒郁反倒开心起来,言语也暖了几分,他将身子向前倾了倾,暧昧地说道:“明知道我有隐卫护身,还替我挡下那一掌,你是担心我呢?还是别有用心呢?”

    看到司徒郁的样子,牧谣着实懊恼:“别有用心?我有何用心?”是呀,当时情急,竟忘了他有隐卫这事。

    真是气死了!自己为此受了重伤不说,竟还让他看成是多此一举,别有用心了!

    牧谣压下怒火,对上他的眼眸,挑眉笑道:“好吧!我承认的确是担心王爷,我担心你死了,那园子的地契就泡汤了!担心我之前的事情白做了!”

    司徒郁移开目光,垂下的眼眸让人看不见情绪,只是突然转了话题:“你为何要留下那巫族女人的性命?”

    “我想知道她手里‘离魂’的来历。”

    “你好像对‘离魂’很感兴趣?”

    提及“离魂”,牧谣的眼神沉了沉,半响说道:“我娘在十六年前因“离魂”而死。”

    司徒郁剑眉微蹙,起身绕过书案,看着歪坐在靠椅上的牧谣,缓缓说道:“改日寻个机会,我亲自带你去审她!” 避开她投来的目光,继续道:“你刚刚不是怪本王没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吗?再过一月,皇上大寿,将会为本王赐婚,你既然肯舍身相救,本王就替你求个侧妃之位吧!”

    什么?!牧谣如遭当头棒喝,脑子一下子懵掉了,她怔怔地看着司徒郁,喃喃说道:“侧妃?什么侧妃?”

    司徒郁一愣,宽大的衣袖下,手握成拳:“当然是辰王侧妃!怎么?难不成你想做逸王侧妃?”见牧谣有些恍惚,嘴角更是勾起危险的冷笑:“不过,若你真想进逸王府,看在你救了本王一命的份上,或许也可以帮你一把。”寒光四射的眸子紧紧盯着她脸上的表情。

    牧谣回过神来,小脸微扬,同样冷笑道:“多谢辰王恩典!牧谣虽是一介平民,但绝不与人为妾!无论是辰王府还是逸王府,我都不想进!王爷的赏赐恕牧谣无福消受!”

    司徒郁见她神情坚定,眼中流露出不屑,心中倒是纳了闷:这女人肯对自己舍身相救,不就是想进这“辰王府”吗?这等把戏他已不是第一次见识,只是按以往的经验,这个时候她应该连忙跪地谢恩才是,可她却……?

    “你的野心倒是不小!一个来历不明,身份地位皆无的女人,本王能许你为侧妃,已是破例,你竟还想觊觎这正妃之位?”

    见司徒郁一副大施恩德的模样,牧谣有些生气:“王爷过奖了!牧谣只是一小女子,哪里敢有什么野心!我不奢求荣华富贵,也不屑于虚名浮利,此生只愿求得一心人,哪怕粗茶淡饭,荆钗布裙,也乐得其所!所以,还请王爷收回赏赐!”

    “你既不愿入王府,又说要本王相谢,可是想要别的?”她不愿入辰王府,是为了司徒昀吗?

    “不!王爷,牧谣在救你之时,并不知晓你的真实身份,只是一时情急所为。因此,并未想过要你的赏赐,至于相谢一说,只是玩笑而已!”若早知道他会这样相谢,打死她也不开这种玩笑。

    司徒郁心中波澜不定。这女人,要知道这昌黎国中,有多少名门贵女千方百计想进他的“辰王府”而不得,她却如此轻描淡写地回拒了,这会又说不求别的赏赐,她到底想要什么?

    司徒郁从未在女人面前感到如此憋屈,他面色一沉,收回审视的目光,冷冷道:“本王许下的赏赐,怎会轻易收回!或许你觉得事出突然,本王许你十日时间好好考虑,十日后我再听你的答复!”说完手袖一挥,推门而出,对门口的护卫吩咐道:“备车,送牧姑娘回去!”

    看着司徒郁离去的背影,牧谣露出一丝苦笑。这人还真的是霸道,竟不顾别人的想法,把入府为妃当做赏赐。